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境清接到消息赶到的时候，程呈已经在西城医院住院。
她其实没受什么大的伤，只不过是跑得太急扭着了脚，然后就是在带江尧他们过去的时候被一个匪徒抓到，脖子受了点伤。她本不想住院，但医生不放她走，说她现在不大稳定，还是住院观察观察比较好。
她好不容易才把受了惊吓的卫霏哄睡，忽然病房门口响起不小的动静。
回头一看，卫境清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陈心月。
这一幕如此的熟悉，恍恍然好像回到了前世那个冷清的病房，卫境清和陈心月就是这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不同的是现在的卫境清和陈心月还很年轻。
陈心月也没有像前世那般的优雅从容，她穿了一套蓝色的旧式上衣，下身是黑色裤子，穿着朴素。剪着齐耳的短发，皮肤有些暗黄，但幸好还年轻，看起来清秀。
“境清，这可怎么办呐？要是大勇出了什么事，我们娘俩真的无法活了！”她抓着卫境清的衣角，眼泪如丝般不断滑落，看起来好不可怜。
卫境清耐心地安抚着，“你先别急。。”
“怎么能不急？去之前好好的，不是说就是接个人吗？怎么人就没了。”她呜呜咽咽，“大勇没了，我和为民后半生没了依靠，境清，你不能不帮我们。。”
陈心月贪婪地盯着卫境清的侧脸看，越看心越不平，早知道卫境清还有后来的造化，她就不应该嫁给李大勇！不过。。一切还来得及。
卫境清脸上闪过愧疚之色，正想开口，被一声清冷的声音给打断。
“要哭出去哭，别在这里吵着别人休息。”
卫境清眉一皱，扭头看了过去。
程呈不躲不避直直地对上他的视线，那目光冷淡疏离，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厌恶。
厌恶？
卫境清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刚刚，是你在说话？”
他不敢相信。他跟程呈的结合充满了戏剧性，漂亮的乡村姑娘对落难的他一见钟情，不顾一切也要跟他在一起，还因此宁愿中断学业从高中退学，只为了把学费省出来给他去当兵。
这段感情他从来都是被动，不主动不拒绝。要不是看在她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他都不会背着家里跟她结婚。
但程呈却甘之如饴，哪怕是两人结婚后把她丢在乡下家中，哪怕是五年来回家探亲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从来没有过抱怨，看他的眼神一如当初。
她居然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程呈收回目光，语气还是没有一丝起伏，“卫霏好不容易才睡着，所以请你们有事出去说。”
她看向陈心月，“还有，李大勇只是受了伤没死，你哭早了。”
陈心月哭声一顿，这才注意到程呈，不看则罢，一看她整个人不好了。
抱着孩子的女青年头发凌乱，鼻梁带着伤，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但一点也无损她的容色。她皮肤冷白，五官长得极为出色，特别是那一双漂亮的狐狸眼，清亮中透着妩媚，让人不知不觉沉沦进去。
她穿了一件剪裁得体的浅色连衣裙，越发显得她腰身纤细，气质出众。明明同样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她还像少女般轻盈，而自己则形同乡妇。
明明她才是城里长大的，要不是下乡，为了回城，她也不会匆匆嫁给李大勇，后来李大勇在她的要求后入伍，她也成功地从乡下回到了西城。
陈心月眼中闪过一丝妒忌，冷不防对上了程呈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她看，仿佛能看透她似的。
程呈冷笑，“李大勇伤得怎么样医生还未下定断，你一来就哭着说他死了，怎么，你是能未卜先知还是盼着他死？”
被说中心事，陈心月心中咯噔了一下，神色有些慌乱，幸好卫境清一句话解救了她。
卫境清眉皱得更深，“程呈，你在说什么！怎么说话的！”
陈心月回神，抹着眼睛，“境清，我没事。。这位是嫂子吧？”
卫境清：“这是我的爱人，程呈。”
“呈姐姐。”陈心月叫了声。
“不敢当，你看起来比我大，叫我程呈就行。”程呈说道。
陈心月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心中疑惑越发大。
明明，在梦中的程呈不是这样的。。哪里出了问题？
她不敢多想，转了话题，“呈。。嫂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怎么会被坏人盯上，是不是嫂子你做了什么？还是。。”
她的目光在程呈掐得细细的腰上一扫而过，语气隐晦，“嫂子要坐那么久的车，怎么能穿成这样。”
程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裙子。
自从嫁给卫境清后，她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卫境清，补贴卫家，一向生活省之又省，但其实她家在乡村算不得太困难，要不然也不会能上高中。
后来卫家平反，卫境清当兵提干后，日子渐渐好过起来，但她已经养成节省的习惯。
唯独这一条是她妈妈送给她的结婚礼物，她一直都藏在箱底，这次好不容易能见到卫境清，她一激动就穿上了最好的裙子，心心念念的想去见心上人，只盼着能看到爱人眼中惊艳之色。
前世也是这样，陈心月就是用她穿了不得体的裙子，吸引了坏人的注意害死李大勇这个理由让她背负了一辈子的罪名。
果然，卫境清脸一下子冷了下去，语气中带上了恼意，“你怎么穿成这样？！”
程呈:。。。
“我穿什么样了？”她反问。
正正经经的衣服，没露胸没露肉，连小腿都遮得严严实实的。
卫境清噎了下。
“难怪火车上里那么多人都没被盯上，就偏偏就。。我家大勇真是飞来横祸，境清，你得给我个说法。。”陈心月又哭了起来。
程呈下意识反驳，“是你家李大勇身上。。”
她的话还没说完，卫境清眉头急跳，冷声打断了她的话，“程呈，道歉！”
程呈一顿。
卫境清脸上蒙上一层阴霾，提高音量，“程呈！！”
他的声音很大，把睡梦中的卫霏惊得抽了一下，程呈心疼，立马轻轻地拍起了她的背。
她无视的态度让卫境清莫名火大，他往前迈了一大步，想伸手去拽她。
“在干什么呢？”
门口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声音，卫境清停下动作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