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出口处,摇曳的火把将皇后的身影投射在斑驳石壁上,宛如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她手持长剑,凤袍金线绣就的凤凰在穿堂风中猎猎欲飞,华贵的珠翠头饰下,那双丹凤眼泛着毒蛇吐信般的冷芒。她扫过众人手中血迹斑斑的帛书,涂着丹蔻的指尖轻敲剑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不愧是镇国公府的嫡女,竟能找到这里。不过,你们以为拿到这破帛书,就能定我的罪?” 尾音拖得极长,在空旷的地宫中激起阵阵回响。
太子上前一步,玄色蟒袍下摆扫过满地碎石,他紧握的拳头微微发颤,声音因愤怒而几近破音:“母后!先皇后究竟是不是你害死的?” 喉结剧烈滚动间,依稀可见脖颈处青筋暴起。
皇后闻言,突然仰头大笑,尖锐的笑声撞在地宫穹顶又四散开来,惊得头顶蛰伏的蝙蝠扑棱棱乱飞。“害死她?若不是她妄图母凭子贵,与我争夺后位,又怎会落得那般下场?当年她与西域勾结,意图谋害本宫,本就是死有余辜!” 她猛地甩动衣袖,腕间金镶玉镯相撞发出清脆声响,与阴森的笑声交织成诡异的乐章。
苏明玥攥紧帛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在帛书边缘留下深深的月牙痕。“皇后娘娘此言差矣。” 她踏出一步,裙摆扫过地面的碎石,发出细碎声响,“据这帛书所述,是您暗中勾结西域,用毒香料嫁祸先皇后,为的就是稳固自己的地位!”
“住口!” 皇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间的红宝石坠子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晃动。她挥剑直刺苏明玥,剑身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锐响,“一个区区侯府女子,也敢在本宫面前信口雌黄!”
萧砚之几乎在同一瞬间长剑出鞘,两道寒芒相撞,火星如流萤般迸溅。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虎口发麻,脚步在粗糙的地面上蹭出半尺距离,而皇后身后,数十名绣着暗金色凤凰纹的死士如鬼魅般涌出,将众人围得水泄不通。
“太子殿下,您这是要与本宫作对?” 皇后一边与萧砚之缠斗,剑尖在他胸前划出火星,一边斜睨着太子,眼尾的花钿在火光中妖异夺目,“别忘了,你能有今日的地位,是谁在背后扶持!”
太子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生母,喉结动了动,最终握紧拳头:“母后!您若肯回头,儿臣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 皇后突然弃了萧砚之,长剑直指太子咽喉,发间珠翠随着剧烈动作叮当作响,“你从小就偏袒那个贱人所生的孩子!如今还想为她翻案?”
千钧一发之际,苏明玥甩出软鞭缠住皇后的手腕,鞭梢上的银铃在急骤甩动中发出清脆声响。皇后踉跄了一下,手中长剑差点脱手。可就在这时,一名死士趁机挥刀砍向苏明玥,刀刃上淬着的幽绿毒液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萧砚之想也不想侧身挡在她身前,锋利的刀刃划开他的衣袖,瞬间渗出猩红的血珠,眨眼间便在玄色衣料上晕染开大片血渍。
“萧砚之!” 苏明玥的惊呼几乎破音,眼中泛起泪光。她挥舞软鞭,鞭影化作漫天银蛇,缠住周围死士的脚踝、脖颈,将他们纷纷绊倒在地。而萧砚之不顾伤口,剑招愈发狠厉,每一次挥剑都带起腥风血雨,剑刃与弯刀相撞的铿锵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地宫内刀光剑影交错,飞溅的血珠落在燃烧的火把上,发出 “滋滋” 声响。苏明玥在打斗中敏锐察觉到,皇后的眼神始终紧盯着她怀中的帛书。她将帛书又往怀里塞了塞,突然瞥见皇后的贴身宫女躲在石柱后,正鬼鬼祟祟地比划着手势。
“不好!皇后还有后招!” 苏明玥话音未落,头顶传来石块松动的 “咔嚓” 声。紧接着,地宫顶部开始有碎石如雨点般掉落,巨大的裂痕在穹顶蔓延开来,显然毁墓机关正在加速启动。皇后见状,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既然你们找死,那就都留在这里陪葬吧!” 说完,她踩着满地碎石,转身朝着出口跑去,凤袍下摆扫过地面,扬起阵阵尘烟。
“不能让她跑了!” 太子大喊一声,带领侍卫追了上去。苏明玥和萧砚之紧随其后,在不断掉落的石块中左躲右闪。碎石砸在他们身上,在衣料上留下道道痕迹。当他们赶到出口时,只看到满地狼藉,一名重伤的侍卫正躺在血泊中,气息微弱地说道:“皇后娘娘…… 往…… 往太后宫中去了……”
三人快马加鞭赶到太后宫时,月光已爬上宫墙。门前的禁卫军手持长矛,金属矛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太子殿下,太后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为首的将领大声说道,铠甲缝隙间隐约露出皇后宫中特有的凤凰纹样。
太子心急如焚,缰绳在手中攥出深深的褶皱:“本太子有要事求见太后,耽误了大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将领却不为所动,头盔下的眼神闪烁:“请太子殿下明日再来。”
苏明玥敏锐察觉到对方眼神中的躲闪,悄悄对萧砚之耳语几句。萧砚之眸光一凛,突然长剑出鞘,朝着左侧的侍卫砍去。金属碰撞声响起,混乱中,苏明玥和太子趁机冲进了太后宫。
太后宫中,烛火通明,鎏金香炉中升起袅袅青烟。皇后正跪在太后面前,发间珠翠散落,脸上还挂着泪痕,见到太子等人闯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母后!您要为儿臣做主啊!太子他…… 他要谋反!” 她扯着太后的衣摆,声音里带着哭腔。
太后皱着眉头,凤冠上的东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皇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子将帛书递给太后,帛书边缘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祖母,这是从佛塔地宫中找到的证据,证明先皇后是被母后陷害的!”
太后接过帛书,老花镜下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她仔细查看,脸色阴沉下来:“皇后,可有此事?”
皇后突然扑到太后脚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母后!这都是太子和苏明玥的阴谋,他们想借此扳倒儿臣啊!” 她的哭诉声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苏明玥注意到太后身后的孔雀纹屏风微微晃动。她屏气凝神,绕到屏风后,竟发现三皇子的几名余党藏在那里,手中握着淬毒的匕首,刀刃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太后!小心!” 苏明玥大喊一声,甩出软鞭缠住一名余党的脖子。其他余党见状,纷纷冲出来,朝着太后和皇后砍去。萧砚之如一道黑影闪过,长剑精准挡下致命一击,剑风将太后鬓角的白发都吹得飘了起来。
混乱中,皇后突然捡起地上的长剑,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她猛地刺向太后,这一刻,凤袍上的金线凤凰仿佛活了过来,张开利爪。太子大惊失色,冲上前去挡住这一剑,锋利的长剑直直刺穿他的胸口,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胸前的蟒纹。
“太子!” 苏明玥和萧砚之同时惊呼。萧砚之怒不可遏,长剑如狂风暴雨般攻向皇后,每一剑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逼得她节节败退。而苏明玥则趁机扶住太子,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泪水夺眶而出。太子虚弱地抓住她的手腕,气若游丝:“苏姑娘…… 一定要…… 揭开真相……”
这时,大批御林军赶到,将皇后等人团团围住。皇后见大势已去,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凄厉:“就算我死,你们也别想好过!皇上他…… 他早就知道一切!”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震得众人脸色惨白。就在这时,尖锐的 “圣旨到” 声响彻宫殿。原来皇上早就察觉到皇后的阴谋,暗中派人调查,此次地宫之事,他也一直在暗中关注。
皇后等人被押入大牢,太子被紧急送往太医院救治。苏明玥站在皇宫的长廊上,望着天边渐渐泛起的曙光,晨风吹起她凌乱的发丝。这场惊心动魄的宫斗虽暂时落下帷幕,但帛书中未提及的名字、皇后那句惊世骇俗的指控,都在昭示着,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