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她在客厅等了很久,何锦轩一直都没有回房。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在苏婉凝的房间。
她没急着去找他,发微信给他:【你在哪里?我有急事找你。】
消息石沉大海。
第二天,她打开聊天框,他没回。
即便下了船,他们一句话都没说过。
果然昨晚他抱着她只不过是有生理需求了,根本就是……
两人缤纷两路,麦诗琳想起他的冰箱没什么食材到超市采购去了,他只说去处理事情,所以处理事情也要带着苏婉凝是吧。
将冰箱放得满满当当,在屋子里摆上千姿百态的鲜花,添置上可爱的装饰,与低调严肃的装修形成鲜明的反差,反正看久了就顺眼。
那张镶满红宝石的照片,一夜过后不翼而飞。
饭也只做了个人饭,她也贴心问过他回不回来吃饭,他又没回。
也好不用浪费食物。
深夜,何锦轩满身酒气推开门,灯照亮全屋时,他还看了眼门牌号,没错啊,是自己家。
少女心挺旺盛啊,装点得还蛮有种温馨之中的违和感。
他走到厨房,准备煮醒酒汤。
转身到储物架上拿醒酒汤药材。
麦诗琳刚接到医生电话说杨凯清病情恶化,她又失眠了。
坐在阳台上,空洞望着都市夜景,灯火阑珊中曾有一人说喜欢她,他却食言了。
护工说凯清高烧不退。
她刚订了回港城的机票。
麦诗琳走路时是没声的,披散着乌黑油亮头发被风吹的有些杂乱,如徐徐青烟般轻盈飘逸。
何锦轩后背莫名多了温热,怔住不敢往后看,想起小时候和朋友玩捉迷藏,冯裕是捉人者,躲在黑暗的衣柜里,风裕那会可搞笑穿了他妹的粉色芭比裙还说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
被冯裕捉到时还带了假发,在背后拍他的肩,黑暗的室内中他一顿一顿的回头看到不停闪烁七彩颜色的蝴蝶棒和坏笑冯裕。
把他吓哭找妈妈。
麦诗琳与他讲:“桌面上有醒酒汤。”
“好。”
“我等会有事要回香港,早上再回来。”
“好。”
出到小区门口,想起有事还没跟他说,算了,回来在跟他说。
她上到车,另一部手机铃声响起。
心里一沉,接起,那边女人说:“麦诗雨刚刚进icu了。”
“好,我知道了。”
“我没想到会他们比我们先动手。”
麦诗琳笑得狠戾,望向窗外标志性的高楼大厦灯红光闪烁,仿佛整座城没有一处不被照亮的死角。
她这只脏污狠毒的老鼠在法律与道德边缘蒙上黑眼布,却灵巧逃回合法界之中。
两个多小时后下飞机,她没有先去医院,反而去了毫不相干的赌场。
她从后门进去上到行政处,没人敢拦她,纷纷恭敬让道。
医生娴熟的手法包扎着灵喆,不过几刻就包扎好了。
“灵喆,怎么伤得这么重。”她见地上满是粘了血的纸巾与衣物问。
她还没了解事情来龙去脉的样子。
他用蹩脚的粤语回:“他在码头被三个大汉揍了一顿。”
人好端端去码头干嘛,一下就估摸出几分一二。
她低怒道:“客户那边怎么说?”
“三倍价钱。”他竖起三根手指。
她点头:“东西没事?”
“我事先改了航道。”
“这人被他们折磨的都人不人,鬼不鬼了。”她走到灵喆面前说,血迹斑斑脸上是无尽的虚空。
“谁让他闯祸呢?”
说完就离开了。
她打了的士,驾驶位的男人掖着笑意:“难怪他会对你念念不忘。”
“您真是说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她面上满是哀伤,眼中波光粼粼,“五年我连他的尸体都找不到,这下真是被炸得尸骨无存,你说对吧。”
文俗降下车窗,抖出最后一根烟,点上。
微弱火光映出他增添上几分哀伤,“如果那天我们救人的速度快点,如果我那天没有拿你当引子,后来的事就不会发生。”
“当引子是我自愿的。你不必自责,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怎么追溯都追不回来。”
她很讨厌烟的味道,和天下蓝色包装下皿方罍纹路,醇和舒适口感。
她第一次抽烟就是和霍深共吸这根烟。
六年前,她刚上完枪击课,湿热闷热的澳城,几乎找不到一处清凉。
唯有躺在他怀里,她把玩着他蓝色领带,男人挑眉吸入一口烟,吻上她。
浓浓的烟味涌入口腔,慢慢品尝滋润,如细绵如绸的春雨,褪去她的绸衣,直至精疲力尽相拥入眠。
最后一次见到他时,是她自愿当成敌人引子,为队友争取时间救人,全部人都救出来,男人没在人群中看到她,折返回去寻她,看到她委屈巴巴的模样躲在角落。
男人不知从何处冒出,直接干掉向她靠近的最大黑手,解决完后张开双臂抱住她:“馨媛,没事了。”
“我不干净了,我不干净了。”入魔般不停重复,摩擦着自己红肿皮肤。
他将她转交给文俗,自己善后。
阴郁雾浓的山洞中,男人靠在洞口懒散疲惫抽完人生中最后一支烟。
麦诗琳一直唤他的名字,唤不动就骂他白眼狼、渣男、贱男人,喊破喉咙他都不理她。
她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远,直升飞机引擎声越来越大,眼中聚满泪水:“霍深,你再不过来,我就不要你了,我到时候找个男人嫁了,你可别来抢婚!”
她上到直升飞机后,下一秒,震耳欲聋“嘭”的一声,何俗捂住她的眼睛。
山体崩塌,天人永隔。
她笑了,心麻了,哭不出来,霍深真得不要她了。
事后她才知道,他杀死的男人是他养父。
她释怀道:“霍深很喜欢这个味道。”
文俗点头,仰头:“我也想他了。”
“你去查查看,麦诗雨中毒的成分有没有硝基苯?”
“好。”文俗应道。
“麦家运往东南亚的货出了问题,灵喆被供出去,在码头被麦家手下打了。”
“你想会是谁把灵喆供出去的呢。”
两人对视,心中都有答案,现在还不是时候,没有证据自然冒然行动。
在她下飞机之前医生说杨凯清已经脱离危险期,麦家现在乱成一团乱麻,医生下达了两次麦诗雨的病危通知书,可能挺不过太阳出来。
医生在太阳升起前将麦诗雨从鬼门关拉回来。
六点多她回到京城。
堆在门口的鲜花和可爱的装饰品,不着痕迹伤她的心意。
也对,这里又不是她家,随意装弄别人家确实不礼貌。
扔了太可惜,她向何锦轩拿了块阳台的地将鲜花用盆栽种起来,装饰品她收在纸箱里。
还别说她自己都觉得憋屈,真是气死她了。
这人人品有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