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走到院子里,就看到贺城东像个门神一样杵着。
似乎还在回味苏禾刚刚的那句话:你是想让我守活寡吗?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难道苏禾不想跟他离婚了?
贺城东是那种帅得生硬的男人。
那是要身材有身材,要手艺有手艺,要技术有技术。
虽说不是当官的料,可他却很有经商头脑。
原书中,贺城东唯一的败笔,就是娶了苏禾。
他人生中一系列的灾难,也都因娶苏禾而起。
既然她来了,她就要让贺城东人生中唯一的败笔,变成助益他的良妻。
“你不是说要去公社吗?走啊!”
苏禾叫了下还在愣神盯着她看的贺城东。
一听苏禾说要去公社,贺城东一口气凉到了脚底板。
看来,苏禾还是铁了心要跟他离婚。
去公社的路不远,可贺城东的脚步却似有千斤重。
他紧紧的盯着苏禾那窈窕的背影,像是要把她烙印到自己的心尖上。
贺城东放慢着脚步,甚至于有些拖挪。
“苏……苏禾……你……你爱过我吗?”
良久,身后的贺城东才憋出这句话来。
“嗯?什么?”
当时的苏禾脑子里盘旋的,都是如何把贺天赐从贺城东的户口簿上剔除出来。
所以根本没听到身后的贺城东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
贺城东哑了声。
因为他根本没有底气再问第二遍。
“苏禾……别找赖博学。他……他不是真心爱你的。”
贺城东深呼吸再深呼吸,“一定要找个爱你的男人……”
男人咽住了,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苏禾只想着贺天赐的事儿,也没上心贺城东一路嘀嘀咕咕、哽哽咽咽的在说些什么。
到了公社后,村长在,生产队的队长也在。
早上闹的那一出,已经传到公社了。
“来办手续啊?”
村长叹了口气,“唉,这回我也不拦着你们了。”
说完村长便让办事员拿出了登记表和公章,准备给贺城东和苏禾办离婚证。
“苏禾,不是我说你,都这么多年了,孩子都生了,怎么还想着跟别的男人私奔啊?你哪点儿有个做媳妇的样子?天天不让自家男人回屋睡……”
村长已经说得很委婉了。
“这样道德败坏的媳妇,早离早好。贺知青,赶明儿我就给你介绍一个漂亮贤惠的。让你天天回屋睡个够!”
一旁的办事员打抱不平的说道。
苏禾:“……”
贺城东没接话,只是低垂着头,咬着自己的唇。
“那就不用您操心了。”
苏禾哼声说道,“我又不是来离婚的。”
“不是来离婚的?那……那你们来干什么啊?”
生产队长从椅子上跃起身来,“生产队还等着贺技术员把头茬麦子送去县城过磅呢!”
“村长,大队长,你们大家都知道贺天赐不是我和贺城东亲生的。而且我们家人口也多,就城东一个人挣工分,根本养不起他了……你们能不能给贺天赐另寻一个好人家啊?”
苏禾今天来,就是想把贺天赐过户给别人家。
她要让贺天赐这个祸害,永无继承贺家家业的可能。
“那怎么行!”
村长一口回绝,“当年可是你寻死觅活的要领养天赐的。还非得把贺天赐过户到你和贺城东名下的。白字黑字的,你现在想不养就不养了?那是个人,不是牲口!”
“啪!”
苏禾狠狠的打了自己一记耳光。
肠子都悔青了!
“当年是我不对,我知道错了!”
苏禾咬着牙,“贺天赐其实应该叫赖天赐,他是赖博学的私生子,要养他自己养儿子,我可不想帮他养了!”
“苏禾,你可不能信口开河!你说是赖博学的私生子,你有证据吗?整个生产队的人都知道:天赐是他恩人的孩子。他恩人是为了给我们村救灾才牺牲的。是我们整个村的恩人。”
村长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苏禾,你得有觉悟。再说了,天赐在你们家养得好好的,你送谁家都不利于孩子的身心健康!”
在这个没有亲子鉴定的年代,还真没办法仅凭一张嘴。
关键赖天赐长得一点儿都不像他爹赖博学。
“我就是不想养了!”
苏禾耍赖起来,“谁要养,谁领回去养!”
“苏禾同志,你这就有点儿无理取闹了。”
生产队长呵斥起了苏禾,“当初寻死觅活的要领养的人是你,现在不想养的人也是你,你以为天赐是牲口呢?”
“要不这样,公社每个月补贴你家五斤粮票……”
还没等村长说完,一旁的办事员就不干了;
“凭什么他家补贴五斤粮票啊?我家四个孩子呢,那得补贴十斤!”
在办事员的带头起哄下,其他人也跟着嚷嚷起来。
“贺知青,整个生产队就属你工分最高,补贴也最高,你得起到表率的作用。你可是上面派下来的技术员,带头闹事影响可不好。”
村长见说不服苏禾,就开始劝说贺城东,“你要是弃养天赐,那可是重大错误。是要影响回城的。”
“……”
苏禾一听村长拿‘回城’说事儿,气得直咬牙。
要是贺城东回不了城,他这辈子就毁了。
但要是把赖天赐那个白眼狼带回城,那整个贺家就完了。
贺城东本以为苏禾喊他来扯离婚证的;
可苏禾只是为了弃养养子贺天赐,这让他心情倒是舒展了一些。
“村长您放心,天赐我们会接着养的。”
于是,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要养你养,我可不养!”
苏禾丢下这句话,气呼呼的跑出了公社。
看来,想通过公社让赖天赐回到他亲爹身边,那是行不通的。
关键她也没证据证明赖天赐就是赖博学的私生子。
“苏禾……苏禾,你等等我。”
对于老婆苏禾突然不想养天赐了,贺城东也挺纳闷的。
因为之前,苏禾可是为了天赐这个养子,对自己亲生的两个孩子不闻不问,毫不关心的。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一时让贺城东有些摸不着头脑。
苏禾不想搭理贺城东,急急的朝家走着。
还没到家门口,就传来了女儿苗苗凄厉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