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鼎财经三个月前就被江家旗下的欧诺公司秘密收购了,所有证据都表明,利用雨桐小姐成人礼事件操控舆论的,正是欧诺集团的实际负责人。而且…”助理许明顿了顿,”这位负责人与江小姐的管家周怀康往来密切,最近江小姐出入江家老宅的频率,也比以前高出许多。”
办公室陷入死寂,只有古董座钟的滴答声格外刺耳。
陈聿川突然低笑出声,指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有意思。我那个对商业从不感兴趣的未婚妻,居然学会在背后玩这种把戏了?”
“陈总,女人的嫉妒心不能小觑。”周毅意有所指,”况且江小姐并非没有商业天赋,连您都谈不下来的南非德尔比斯三年合约,她不是轻松拿下了吗?”
陈聿川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灯火,嘴角勾起一抹黠笑:”说到底,不过是个闹脾气的小女人罢了。她越是这样处心积虑给雨桐泼脏水,越是证明…”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心口位置,声音笃定:”她这里,装的全是我。”
“不过…什么时候还学会欲擒故纵了?本来我还担心她最近真有什么别的想法,看来…还是把她想复杂了。”
周毅立即附和:”江小姐向来以您为重心,等订婚消息正式公布,她一定会更惊喜的。”
“去安抚一下雨桐,最近因为听夏的事冷落她了,就把…银辉商厦场划到她名下吧。”
周毅明显一怔,但他很快收敛神色:”好的,陈总。”
第二天清晨,江听夏换上一身休闲装,戴上鸭舌帽和口罩,对着镜子确认自己的装扮与平日大相径庭后,才放心出门。
自从遭遇暗杀,她变得格外谨慎。
银辉商厦的高端服饰区灯光柔和,专柜经理早已等候多时。
见到江听夏,他立即从保险柜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鞋盒。
“江小姐,这就是按照您母亲当年的设计图重新定制的款式。”经理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
一双象牙白的缎面高跟鞋静静躺在丝绒衬里上,鞋跟处镶嵌着细碎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江听夏的指尖轻轻抚过鞋面,这是母亲亲自绘制的设计图,连品牌首席设计师都赞叹其将优雅与舒适完美融合的巧思。
就在她刚接过鞋子准备试穿时,专柜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女声:”这双鞋我要了!”
陈雨桐和朋友正在逛商场,一眼就看中了经理手中的鞋子。
“女士,这是VIP客人定制的,不对外出售…”经理连忙解释。
陈雨桐瞥了一眼一旁打扮严实的江听夏,冷笑一声,“就她?”随即从爱马仕包里抽出一张黑卡,”三倍价格,现在打包。”
江听夏没有理会,低着头,继续试穿着鞋子。
“喂!你聋了吗?”陈雨桐猛地拍了下柜台,”服务员,这双鞋我要了,立刻!马上!”
经理额头渗出冷汗:”女士,这真的不符合规定…”
“规定?”陈雨桐冷笑,”在银辉商厦,我的话就是规定!”
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沙发处传来:”商场不是菜市场,不是谁喊得响谁就有理。”
陈雨桐猛地转头,这个声音…
她眯起眼睛打量着那个戴着口罩的纤细身影:”你是?”
江听夏缓缓摘下口罩,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雨桐,好久不见。”
空气瞬间凝固。
陈雨桐的脸色瞬间僵住了,她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又强撑着站定,嘴角勉强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嫂…嫂子?真是…巧啊。”
短暂的惊慌后,陈雨桐很快镇定下来。她想起那场失败的暗杀——江听夏不仅没有追究,反而躲在外面不敢回家,这不正是认怂的表现吗?况且,就算对方有所怀疑,也拿不出任何证据。想到这里,陈雨桐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方才的慌乱一扫而空。
“哼,股权我争不过你,难道连双鞋都要输给你不成?”陈雨桐在心里冷笑,下巴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这可是羞辱对方的大好机会,她怎么能错过?傲慢的神情重新浮现在她精致的脸上。
陈雨桐踩着细高跟优雅地踱步上前,鞋尖故意碾过江听夏放在地上的运动鞋,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嫂子好雅兴啊,大清早就来购物呢~”她故意拉长尾音,”最近怎么都不回家了?该不会是…觉得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吧?”
她转身朝身后的小姐妹们使了个眼色,众人立刻会意地掩嘴轻笑。”不过呢,也别怪我说话不好听…”陈雨桐突然转身,指尖轻点着下巴作思考状,”嫂子怎么到哪儿都喜欢抢妹妹的东西呢?”
江听夏神色未变,从容地将手机付款码转向收银员:”陈小姐,我在合法场所消费是我的自由。若你真喜欢这鞋…”她抬眼直视陈雨桐,唇角微扬,”大可以让你那位好哥哥买下整个品牌。当然,这双除外。”
就在扫码器即将感应成功的瞬间,陈雨桐突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住了江听夏的手机屏幕。”哎呀~”她故作惊讶地眨眨眼,”嫂子不是和哥哥青梅竹马吗?怎么…”她凑近江听夏耳边,压低声音却确保周围人都能听见,”哥哥把这座商场过户到我名下的事,都没告诉你吗?”
她直起身,得意地晃了晃手机:”所以不止这家店,现在整个商场都是我的了…”她突然冷下脸来,”我说这双鞋不卖给你,它就不能卖给你。”
空气瞬间凝固。
陈雨桐得意地晃了晃手机:”怎么,哥哥竟然不知道嫂子也喜欢来这家商场吗?”
江听夏的手指僵在鞋扣上,胸口像是被重锤击中。
身后传来经理慌乱的脚步声,那个方才还殷勤服务的中年男人此刻正颤抖着从她手中取回鞋子,连声道歉:”江、江小姐,实在对不起…”
陈雨桐故意踩了踩江听夏换下的运动鞋,”嫂子还是适合穿这种地摊货,对吧?”
专柜里的温度仿佛骤降,江听夏缓缓站起身,眼中的寒意让陈雨桐不自觉后退了半步。但下一秒,她又恢复了那副温婉的模样,只是嘴角的笑意未达眼底:
“雨桐喜欢的话,当然可以拿走。”她优雅地脱下高跟鞋,”不过…”手指轻轻抚过鞋跟处的钻石,”这双鞋的定制编码,刻的是我的名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当然做嫂子的也不介意….”
陈雨桐一把夺过鞋子,瞥见鞋跟内侧刻着的”J.T.X”字样,气得指尖发颤,却仍强撑着冷笑:”那又怎样?我穿不了,你也休想!”
就在这时,江听夏的手机适时响起。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唇角微扬:”丹尼尔?”电话那头传来设计师歉意的声音:”江,实在抱歉,你手上的那双鞋有一处缝合没完成,只能算残次品,新鞋我已经寄到你府上了…”
“没关系,”江听夏笑意盈盈地看向陈雨桐,故意提高音量,”你那双失误的残次品,我的妹妹倒是喜欢得很呢,谢谢你了。”她挂断电话,优雅地拎起手包,在陈雨桐铁青的脸色中翩然离去。
“啪!”
刚包装好的鞋盒被狠狠砸在地上。陈雨桐气得浑身发抖,精心打理的卷发都散乱了几缕:”江听夏,我们走着瞧!”她尖利的声音在空旷的商场里回荡,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回到陈家别墅的陈雨桐仍怒气难消,她烦躁地将新买的手包摔在沙发上。
明明刚得到商场这份大礼本该欣喜若狂,但只要一想起江听夏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她就觉得胸口堵得慌。
阿肆已在客厅等候多时,见陈雨桐回来,立刻上前低声道:”小姐…”
陈雨桐瞥见阿肆闪烁的眼神,立刻会意,挥手屏退左右:”什么事?”
“跟踪江听夏的人发现了重要线索。”阿肆压低声音。
陈雨桐顿时来了精神,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是找到她身边那个野男人了?”
“那晚确实看到有人从她公寓出来,但…”阿肆欲言又止。
“但什么?”陈雨桐不耐烦地追问。
“那人后来跳进了学校的人工湖,就…再没浮上来过…”
陈雨桐瞳孔骤缩:”你确定没看错?正常人怎么可能一直待在水里,又不是鱼…”
“不是鱼,可以是蛙啊…”阿肆意味深长地说。
陈雨桐猛地站起身,眼中寒光闪烁:”你是说…那只青蛙?”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江听夏养的那只青蛙确实和那男人同时消失了。而且…”阿肆递过几张照片,”她第二天早晨还去湖边寻找。”
陈雨桐盯着照片,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难怪黑蝎一直说湖里有怪物!江听夏啊江听夏,你居然养了个妖精在身边!”她兴奋地在客厅踱步,”总听龙婆坤大师说起’皮影鬼’,没想到真能见到能化形的精怪…”
她突然转身,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这样的好东西,我一定要弄到手!”
阿肆为难地说:”但那湖在学校里,我们不好直接下去…”
“蠢货!”陈雨桐打断他,”既然他救了江听夏那么多次…”她嘴角扬起,一脸凶狠,”你说,要是江听夏遇到危险,他会不会现身?”
阿肆恍然大悟,阴笑着点头:”属下这就去安排。”
晨光微熹,江听夏坐在摇椅上,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条月光石项链。
自从那晚苏晏容跳入湖中,已经过去三天了,他再也没有出现过,或许,他已经回到了格林湖吧,那个他们初见的地方。
想到这里,江听夏将项链小心地放进丝绒首饰盒,又用绸缎包裹好,她要再去一次格林湖,把项链送给苏晏容。
红色跑车驶出城区,沿着蜿蜒的山路向西郊方向疾驰,江听夏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无意识地轻敲着副驾上的首饰盒。
“如果他在那里……”她抿了抿唇,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开口。
然而,当车子终于停在格林湖入口的铁门前时,异常发生了。
江听夏推了推车门,锁扣发出”咔嗒”的异响——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她皱眉,再次用力推了推,车门依旧毫无反应。
她掏出手机,屏幕上的信号格空空如也,正要翻找汽车售后电话,引擎盖突然传来”嘭”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浓稠的黑烟从缝隙中喷涌而出!
“糟了!”
黑烟迅速顺着空调出风口灌入车厢,带着刺鼻的塑料烧焦味,江听夏立刻摇动车窗开关,却发现电动系统已经完全失灵。
她抓起车内的不锈钢保温杯,用力砸向侧窗玻璃——
“砰!”
玻璃只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纹丝未碎。
浓烟已经灌满了整个车厢,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像吞下滚烫的沙砾。她的手臂突然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保温杯从无力的指间滑落,伴随着“哐当”一声,江听夏的眼前彻底坠入黑暗…
听湖苑的人工湖畔,两个女生正坐在青石上分享奶茶,其中一人无意踢到岸边的石块,噗通一声溅起一阵水花。
湖底,苏晏容被坚韧的水草藤蔓缠绕在石头上,后腿的伤口泡得发白,几缕血丝仍在缓慢渗出。
他半阖着眼睑,呼吸微弱。
石块带着一串气泡沉底,”咚”地撞上湖石,苏晏容的蹼爪猛地抽搐,他微微抬眼,金色瞳孔透过荡漾的水面,依稀看见两个模糊的人影。
“唉,你听说了吗?”女生的声音穿透水面,”金融系大四的江听夏,在郊区失踪了…”
“江听夏”三个字像闪电击中他的神经。苏晏容突然剧烈挣扎,缠绕的水草勒进伤口,暗红的血丝在水中晕开。
他拼命将鼓膜贴近石壁,蹼爪抠进岩石缝隙,努力听清岸上的对话。
“…她未婚夫家根本不管这事…”
“…西郊那个废弃景区…”
“…已经三天没消息了…”
“…估计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