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由著名作家“岁屿光尘”编写的《微光九年:暗恋终成彼此灯塔》,小说主人公是温屿凯茜,喜欢看青春甜宠类型小说的书友不要错过,微光九年:暗恋终成彼此灯塔小说已经写了152697字。
微光九年:暗恋终成彼此灯塔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暑假的气息仿佛已经潜伏在校园茂盛的梧桐叶间,随着越来越长的白昼和越来越毒辣的日头,悄然弥散开来。夏蝉的鸣叫取代了春鸟的啁啾,声浪一阵高过一阵,试图盖过教室风扇的嗡鸣。初一下学期的尾声,空气里混合着闷热、作业的压力和隐隐的假期躁动。
就在前几天,语文老师布置了一项略显突然的任务:“观察身边的夏天,选择一个你感触最深的瞬间或事物,写一篇三分钟的课前演讲小稿,我们可能会随机抽选同学上来分享。”
对凯茜来说,这个任务像一块小石子,投入了她忙于应付期末复习的平静湖面,只激起了几圈微弱的涟漪便沉底了。她当时正埋首于一套数学模拟卷,觉得这种“可能会也可能不会”的演讲任务实在不需要立刻去费神。窗外阳光刺眼,晒得走廊栏杆发烫,她瞥了一眼就缩回头继续和几何题战斗。等写完卷子,又被英语单词缠住,那篇小小的演讲稿就被彻底抛在了脑后。她甚至还隐约闪过一个念头:反正那么多同学,大概……不会抽到我吧?
这个“侥幸”的念头,在第二天语文课铃响的瞬间,被彻底击得粉碎。
语文老师笑容满面地走进教室,身后跟着一位面容严肃、夹着听课本的中年女老师——是学校里以严格著称的教务主任!这显然是一节公开课!老师精心准备了一堂关于散文赏析的课,希望能有一个轻松活跃的开场引入夏天这个话题,自然就想到了昨天布置的小演讲。
凯茜的呼吸瞬间停滞了!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攫住,狠狠地往下坠!大脑一片空白!
“同学们,让我们先用一个关于夏天的分享热热场吧。”语文老师目光含笑地扫过全班,“昨天让大家准备的演讲小稿,看来都很积极嘛?嗯……凯茜,看你今天气色不错,来,第一个来分享一下吧!拿着你昨天写的稿子,到讲台上来读给大家和X主任听听。”
轰——!!!
凯茜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血直冲头顶,又在瞬间褪尽,留下彻骨的冰凉!耳朵里嗡嗡作响,只能看见老师笑着向她点头的动作。周围同学的目光,后排教务主任那审视的眼神,都像无数根细针扎在她身上。她像个提线木偶,几乎是凭着本能,僵硬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每一步走向讲台的步伐都沉重得仿佛踩在棉花上。
她走上讲台,手指颤抖着从抽屉里拿出那个崭新的、一个字也没写过的硬壳作业本(老师要求写在专门的本子上)。
台下几十双眼睛聚焦在她身上。
她翻开空白的第一页,纸张干净得刺眼。脑子里的数学公式、英语单词、历史年份,在这一刻被彻底蒸发干净,只剩下盛夏骄阳炙烤下的空白和恐慌。
“呃……各位老师、同学们……大家早上好。”她的声音干涩得发紧,像摩擦着砂纸,“我……我今天要分享的是……是……”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在眼前这片空白上抓取一丝灵光。窗外蝉鸣聒噪。
她看到了窗台上那盆被晒蔫了叶子的小绿萝。
“是……是夏天窗台上的……一盆绿萝。”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像蚊子在飞。余光瞥见语文老师鼓励的笑容和教务主任微蹙的眉头,她心跳得更快了。“夏天很热……太阳很大……这盆绿萝……它……它在努力喝水……努力长叶子……虽然……阳光很晒……”她断断续续地组织着词语,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台下有同学发出极低的、压抑的嗤笑声,像细密的针,扎进她的神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她额角的汗水顺着鬓角滑下来。她尽力描绘着那盆绿萝的“坚强”,说着说着,嗓子眼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抖。她才刚说了不到一分钟,那片空白本页已经成为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三分钟的要求像一座山一样压在她头顶!她卡壳了,彻底卡壳了!脑子里再也挤不出任何一个关于绿萝、关于夏天的、像样点的句子。
巨大的自责和恐慌瞬间将她淹没!眼前模糊起来。老师精心准备的公开课!因为她的疏忽搞砸了!教务主任会怎么看老师?她会害了老师!一种“天塌了”的绝望感伴随着强烈的自我厌弃狠狠攫住了她!她像一个手足无措、犯了弥天大错的罪人!
“……对不起……老师……”她再也支撑不住,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像紧绷的弦骤然断裂,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砸在空白作业本上,晕开一小片水渍。“我……我没写完……”她深深地、羞愧难当地鞠了一躬,然后像逃难一样,捂住嘴,低着头,飞快地冲下讲台,坐回座位,把脸深深地埋进了胳膊里。肩膀控制不住地剧烈起伏着。
教室里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
语文老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显然也感到了意外,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她清了清嗓子,语气温和如常,听不出任何责备:“嗯,情绪有点紧张啊。没关系,观察很好,绿萝在夏天确实是个挺有意思的角度。下次准备再充分一点就行。好了,我们开始今天的正课……”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对凯茜来说如同置身炼狱。老师的讲解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地钻进耳朵,却又在脑子里变成一团浆糊。教务主任的目光似乎总不经意地扫过她的方向。同学们的每一次翻书声,每一次细微的讨论,在她听来都像是在嘲笑她的无能、她的不负责任、她搞砸了课堂。那份因为成绩和外表改善带来的微小自信,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她在心里反复鞭挞着自己:你怎么能这么蠢?这么懒?这么没用!你让老师丢了这么大的脸!你就是个笑话!一个彻底的笑话!夏日的蝉鸣变成了对她无能的尖锐讽刺。
下课铃声终于响了。凯茜依旧埋头趴在桌上,肩膀微微颤抖,眼泪无声地浸湿了校服的袖口。周围的同学纷纷收拾书包离开,喧闹声四起。没有人过来询问,大家似乎都默契地避开了这个低气压的小角落。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身边的座位传来一点细微的动静。
是温屿。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拿了作业就开始抄,也没有试图将她硬拉起来。他坐在自己座位上(就在她旁边),身体微微侧向她这边,安静得像教室角落里的一道阴影,没有急着开口。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文具盒里的笔,把几支铅笔削尖,橡皮擦掉碎屑,动作不疾不徐。
沉默了几秒钟,就在凯茜以为他只是想安静坐着等她自己缓过来的时候,一个温和清晰的声音在近处响起,带着少年特有的清爽:“喂,凯茜。”
凯茜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动。
“其实吧,”温屿的声音不高,只够他们两个听见,像夏夜里拂过耳畔的一缕带着凉意的风,“我觉得……你刚才讲得挺有意思的。”
凯茜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难以置信地微微抬起头,从臂弯缝隙里,露出一只哭得红肿的眼睛,茫然又困惑地看着他。
温屿手里正摆弄着那支凯茜无比熟悉的、陪他写出漂亮历史卷的蓝色水笔,在指尖灵活地转着圈,眼神落在笔尖上,并没有刻意看她,但嘴角似乎挂着一丝无奈的弧度,话语却清晰而真诚。
“天太热,绿萝蔫了叶子却还在挣扎着长大——这不是很真实吗?谁规定演讲一定要词藻华丽?讲真实看到的东西,讲自己的感觉,本来就很对啊。”他停下转笔,用笔帽轻轻敲了敲桌面,“不就讲得时间短了点、卡壳了吗?多大的事?谁没在课堂上出过点小糗?”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轻松自然,“昨天体育课上,张强不还抱着篮球摔了个大马趴吗?全班都笑了吧?你看他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的?你搞得像天塌下来似的,我还以为你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呢。”
凯茜的抽泣声停住了。那只红肿的眼睛呆呆地看着他转笔的动作,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天塌下来?滔天大罪?是……是自己想得太严重了吗?她脑海里又闪过语文老师温和的声音,似乎……真的没有当场生气或严厉批评?只是说“下次再充分点”?
温屿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清澈坦荡,像阳光穿透了树叶间隙。“老师让你上去,其实就想找个同学开个头,活跃下气氛。谁上都行,谁讲什么也都行,就是个小引子。那点小卡壳,别说老师和主任了,我估计过不了五分钟,台下大部分同学都得忘干净。”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略带调侃的弧度,“人嘛,哪能要求自己次次都做到完美无缺?那不就跟太阳公公天天都准点上下班一样离谱了? 有错误,有疏忽,这才正常。下次写稿子认真点就完事了呗。”他耸耸肩,站起身,抓起他那本政治练习册,动作依旧是那副爽利样,“走了啊,回头作业借我看看。”语气平常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只是简单提醒了件日常事项。
说完,他背着书包离开了。没有多余的安慰动作,没有刻意的停留,像一阵清凉的风掠过,留下一点独属于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让人心安的青草露水般的气息。
凯茜怔怔地坐在原地。
脸上犹有泪痕,但胸口那股仿佛要压碎她的巨石感,却在温屿那轻描淡写的话语中,如同烈日下的冰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融化、消解。
原来……这真的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原来别人……真的会很快忘掉?原来……要求自己必须完美无缺,才是不正常的?他那句调侃般的“跟太阳公公天天准点上下班一样离谱”,像一把小锤子,敲碎了她心里那面过于沉重、苛刻的镜子。
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窗外蝉鸣依旧喧嚣。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她桌面那摊开的、空白一片、带泪渍的演讲稿本子上。
凯茜抬起手,用袖子用力擦了擦脸颊。她犹豫了一下,慢慢从书包里掏出那面最近才开始敢于正视的、带着小镜子的塑料梳妆盒。小小的圆镜里映照出她哭过的、眼皮还有些红肿的脸颊。视线不由自主地又落在那片熟悉的雀斑上。
但这一次,泪水浸染过的眼底深处,那份极度的恐慌和自我厌弃,正被一种困惑褪去后、劫后余生般的轻松感悄然取代。她看着那片小小的褐色“星星”,耳边响起的,不再是张强的嘲讽,而是温屿在讲台上指向他自己鼻梁时清朗的声音,是他在课间讨论政治题时专注的眼神,是他分析历史时那令人豁然开朗的比喻,还有……他刚才那番带着风凉感却无比熨帖的宽慰话语。
一缕真正释然的、极其细微的笑意,终于艰难地冲破了心底的阴霾,轻轻地在她的嘴角漾开。那些雀斑在窗外烈日的金色光芒映衬下,仿佛真的带上了一种奇特的、带着生命力的光点。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轻轻地默念:
“原来……有雀斑又怎么样?出错又怎么样?温屿说得对……太阳公公也不可能天天准点上班啊……”
她合上小镜子,小心地放进书包夹层。然后,她站起身,拿起那个空白的演讲稿本子,没有再把它当作耻辱的证据,而是翻到新的一页,抽出了笔。窗外,夏风温热,蝉鸣如织。生活还在继续,下一场小考即将到来。
或许,真的不用要求自己像机器一样完美运行?毕竟,连太阳公公都有打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