他在龙吟宫等着,那女人在凤栖宫等着?
先前她说过,景昌帝一个月有大半的时间宿在宸妃的宫里。
想来是了。
况隐舟将手中奏折扔到桌上,起身。
正欲拔步,就看到一宫女在王全的带领下急急前来。
两人甚至顾不上行礼,王全就急忙禀报:“皇上,皇后娘娘滑胎了!”
况隐舟浑身一震,难以置信。
滑胎?
不应该啊!
他骗她说,太后追究她为何没被毒杀,他以她怀了龙嗣为由,稳住了太后。
那在她那里,她应该觉得这个孩子是她的保命符才对,不可能会主动作假滑掉。
而且,白日她不是也说了,目前最好的办法是尽快真的怀上一个吗?
难道是出了什么紧急情况?
他立马拢了身上披风,一边系领口的带子,一边疾步出了内殿。
戚寻、王全也赶紧跟了上去,还有那个来报信的凤栖宫宫女,一行四人急奔凤栖宫而去。
“怎么滑掉的?”况隐舟脚步不停,问那个宫女。
况隐舟人高腿长,走得又快,宫女来回奔波,本已吃力,如今要跟上他,更是得小跑着才行。
宫女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回……回皇上,娘娘是……是被贴身……贴身婢女淑德下……下的药……”
况隐舟脚步微微一顿。
贴身婢女下.药?
也未再多问,他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他们一行来到凤栖宫的时候,遇上得到消息赶来的太后和禾嬷嬷一行。
双方也不敢耽搁,匆忙见了礼之后,就一起直奔凤栖宫内殿。
内殿灯火通明,宫人跪了一地。
金丝楠木拔步榻上,苏鹂虚弱地倚靠在床头,发髻蓬乱、面容憔悴、双眼通红、梨花带雨。
在榻前方的地上,一具宫女装扮的尸体横陈。
“怎么回事?”太后进门就问。
见到他们前来,苏鹂眼泪又唰地一下流下来,似是伤心至极、委屈至极。
作势就要挣扎下床。
况隐舟连忙拔步上前,扶住她的双肩,将她轻拥在怀里。
她已搭了戏台唱得如此逼真,他只得配合她。
谁知下一刻,她就挣脱了他的怀抱,并伸手将他推开,似是很气恼。
况隐舟莫名。
“到底怎么回事?”他问她。
苏鹂抬起赤红的眼睛,恨恨看向他,抿了抿唇,没做声。
旁边跪着的贤良开了口。
她指着地上的那具尸体,义愤填膺道:“是淑德,她在娘娘的茶水里下了滑胎药!”
太后明显有些意外,她看了看况隐舟。
末了,才看向苏鹂。
“淑德可是从小跟随你的贴身婢女,是你从国公府带进宫的,她怎会?”
况隐舟瞥了地上淑德的尸体一眼,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无非两种情况。
一种,淑德真给她下了滑胎药,她发现了,将计就计,让‘胎’滑了。
一种,淑德并没有给她下滑胎药,是她自己让‘胎’滑了,栽赃给淑德,因为她想除掉淑德。
无论是哪一种,这个淑德肯定都背叛了她,不然,她没必要对一个跟随自己多年的贴身婢女下手。
正思忖着,听到贤良又道:“淑德见事情败露,就服毒自尽了,临死前,她说……”
贤良顿了顿,犹豫着不敢说。
“她说什么?”况隐舟问。
贤良咬了咬唇,似是终于鼓足了勇气:“她……她说,是皇上指使的!”
况隐舟愕然。
不仅他,戚寻亦是,王全亦是。
还有太后一行。
况隐舟转眸看向苏鹂,瞳仁漆黑深邃,几分疑惑,几分探究。
怎么还把他算计进去了?
不说他们是一条船上的,她的危机,便是他的危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