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婠婠悠悠转醒,晨光透过窗户纸,稀稀落落地洒在屋内。
她动了动身子,感觉身体恢复了四五成,便打算起身。
“娘!”
一个糯糯的小团子带着奶音,扯着嗓子大喊一声,那声音在安静的清晨格外响亮。
林婠婠吓得一哆嗦,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心里直犯嘀咕:“完了完了,竟然把这小家伙给忘了!毕竟她可是头一回当娘,经验不足,孩子在身边都忘了。”
林婠婠挤出一抹温柔的笑,对着床上的小团子说道:“瑾之,你再多睡会儿,我去做饭。”
哪晓得,小瑾之眼睛一瞪,一本正经地说:“娘,你要多休息,我去做饭!”
话音刚落,这孩子跟装了弹簧似的,噌的一下就起身穿衣下床,动作一气呵成,随后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林婠婠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喃喃自语:“这孩子也太可爱了吧!我堂堂医毒特工界的翘首,居然要让个孩子做饭给我吃,这说出去,我的面子还往哪儿搁呀!”
她赶忙收拾了一番,出了屋门,就瞧见一个年轻小伙在扫院子,正是萧恒。
萧恒一看到她,脸“唰”地一下红了,结结巴巴地叫了声:“五婶。”
林婠婠听着这称呼,浑身不自在,勉强答应了一声。
她打量着萧恒,心里猜测这小伙看着差不多十六七岁左右。
寻思着回头得问问瑾之他们的年纪。
萧恒咳嗽了几声,说道:“五婶,水我打好了,你直接用就行。”
话还没落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林婠婠听着这咳嗽声,不禁多看了萧恒几眼。
这一看,她心里“咯噔”一下,只见萧恒面容憔悴,眼底黑紫。
凭借她多年医毒特工的经验,一眼就断定萧恒中了毒,而且还是极难医治的那种。
萧恒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挠挠头问道:“五婶,我脸上有东西吗?”
林婠婠回过神来,连忙摆摆手说:“没有没有。”
说完便去洗漱了,心里却在盘算着,得找个时间给萧恒把个脉。
怎么说自己也是医毒界的大拿,萧千墨救过她,于情于理,她都得回报人家不是。
洗漱完,林婠婠来到灶房。
此时萧恒已经把粥熬好了,瑾之正拿着一把野菜,准备往锅里放,做清水煮野菜。
林婠婠连忙说道:“瑾之,菜我来做,你帮我烧火可好?”
瑾之一听娘让自己帮忙,眼睛都亮了,脆生生地答应道:“好嘞!”
林婠婠熟练地把野菜切碎,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发现有白面,灵机一动,打算做个野菜饼。
不一会儿,灶房里就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瑾之在一旁吸溜着口水,眼巴巴地说:“好香呀!娘,我都快馋死啦!”
林婠婠看着孩子这馋样,笑着说:“去拿碗筷,准备吃饭咯!”
吃饭时,瑾之狼吞虎咽,把小肚子吃得圆滚滚的。
“好吃!好吃!”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
萧恒也时不时偷瞄几眼林婠婠做的野菜饼,林婠婠瞧在眼里,故意逗他:“萧恒,好吃就多吃点,别客气,不然以后可不给你做了。”
萧恒脸涨得通红,尴尬地笑了笑,那模样别提多有趣。
林婠婠吃饱喝足了,这才想起打从昨晚睡来就没瞅见萧千墨。
她偏过头,看向一旁安静吃饭的萧恒,开口问道:“你五叔去哪儿了?”
她的声音清脆,在这略显安静的堂屋里格外清晰。
萧恒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碗筷,坐直身子,神色恭敬又带着几分憨厚,如实答道:“那天五叔把您送回来后,便进山去了。他说近来山里猎物繁多,想着多猎些回来。”
一旁的瑾之,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活像个狡黠的小狐狸,紧接着抢话道:“爹爹才不只是为了打猎呢,肯定是想多挣些银子养娘!”
说完,还冲林婠婠眨了眨眼睛,那小模样,仿佛在邀功。
林婠婠听到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可瑾之的话也提醒她了。
她在心里开始盘算起来:“林家那黑心肝的,从萧千墨手里敲走二十两银子,这银子怎么想都该是她的啊!怎能白白便宜了别人?自己的东西嘛,必须得攥在自己手里不是。这般想着,她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一抹旁人看来有些“不怀好意”的猥琐笑容。”
“娘,你笑什么呀?”
瑾之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他凑近林婠婠,小脸上写满了疑惑。
林婠婠回过神,伸手轻轻摸了摸瑾之的脑袋,一本正经地说道:“娘是在想,怎么会你这么个可爱的儿子呢!”
瑾之听到夸赞,顿时兴奋得小脸通红,高兴得一蹦三尺高,扯着嗓子大喊:“娘喜欢我!娘最喜欢我啦!”
林婠婠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哈哈大笑,笑罢,接着说道:“瑾之,你带娘在咱家四处转转,让娘好好熟悉熟悉。”
“好嘞!”瑾之脆生生地应道。
萧恒看着这两人,微微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的笑意,随后一声不吭地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动作娴熟又自然。
“娘,这是我的屋!”瑾之推开一扇木门,兴奋地说道。
屋内,一张小小的木床靠墙摆放,床边的矮凳上,随意放着几个用木头雕刻的小玩具,虽然简陋,却充满了童趣。
林婠婠走进屋内,佯装嫌弃地说道:“你这小窝,乱得像个鸟窝。”
瑾之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紧接着,他们来到萧恒的房屋。
屋内布置极为简单,除了一张床、一个旧衣柜,再无其他多余的摆设。
林婠婠站在门口,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倒是简单清净。”
萧恒听到这话,微微红了红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随后,瑾之又带着林婠婠来到她今早起来的那间屋子。
“这是爹爹的屋子,以后娘就和爹爹一起住啦。”萧瑾之一本正经的说。
林婠婠便四处打量着屋子。
屋内有一张宽大的木床,床边是一个古朴的木桌,桌上摆放着几支打猎用的箭矢。
最后,他们来到堂屋。
堂屋宽敞明亮,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四方木桌,四周是几条长凳。
墙壁上挂着几幅简单的字画,虽然陈旧,却为这屋子增添了几分古朴的气息。
逛完屋子,他们来到院子。
院子里,一口古井静静伫立在角落,井口的石头被岁月打磨得光滑。
一旁,一棵老槐树遮天蔽日,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院墙边上,萧恒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青菜,绿油油的一片,生机勃勃。
林婠婠看着眼前的一切,满意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还不错,这地方虽说靠山脚,有些偏僻,可我倒觉着安静得很,正合我意。”
她心里却在暗自想着,这以后可得好好利用这安静的环境,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正当林婠婠沉浸在计划中时,瑾之突然拉了拉她的衣角,说道:“娘,以后我要在这院子里种满花,把咱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林婠婠低头看着瑾之,眼中满是温柔,轻轻点了点头说:“好,咱们一起把家变得更漂亮。”
“娘,那我去帮大哥干活啦!”说完,像一只活泼的小鹿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林婠婠望着他的背影,不禁感慨:“这孩子,真懂事。”
回到屋内,林婠婠坐在桌前,陷入了沉思。
她手指不自觉地轻扣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屋外突然传来萧恒温和的声音:“五婶,该吃药了。”
林婠婠起身开门,接过药碗,真诚地说道:“萧恒,谢谢,麻烦你了。”
萧恒有些腼腆地挠挠头,红着脸回答:“不麻烦。”
林婠婠接过药,一饮而尽,眉头微微皱起,药的苦涩在舌尖蔓延。
她对萧恒说道:“我想休息会儿,就不用喊我吃饭了。”
萧恒连忙点头应下,随后转身离开。
喝完药,林婠婠躺在床上,望着简陋的屋顶,思绪飘远。
她深知原主身体长期营养不良,太过孱弱,必须好好调养。
“该怎么调养呢?”现在她也没银子,也没药材,这让她犯起了难。
想着想着,林婠婠渐渐有了困意,便睡了过去。
她这一睡不打紧,可吓坏了家里的两个人了。
林婠婠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再睁眼时,窗外早已被浓稠的夜色笼罩,屋内也染上了一层黯淡。
她舒展着身子,只觉四肢百骸都透着股久违的轻松劲儿,精神头也恢复了不少,正打算起身,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压低嗓音的交谈。
“大哥,都这么晚了,娘还没醒,会不会出什么事啊?”瑾之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与担忧。
“我也担心,但五婶在休息,咱贸然进去吵醒她,怕是不好。再等等吧。”萧恒的语气沉稳,可也难掩其中的关切。
林婠婠心头一暖,原来这两人一直守在外面。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缓缓推开屋门。
恰在此时,瑾之刚抬起手准备推门,两扇门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打开了。
瑾之看着站在眼前的林婠婠,眼眶瞬间红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嘴里不停地喊着:“娘,娘……”
林婠婠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弄得一头雾水,急忙蹲下身子,双手握住瑾之的肩膀,焦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可瑾之只是一个劲儿地哭,根本说不出话来。
林婠婠只好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萧恒,只见他面色凝重,眉头紧蹙。
还没等她开口询问,萧恒便说道:“五婶,您一直到现在才醒,我们都担心坏了。从中午开始,我们就在门口等着,既怕您有事,又怕打扰到您休息,一直不敢进去。瑾之他……就是太担心您了。”
听到这番话,林婠婠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感动得眼眶微微泛红。
她伸手轻轻将瑾之搂进怀里,拍着他的背安抚道:“傻孩子,娘这不是好好的嘛,不哭不哭。”
瑾之在林婠婠怀里抽抽噎噎,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哭声,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抽搭着说:“娘,你睡了好久,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林婠婠鼻子一酸,眼眶里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她抱紧瑾之,柔声道:“傻孩子,娘怎么会不要你呢?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萧恒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紧绷的神情也渐渐放松下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的笑容。
“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做饭。”林婠婠说着,便准备往厨房走去。
“娘,我帮你!”瑾之一听,立刻来了精神,紧紧跟在林婠婠身后。
厨房里,林婠婠拿出白面,打算做手擀面。
瑾之在一旁忙前忙后,一会儿帮着洗菜,一会儿递个碗碟,萧恒也主动过来添柴生火。
在昏黄的灯光下,三人的身影在厨房里交织,温馨的气息弥漫开来。
锅中的面条冒着热气,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
这一晚,他们围坐在桌前,吃着简简单单的晚餐,却都觉得格外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