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宁咬着红唇靠在墙上，指尖缓缓上移，停在他的胸膛。
佯怒，“我的马车何时回府的？我怎么不知道？”
谢砚辞擒着她的手，深吸一口气，咽下体内那股汹涌翻腾的躁动。
“不说了么？半个时辰前。”
他忽然掐着她的腰往上一托，让她整个人悬空挂在身上。
房门已紧闭，她被带到书榻上，裙裾已缠上他的玉带。
谢砚辞却突然撤了力道，任她跨坐在腿上，自己反倒往后一仰，靠在引枕上。
她搂着他的脖颈，“那本宫怎么回去？太子如此孟浪，莫不是还要让本宫留宿？”
谢砚辞不答。
他的手并不安分，掌心顺着她脊梁骨一寸寸丈量，在腰窝处重重一按，听着她猝不及防的轻喘才低笑。
她忘了一件事。
她最是能拿捏谢砚辞，反过来说，谢砚辞亦是如此。
情潮涌动时，她捧着他的脸打算吻。
但那人把头一偏，躲掉，“待会儿从角门走，安全。”
话落，宋昭宁怔忡半晌，“你——”
谢砚辞眼里一片清明，似笑非笑，“累，不想做。”
宋昭宁瞬间失了兴致，“睡了无数次，这会儿跟本宫玩什么欲擒故纵？”
那东西隔着衣衫料子都硌得她慌。
偏他还强忍了下来。
不想做？骗鬼。
谢砚辞灌下一口冷茶，“怕被你吃干抹净，完事又扔一千两黄金给我。当我是什么？寻欢阁的小官？”
“我……”
当时不是不知他身份嘛，明明那人自己瞒了她，现在反倒怪起她来。
她还没问他的罪呢。
还有，这茬是过不去了吗？
这人怎如此记仇？
“也是。”宋昭宁旋身坐在圈椅中，“太子自然得留些体力，好应付今夜的美人。”
谢砚辞看着她的指尖蜷紧帕子，嗔怒浮在面上，偏还端着公主仪态。
他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小公主生气了？”
“你……”宋昭宁横着眼锋扫过去，一口一个小公主噎得她说不出话。
“说话怎么结结巴巴的？不给你，还闹小脾气？”他玩味地看着她，挑眉轻笑。
“送、我、回、府！”
不想跟他说话了！
“遵命。”他理着衣襟退后三步，当真摆出恭送姿态。
话落，宋昭宁不可置信地偏头看他。
哈？这是哄都不哄了？
走就走！
*
宁康坊。
苏雪棠躺在榻上，默默掉着眼泪。
裴行野得了消息，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裴小将军。”大夫诊完脉，拱手道，“夫人胎相虽有些惊动，所幸并无大碍。只需静心安养，切忌忧思过甚，旬日便可调养妥当。”
裴行野挥挥手，让大夫下去写方子。
他握着女子的手，十分焦灼，“雪棠，好好的你去招惹她做什么？倘若伤了孩子，岂非自己受苦吗？”
他尚未想好如何与苏雪棠说圣旨一事，而他裴家亦是闹翻了天。
裴老爷子气得请了家法。
这个逆子，哪儿来的胆量向陛下求娶平妻？
他裴家代代衰落，裴行野还看不出来吗？
这倒好，平白惹了圣上动怒。平妻没捞着，连那等婚事也被退掉。
如此一闹，京中哪个贵女还敢嫁入裴府？
裴老夫人更是对苏雪棠恨之入骨，搅得他裴家半点不安生。
勾得她儿子做下这等蠢事！
裴行野挨了一顿鞭子，又听嬷嬷说，苏雪棠出了意外。
他顾不得老爷子的教训，铁了心要来宁康坊。
苏雪棠一听他的话，便不可置信地看向裴行野，“二哥哥可是在怪妾身？妾身自知身份低微，怎会故意得罪长乐殿下？”
说着，又要抹泪，“不过是盛华殿下瞧着妾身可怜，才想替妾身出头。岂知长乐殿下，恨妾身入骨。歹毒到，要取了咱们孩儿的性命。二哥哥，只要孩子没事，妾身不怪她的。”
口不对心，且她心里也是怪裴行野的。
若他早些告知麟德殿之事，她何至于当众出丑？
还险些伤了腹中胎儿。
只是此刻发作无益，圣旨已下，入府只能为妾，便该早做打算。
待嫁进裴府笼络住夫君，再借腹中骨肉讨得公婆欢心，正室之位终究是囊中之物。
到时候，给裴行野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纳妾。
“好好好不哭了。”裴行野忙帮她拭泪，“大夫说了，切记忧思过重。长乐那边，我去解决。她既然对咱们无情，休怪咱们无义！”
他攥了攥拳。
苏雪棠受惊之辱，他这一身鞭伤。全都得算到宋昭宁头上！
“二哥哥，连盛华公主都斗不过她。你还是不要招惹她得好。”
可怜、弱小、无助。还处处为他着想。
叫裴行野的心都要化了，世上怎会有如此柔弱的女子？
当年，苏雪棠只是街上的卖花女。
因有着几分姿色，便被京中的地痞流氓调戏。
她十分害怕，只能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这一跑，恰恰撞了裴行野个满怀。
那一瞬间，便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此后，二人便互生情愫。
“你放心。”裴行野安慰道，“待你身子好些了，我就把你纳入府中。至于宋昭宁，我收拾不了她，自然有人收拾得了！”
苏雪棠眼神陡然一亮，眼尾瞬间耷拉下来，“除了圣上，还有谁？”
裴行野洋洋得意，“雪棠可听说过‘沐风公子’？”
女子摇摇头，他讲起来更是心潮澎湃，“此人乃是朝中新贵，御史中丞秦洛书秦大人，今年二十有五。齐燕战事结束后，奉旨巡查燕山关边境桐州府，算着日子该归京了。”
苏雪棠问，“为何叫‘沐风公子？’”
裴行野解释道，“只因秦大人常于月下执卷，沐风而立。其姿仪若玉树临风，谈吐似清风拂面，更兼诗赋才情冠绝翰林，故世人以此相称。”
苏雪棠听不懂这些，只问，“他的官很大吗？能压长乐殿下一头？”
裴行野沾沾自喜，“雪棠有所不知，秦大人与我素有往来。你且宽心，长乐但有行差踏错——即便无错，本公子也能叫她有错。御史台有洛书坐镇，定不会轻饶了她去。”
他在心中暗自计较着。
秦洛书即将回京，凭借曾经的交情，秦大人定能替他好好教训宋昭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