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一合,天都黑透了。
顾若曦早料到会这样,店里一直亏,钱进得少花得多。这么大的店,还在黄金地段,居然还赔钱,顾令仪脑袋里装的啥呀,不会是屎吧?
顾若曦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睛,喊马楚文过来:“掌柜的,再这么经营下去可不行。”
马楚文弯着腰,忙点头:“小姐,您有啥想法?”
“咱不做绸缎铺了,改成衣铺。”
成衣铺?马楚文一脸懵,听都没听过:
这是啥玩意儿?
顾若曦端起茶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说:
“现在太太小姐们做衣服,都得先去绸缎铺买布料,再让家里绣娘裁剪缝制,这多麻烦,又费时间又费精力。
要是绣娘手脚慢,冬衣做好春天都来了,款式还过时了,多可惜。
要是咱们提前把衣服做好,太太小姐们来了,喜欢哪件试哪件,试好了直接穿走,多方便。”
马楚文惊得瞪大眼,这经营模式他可从来没听过:
“哎呀,小姐,我真没想过还有这种事儿。听您这么一说,确实比现做方便多了。可这咋弄啊,您再给我讲讲。”
顾若曦说:
“你觉得行就行,咱先试试,反正啥事儿都有头一回,不行咱再想办法。”
马楚文答应着,又突然想起:
“小姐,绣娘做衣服都是量体裁衣,不合适还得改,有时候改都得花大半个月。客人直接试成衣,会不会不合身啊?毕竟每个人身材都不一样。”
顾若曦皱着眉想了想:
“也是个问题。要不一个款式做三两种不同尺码?”
马楚文一拍大腿:
“好主意!胖瘦都能有合适的,大家都满意。小姐,那咱啥时候开始?”
顾若曦笑了笑:
“别急,你先帮我找几个绣娘,人齐了才好办事。到时候再把库存的绸缎用上,盘活起来。”
话还没说完,外面就吵吵嚷嚷的。
小二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跑进来:“掌柜的,不好啦!您快出去看看!”
两人赶紧起身,就见一群人冲进大堂,带头的几个凶神恶煞,拿着大木棒,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噼里啪啦一顿乱砸,绸缎布匹全被推倒在地。
中间那个肥头大耳、满脸络腮胡的,不正是安醴全嘛!
就看他“呸”地往地上吐了口痰,叉着腰,嚣张地喊:
“顾若曦,臭娘们,有种你给我出来!”
楼梯响了,顾若曦走下来,发髻一丝不乱,脸蛋漂亮得很。
她一点不慌,那气场,就跟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似的,往那一站,大堂一下子安静了。
安醴全看呆了,狠话都忘了说。
“安醴全,你找我?”顾若曦冷冷地问。
安醴全舔了舔嘴唇,一脸轻佻:
“顾若曦,我府上缺个暖床丫头,你跟我走,今天这事儿就算了,不然的话,嘿嘿……”
“呵呵,不然怎样?”
顾若曦挑着眉,嘲讽道。
“顾若曦,你别不识好歹。守着这破铺子能赚几个钱?累得要死。进了我安国公府,你啥都不用干,我啥都给你,让你享一辈子荣华富贵。小爷我伺候你,保准让你快活!求我怜惜!哈哈哈!来人,给我上!”
安醴全一挥手,几个大汉就狞笑着冲上来。
马楚文赶紧挡在顾若曦身前,腿抖个不停,声音也发颤:
“别,别过来,谁过来我跟谁拼命!”
话还没落,一棍子就砸他头上了,他眼睛一翻,鲜血直流,晃了晃就倒地上晕过去了。
“安醴全,这可是天子脚下,你还敢这么放肆!不怕王法吗?”
顾若曦大声呵斥。
安醴全色眯眯地看着她:
“娘子,你生气都这么美。我可越来越喜欢你了。别急啊,小娘子,等会儿到我床上再使劲儿,哥哥我肯定好好疼你,保准让你欲仙欲死,哭着求我疼你,哈哈哈!”
一边说,一边流着口水,步步逼近。
他没注意到,顾若曦宽大的衣袖里,有寒光一闪。
“住手!”
突然,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声传来!
这声音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惊得外面那些正围观看热闹的人们浑身一颤,心脏仿佛都要被吓得跳出嗓子眼儿来了。
他们下意识地惊呼出声,原本拥挤不堪的人群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拨开,纷纷朝着后方急速退去,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紧接着,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
只见一群身披厚重铠甲、全副武装的侍卫如疾风般冲进了场内。
这些侍卫个个身形矫健,行动敏捷,他们迅速分成两列,分别站立于通道两侧,手中紧握的兵器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就在这时,一名将军模样的男子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缓缓走了进来。
他身材瘦高修长,宛如一根挺拔的青松;一双眉毛浓密细长,微微上扬,眼眸明亮深邃,鼻梁挺直高耸,整个人面容英俊潇洒,风采翩翩,当真称得上是一表人才。
这位将军进入场地后,先是环视四周一圈,然后将目光定格在了不远处的顾若曦身上。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眼神之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深意。
然而,仅仅只是短暂的一瞥之后,他的目光便顺着顾若曦的身躯向下移动,最终停留在了她那宽大的袖袍之上。
不过,也仅仅只是停留了那么一小会儿,很快他就若无其事地将视线移开了,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顾若曦垂下眼皮,没吭声,袖袍里的手指用力攥紧。
李卫大大咧咧坐下,手下早把安醴全五花大绑,像拖死狗一样拖过来。
到了李卫跟前,侍卫一脚把他踢得跪下。
“李统领。”安醴全认出了人,不敢再嚣张,咬着牙,恨恨地哼了一声。
李卫看了看现场,就知道咋回事了,盯着安醴全,冷冷地说:
“安醴全,你闯进霓裳阁,打砸抢,威胁无辜民女,知道自己犯啥罪吗?”
安醴全眼珠子一转,开始狡辩:
“李统领,冤枉啊!我喜欢顾小娘子好久了,我们两情相悦。今天来就是想请她去府上商量婚事,你抓我干啥?我又没犯法。”
李卫冷笑:
“婚配?你和顾小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吗?你带六个打手冲进来,砸店、威胁顾小姐,这叫两情相悦?看看地上这些烂椅子、碎杯盏,不是你的罪证吗?”
安醴全嬉皮笑脸:
“李统领,我是个粗人,不懂礼数,一时心急了。得罪了顾娘子,还请她大人大量,原谅我。下人们笨手笨脚,碰坏的东西,我愿意十倍赔偿,行不?”
李卫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看向顾若曦:
“顾小姐,他说的是真的吗?你和他两情相悦?”
顾若曦一脸严肃:
“统领大人,您可得为我做主啊!那个安醴全简直是满嘴胡话,颠倒黑白!
大白天的就闯进我的店里,又打又砸的,还想对我动手动脚。
当时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大家都能给我作证。我压根就不认识他,怎么可能和他两情相悦呢?
就他那副丑模样,我看着都觉得恶心。
呸!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安醴全,你也不自己撒泡尿照照!
大人,您可千万别听他瞎编,一定要还我一个公道啊。”
她不卑不亢,气场强大,李卫暗暗称奇。这十四岁的小姑娘,面对土匪上门这么镇定,真不简单。
李卫冷笑一声,脸色一沉:
“原来是这样,安醴全,你这是践踏律法。来人,给我狠狠地打!”
只见数十名侍卫如饿虎扑食般一拥而上,将安醴全及其手下团团围住。
这些侍卫个个身强体壮、孔武有力,手中握着的竹杖在空中挥舞时发出阵阵呼啸之声。
随着一声声闷响传来,竹杖毫不留情地抽打在安醴全等人的身上。
那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仿佛是一场激烈的爆竹盛宴。
每一杖落下,都会带起一片血花四溅,令人触目惊心。
而那些被打的人则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音响彻整个霓裳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场杖打持续了大半个时辰之久。
再看那几个原本嚣张跋扈的家伙,早已被打得遍体鳞伤、皮开肉绽。
他们的衣服破烂不堪,与血肉粘连在一起,看上去惨不忍睹。
有的人甚至连屎尿都被打了出来,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
最终,这几个人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只剩下微弱的气息进出胸口。
见此情景,李卫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侍卫们停下动作。
然后他冷冷地说道:“把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给我拖出去,直接扔进刑部大牢!明天再审问他们,定要让他们知道无视律法的下场!”
吩咐完毕后,李卫转身离开了霓裳阁。他迈着大步朝着大路走去,心情格外舒畅。
当走到街角处时,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正静静地停在那里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