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夜啼抄》由温婧雅所撰写,这是一个不一样的故事,也是一部良心悬疑灵异著作,内容不拖泥带水,全篇都是看点,很多人被里面的主角任何人所有人所吸引,目前夜啼抄这本书写了150352字,连载。
夜啼抄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雨滴砸在青瓦上的声音像无数小指甲在抓挠。
我盯着红纸包里的五块大洋,它们泛着诡异的青灰色,放在烛火下照竟能看到里面凝结的血丝。最可怕的是那张生辰帖——墨迹未干,仿佛刚刚写就,可落款的”陈府”分明是三十年前就绝户的商贾之家。
“叮铃——”
铜铃又在响。这次声音来自后院,那里堆着我烧毁血线用的铁盆。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一阵腐臭味扑面而来。铁盆里积着昨夜雨水,水面飘着层油渍般的物质。当我弯腰细看,水里突然浮出张泡胀的脸!
“哗啦!”
我踢翻铁盆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从水里窜出来擦过脚踝。低头只见地上一道湿漉漉的痕迹,蜿蜒着通向绣坊角落——那里摆着婉容送我的《柳氏阴绣大全》。
书页正在无风自动。
烛光下,我看到绣谱新增的绣像旁多了行小字:”怨绣承业,代代不休”。那幅上吊女子的绣像针脚很新,红线还带着潮湿感,就像…刚刚绣上去的。
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绣像中女子悬脚的绣鞋,正是我上个月为李府小姐出嫁绣的样式。而那位小姐三日前刚暴毙在新婚之夜。
“陈府要嫁衣…”我翻到绣谱记载冥婚的章节,手指突然被纸页割破。血滴在”七月十五露水染线”那行字上,墨迹立刻变成了暗红色。
窗外传来唢呐声。我颤抖着掀开窗帘一角,只见雾气里影影绰绰有队迎亲的人马。为首的新郎官骑着纸扎的白马,脖子以诡异的角度耷拉着——那是陈府独子,十年前吊死在自家祠堂的横梁上。
寅时的露水收集起来带着铁锈味。
我在坟场蹲到三更天,铜碗里的露水竟渐渐泛出淡红色。往回走时总听见身后有布料摩擦声,可每次回头,只看到墓碑间飘荡的破旧红绸。
绣坊里,我按绣谱要求将露水与朱砂混合。当银针第一次蘸上这液体时,整个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绣花针自己立了起来,针眼冒出丝丝白气,仿佛有看不见的人正对着它呵气。
“嘶——”
针尖扎进红绸的瞬间,我左手无名指旧伤突然崩裂。血珠顺着丝线游走,在绸面上形成诡异的符文。更可怕的是,这次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有双冰冷的手正覆在我手上引针!
连续三夜,我绣着这件给死人的嫁衣。每天清晨都会发现袖口沾着河泥,发间缠着水草。第四夜穿针时,铜镜里我的倒影突然眨了眨眼——镜中人穿着半成品的血红色嫁衣,而现实中的我明明穿着素色襦裙。
完工那晚恰逢七月半。嫁衣在月光下泛着血光,袖口的并蒂莲会随着观察角度变换形态。子时更漏刚响,后院突然传来重物落水声。我冲出去时,只见那口红漆棺材静静漂在荷花缸里——那本是婉容的棺材,我亲眼看着它在河滩烧毁的。
棺材盖自己滑开时,我看到了李小姐肿胀的脸。她穿着我绣的嫁衣,脖颈处勒痕与绣像分毫不差。当我想后退时,脚踝突然被抓住——李小姐的盖头滑落,露出她脑后另一张脸:是那个总来送料的纸人丫鬟!
“该收利息了…”
纸人嘴里吐出婉容的声音。我这才发现李小姐右手紧攥着块鎏金带扣,花纹与当年族长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带扣上沾着新鲜的血——是我的血。
绣谱的封皮开始渗血。
自从李小姐下葬,我每晚都梦见自己在水下绣花。那些丝线是水草,针是鱼骨,绣绷则是惨白的人皮。今晨惊醒时,发现枕边放着半块带血的带扣——和婉容当年攥着的那块正好能拼合。
镇上开始流传新的怪谈:暴毙的新娘们脚上都穿着红绣鞋,鞋底用血线绣着往生咒。更可怕的是,我在绣坊仓库发现了七个扎好的纸人,每个都穿着我绣过的鞋样,背后用朱砂写着日期——全是近十年落水女子的忌日。
老道士看过带扣后大惊失色。他说这是”轮回契”,每块带扣都代表一桩未解的冤案。当七块带扣拼合时,持契者就会成为新的”阴绣人”。
“你祖母…是不是叫柳含烟?”
老道士颤抖着指向绣谱扉页的暗纹。那里确实有行小字:”柳门含烟,癸卯年承契”——祖母的闺名和死亡年份。
我疯狂翻找族谱,在夹层里发现张发黄的婚书。新郎名字被血污遮盖,但新娘赫然是苏婉容!而见证人处按着祖母的手印。所以根本不是什么路见不平…我们柳家,本就是这桩血案的帮凶!
暴雨夜,我带着所有证据闯进族长家。这个九十岁的老人看到带扣时突然狂笑,笑声中他的皮肤开始片片剥落,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针脚。原来真正的族长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做成了”人绣”!
“你以为婉容要找的是仇人?”人皮族长咧开流血的嘴,”她是要凑齐七个绣娘的精魄…复活她的情郎啊!”
我在祠堂地窖找到了第七口棺材。
推开吱呀作响的棺盖时,腐烂的檀香味里混着熟悉的胭脂气。棺内躺着个穿新郎官服的男子,胸口放着块带扣——正是拼图的最后一块。更可怕的是,他的脸与我梦中所见的情郎一模一样。
“终于…集齐了…”
婉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祠堂的梁柱上垂下无数红绸,每块绸缎都浮现出血绣的往生咒。我这才看懂,整个祠堂就是个巨大的绣绷,而我们都是她针下的丝线!
人皮族长突然暴起,将我推向棺材。在坠入棺中的刹那,我看到新郎官睁开了眼——他的瞳孔里映出我穿嫁衣的模样。无数记忆碎片涌来:
百年前柳家先祖为谋夺绣谱毒杀婉容…
每代选个绣娘继承”阴绣”契约…
所谓的超度亡魂实则是收集怨气…
就在我要碰到尸体时,怀中的绣谱突然发烫。书页疯狂翻动,最终停在最初那页——婉容留下的”多谢娘子”旁边,多了行娟秀的小字:”快逃”
我用绣剪刺穿人皮族长的眼眶,腥臭的黑血喷溅在棺材上。那些血居然自动形成符咒,将新郎官的尸体重新封印。逃出祠堂时,身后传来婉容凄厉的哀嚎:”还差一魄…明明只差一魄了!”
我在乱葬岗醒来,手中攥着半块带扣。
昨夜逃出祠堂后记忆就断片了。此刻晨雾弥漫,四周墓碑上全是我熟悉的姓氏:柳氏含烟之墓、苏氏婉容之墓、李氏…最新的一座竟刻着我的名字!
墓碑前摆着双未完工的绣鞋。当我触碰鞋面时,指尖传来刺痛——鞋底藏着根银针,针上穿着泛青的血线。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线,而是用死者静脉抽出的”魂线”!
绣谱在我怀中震动。翻开最新一页,上面浮现出正在变化的绣像:原本上吊的女子突然转头,露出婉容的脸。她脖颈的勒痕慢慢变成血色丝线,延伸出画面缠住我的手腕。
我疯狂撕扯那些丝线,它们断裂时发出类似骨裂的声响。每断一根,就有陌生记忆涌入:
——婉容被推入河中时,岸上穿柳氏绣鞋的脚…
——祖母深夜在祠堂绣人皮的背影…
——李小姐咽气前盯着我发髻的眼神…
最可怕的发现来自带扣内侧。当七块碎片拼合时,鎏金纹路组成个生辰八字——是我的生辰!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是被选中的第七个祭品…
暴雨再次降临。我在雨中奔跑,却发现每条巷子都通向祠堂。更恐怖的是,沿途每户人家门前都摆着双红绣鞋,鞋尖齐齐指向我的方向。
我决定主动走进祠堂的棺材
这是绣谱最后一页的启示——那幅未完成的绣像角落,藏着个小小的剪刀图案。老话说”剪断孽缘”,或许这才是破局之法。
棺材里铺着层干燥的艾草。躺进去的瞬间,耳边响起无数女子的叹息。当棺盖缓缓合上时,我看见顶部密密麻麻刻着名字:柳含烟、苏婉容、李秋蓉…以及所有”阴绣人”的生卒年。
“咔嚓。”
我用绣剪划破手腕。鲜血滴在拼合的带扣上时,整个棺材剧烈震动。那些刻痕开始渗血,汇聚成细流沿着棺壁流淌。当血线组成完整的往生咒时,头顶突然传来丝绸撕裂的声响。
棺盖自行开启。月光下,祠堂的梁柱上悬挂着无数红绸,此刻正纷纷断裂。每块绸缎落地都化作灰烬,灰烬中站起个模糊的女子身影。婉容走在最后,她褪去腐烂的面容,对我盈盈下拜。
“柳氏绣娘听真…”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庄严,”血契已破,阴绣当绝。唯尔需承一诺——”
话音未落,我的左手无名指突然灼痛。低头看见皮肤上浮现出个小小的绣绷纹样,里面是半幅未绣完的并蒂莲。
天光微亮时,我在绣坊醒来。桌上摆着烧焦的绣谱,封皮只剩”阴绣”二字。翻开内页,所有绣像都变成了普通的花样图,唯有最后一页粘着片鱼鳞——是我梦中绣花时见过的。
2023年清明,苏氏民俗博物馆。
“这款民国绣鞋特别诡异。”导游指着玻璃柜,”每当阴雨天,鞋面的鸳鸯就会变成暗红色…”
游客们发出惊叹。没人注意到展厅角落,有个穿青布衫的老妇人始终盯着那双鞋。当最后一位游客离开,她缓缓走到柜前,从发髻取下一根点翠凤钗。
“该收第七魄了。”
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个小小的绣绷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