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华，你爸和你哥呢？”苏秀兰买完菜回来，发现杜仲庭和杜知文还没回来，一推开杜知华房门，发现他竟然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心里咯噔了一声，关掉小儿子风扇。
风扇一关，杜知华瞬间睁开眼睛，迷糊间，看到一个人影，“鬼啊——”
脚猛地踹过去，苏秀兰像个炮弹般飞了出去，撞到书桌，才停下来，捂住腰，痛呼出声。
杜知华听到熟悉的声音，彻底醒了，一看是他妈，坐在床上，眼睛一瞪，“妈，我都十五岁了，你别总是不敲门就进我房间，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苏秀兰本来就痛，现在听了亲儿子的话，痛上加气，顾不上自己的腰，操起旁边的鸡毛掸子，冲过去就是一顿输出，“我让你踹我，我让你踹我。”
杜知华也不是吃素的，明明是他妈的错，他昨晚受了惊吓，他妈都不体谅他，还要打他。
别看杜知华才十五岁，但已经比苏秀兰高大，力气不小，被抽了两下，痛得眼睛爆血丝，一推苏秀兰。
苏秀兰没想到儿子竟然还反抗，被推了个趔趄，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
她万万没想到这臭小子还敢反抗，刚想起身，杜知华百来斤的身体一下坐她身上，拳头挥舞，打得苏秀兰招架不住，诶诶痛呼。
痛呼声招来住在家中的苏大娘，走过来一看，“诶哟喂，怎么还打上了，别打了。”
说着就要上前把人劝开，刚一走近，钵大的拳头一拳砸她右眼上，她诶哟一声，捂住眼睛，也不敢上前劝了，站在一米开外看着。
杜知华打红了眼，根本没注意苏秀兰的声音渐渐小了，直到打累了，这才气喘吁吁从苏秀兰身上起身，坐在一旁的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苏大娘伸头一看，妈耶，苏秀兰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有些胆颤地朝苏秀兰鼻下伸手，发现还有气，赶紧把人从地上扶起来，苏秀兰睁开眼睛，狭小的视线从苏大娘转到一旁的杜知华身上。
这才发现儿子眼底布满了血丝，不好的预感顿生，孩子这是被脏东西附身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六亲不认，连亲妈都揍！
“秀兰，你没事吧，要不要上医院？”苏大娘热心地问了一句苏秀兰，眼中的八卦一闪而过。
农村丈夫打媳妇常见，但儿子打老娘，那可是大不孝，唾沫星子都可以把人淹咯。
苏大娘刚想开口，就被苏秀兰一把推开，“大娘，你赶紧给二狗子送饭，他还在医院等着你呢。”
杜仲庭带着两个儿子去祖坟的事，苏秀兰不想苏大娘知道，便找了个理由把人支走。
苏大娘眼珠子一转，圆脸上堆上了和蔼的笑，“瞧我这记性，被这么一打岔，把这事给忘了，我这就去。”
苏秀兰扶着墙壁目送苏大娘下了楼，站在楼梯口，看着苏大娘走到门口，又挎着篮子打回头，把桌上的白馒头和煮鸡蛋全揣走了，张嘴想骂，想到了什么，最终闭上了嘴。
苏秀兰全身都痛，暂时不敢去招惹杜知华，生怕再挨一顿揍，把嗓门压得极低，用前所未有的温柔声音轻声呼唤：“知华，知华。”
杜知华抬眸猛地看过来，血红的眼睛，吓得苏秀兰往后一退，差点落跑而逃。
杜知华粗声粗气：“干嘛？”
苏秀兰又问：“你姐在哪上班？你知道吗？”
杜知华眼睛往外一瞪，吓得苏秀兰咽了口口水，她也不想问的，这不是想确定一下，儿子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杜知华：“姐不是在纺织厂当会计嘛。”
苏秀兰气松了一半，又重新生气，这臭小子原来没被脏东西附身，竟然敢打老娘，她腾地想迈步去抽他两巴掌，打死这个逆子，刚走了一步，全身骨头痛得站在原地。
只能拿眼睛瞪他，“你个杀千刀的，对老娘下这么重的手，要死呀。”
杜知华身体一顿，梗着脖子，“谁让你不敲门进我房间的，说了多少次了，你都不当回事，我已经长大了，要是我在里面换衣服，岂不是全被你看光了。”
苏秀兰气得想翻白眼，脱下脚上的鞋，砸向杜知华，被他一闪，躲开，新皮鞋掉在了地上。
“臭小子，还敢躲，我是你老娘，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苏秀兰骂骂咧咧的几句，等气终于消了，才想起正事，“你爸和你哥呢？”
杜知华想起昨晚看到的红衣女鬼，一个哆嗦，悄悄挪到太阳能照射到的地方，“昨晚，我们遇到鬼了。”
苏秀兰肿成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瞬间大成了两条缝，“什么？真有鬼？”拔高的声音瞬间压低，生怕触到了什么禁忌。
杜知华把昨晚他看到了一五一十全说了，说到杜仲庭超过他，比他跑得还快时，气得拳头捏得咯吱响，“爸太不是个东西了，竟然让我垫在后面，一个人跑了。”
苏秀兰也觉得杜仲庭不是个东西，怎么能丢下孩子先跑，“……可是你爸没回来呀。”
杜知华惊讶：“不可能，他跑我前面。”当时天色很黑，但不是完全看不见，月光照射下，他明明看到他爸一骑绝尘，眨眼就不见了。
苏秀兰见杜知华一脸惊讶，不像做假，“你爸不会被鬼缠住了吧，想留下来当丈夫吧。”
现在是白天，这么大太阳，杜知华有了足够的勇气，对他妈翻了个白眼，“我爸快五十岁的人了，要留也是留我和我哥。”
苏秀兰大惊失色，“你哥也还没回，他不会真的被留下了吧，你赶紧找人去山上找呀。”
杜知华咽了口口水，屁股粘在地板上，一动不动，今天谁来，他都不会再上山的。
太邪门了。
“我不去，我好不容易逃出来，谁知道我去了，会不会也被留下。”杜知华没说的是，这女鬼要是跟着他一块回家了，他还活不活了，“妈，你总不能让我去送死吧。”
苏秀兰知道自家儿子的德性，就是个窝里横，顾不得身上的痛，赶紧出门，要去杜公馆派人到山上去找。
刚拉开门，就看到有一个穿着破烂的村民举着手正想敲门。
村民看到肿成猪头的苏秀兰：“……”不用问了，跟那山上那两个肯定是一家人，都这么肿。
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同志，你是苏秀兰吗？”
苏秀兰心中一紧，害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我是苏秀兰。”
“我们今天上山打柴看到你丈夫和儿子在山上受了伤，咱们村的赤脚医生给他们包扎了一下，但我们村没有牛车，你们找人去接。”
苏秀兰一听没死，脑子也归位了，“他们不是有自行车吗？你们咋不用自行车把人拉去医院？你们是不是私吞了我们家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