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
贺苗的凄厉的哭声,响彻整个院子。
“苗苗……”
苏禾心里猛然一惊,急如火燎的朝自家院子飞冲进去。
院子里的泥地上,染着大片大片的鲜血;
一只被砍掉脑袋的老母鸡正垂死挣扎着,血迹染了一地。
连苏禾看着都骇人,更别说真五岁的贺苗了。
“贺念,贺苗,以后你们再敢趁我不在家偷吃东西,我就像砍掉这只鸡一样砍掉你们的脑袋!”
贺天赐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抓着另外一只活鸡的脖子,对着被吓坏了的贺念和贺苗大声恐吓着。
那凶神恶煞的模样,简直就像地狱来的讨债鬼。
超雄综合症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一个才七岁的孩子,竟然敢拿刀威胁比他小的弟弟和妹妹。
而且还用上了杀鸡儆人的恶劣手段!
“不要……不要,苗苗再也不偷吃了……苗苗再也不偷吃了!”
贺苗被吓得浑身哆嗦,一个劲儿的跟贺天赐求饶着。
“苗苗不怕,有哥哥在。”
贺念自己也很害怕,但他还是将吓得瑟瑟发抖的妹妹抱在怀里护着。
“现在知道怕了?偷吃的时候怎么不怕的?”
贺天赐得意洋洋的晃动着手里的菜刀,“我干妈说了,你们俩个就是拖油瓶,早晚会被我从这个家里赶出去。我才是贺家唯一的继承人。我将来可是要当汉东首富的。”
原本想冲过去夺下菜刀,并狠狠的教育一下贺天赐的苏禾,硬生生顿下了脚步。
“天赐,你刚刚说什么?你干妈说你是贺家唯一的继承人?还要当汉东首富?”
苏禾震惊的问。
贺天赐的干妈,是温玉娇。
也就是赖天赐的亲妈。
温玉娇是知青,七年前因生了重病返城了半年。
现在苏禾才知道,那半年应该是去生赖天赐了。
可温玉娇又是怎么知道:赖天赐会是贺家唯一的继承人,汉东首富的?
“是!我干妈还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要我在贺家忍辱负重,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
贺天赐毕竟还是个孩子,温玉娇怎么教他的,他就怎么学上了。
好一个‘忍辱负重’!!
好一个‘出人头地’!!
气到牙痒痒的苏禾,直接冲上前来,一把夺下贺天赐手里的菜刀,反过刀刃,用刀背狠狠的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我说过:要是让我再看到你欺负弟弟和妹妹,一定不会轻饶你!”
说真的,当时的苏禾真想一把掐死这个毒害。
但她不能这么做;
至少不能当着儿子女儿的面儿!
“啊……啊……救命啊!我妈要杀小孩儿了!”
贺天赐发出了惊恐的惨叫声。
虽然只是刀背,但打在手腕上还是很疼的。
贺城东闻声冲进院里时,就看到了一地的鲜血。
然后又看到苏禾正拿着菜刀对着养子贺天赐一通乱砍。
“苏禾,苏禾,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天赐还是个孩子……你这是要砍死他吗?”
以为苏禾要砍死养子贺天赐,贺城东连忙冲上前来阻拦。
“爸……爸,快救我。妈她疯了,她要砍死我。”
见有救兵,贺天赐连忙挣脱开苏禾的手,跑过来躲到贺城东的身后。
苏禾喘着气。
不得不说,才七岁的贺天赐已经很难掌控了。
长得又高又壮实,典型的超雄儿童。
“贺城东,我要再回来晚了,你亲儿子和亲女儿就要像这只鸡一样,被贺天赐砍掉脑袋了!”
等稍稍平静,苏禾才喘着急气跟贺城东告状。
贺城东听后也怔住了,他一把将贺天赐从身后拖拽出来。
“天赐,你真拿刀砍弟弟妹妹了?”
贺城东怒声审问。
“没有……我没有!”
贺天赐连声狡辩。
“那院子里没头的鸡是怎么回事儿?这一地的血又是怎么回事儿?”
贺城东追声质问。
“是……是弟弟妹妹说要吃鸡,所以……所以我就替他们把鸡杀了。”
不得不说,贺天赐这孩子不但狠毒,而且还相当狡诈。
“不是!是因为我们偷吃了腊肉,他就杀鸡吓唬我和妹妹。”
贺念是个诚实的孩子,事实是什么他就说什么。
贺城东眉头微蹙。
腊肉的确是吃了,也没有给贺天赐留;
多多少少有些愧疚之意。
“天赐,以后不许用这样的方式吓唬弟弟妹妹了。你要想吃腊肉,我下回给你带。”
贺城东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更是个有着博爱胸襟的男人。
即便贺天赐是他的养子,既然老婆苏禾寻死觅活的想收养,他便也答应了。
视如己出的抚养着贺天赐,也算是尽心尽责。
“贺城东,这可是人命关天的恶劣事件!”
苏禾实在受不了贺城东对赖天赐的袒护,“今天他敢拿刀砍掉鸡的脑袋吓唬念念苗苗,明天他就敢拿刀砍人!”
“我会教育他的。”
贺城东拎着贺天赐朝柴房走去,“去柴房面壁思过去!”
“念念……苗苗……”
苏禾也顾不得教训贺天赐了,奔过来将两个吓得浑身发抖的孩子抱进怀里。
“吓着了吧?不怕不怕,妈妈回来了……妈妈回来了。”
苏禾紧紧的拥抱着两个孩子,想给予他们最大的安慰和关爱。
“妈妈……苗苗好怕……苗苗再也不偷吃东西了。”
贺苗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她偎依在苏禾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
“苗苗睡了?”
贺母眼眸通红,满声自责:“都怪我……生产队喊我去上工,我一时走得急,就把念念和苗苗留家里了。我哪里会想到天赐会从学校里突然回来……”
贺母哽咽住了,心疼不已的看着还泪眼汪汪的孙女。
苏禾哄了大半个晚上,才把时不时惊厥且哭闹不止的女儿贺苗给哄睡了。
小可爱是真的被吓狠了,连晚饭都没敢吃。
一个劲儿的喃喃说自己以后再也不敢偷吃了。
很明显已经留下了极为严重的心理阴影。
一个才七岁的孩子,竟然敢做出如此狠毒且攻心的恶劣事件来,连苏禾都惊吓到了。
这个祸害要是再留在贺家,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泯灭人性的事件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