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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午后的紫竹苑,新栽的湘妃竹在风中沙沙作响。萧景珩握着姜绾的手,教她辨认竹节:“湘妃竹又名泪竹,传说舜帝崩于苍梧,娥皇女英泪染青竹。”他忽然顿住,指尖划过她腕间的“河清镯”,“可朕觉得,这竹更像……”

“像陛下奏折上的竹叶?”姜绾接话,看着他耳尖又红了红。竹影斑驳间,她忽然想起昨夜在御书房看见的场景:他对着绣绷皱眉,却固执地在每片竹叶旁绣个小“绾”字,后来怕被她发现,又用金线盖了层。

“其实,臣女的绣帕……”她低头抚弄帕角,“是故意遗落的。”萧景珩转身,眼中闪过惊喜:“朕知道。就像朕在‘竹笼护岸’图示旁画桃心,也是故意让爱卿看见的。”

风过竹林,传来远处苏棠的笑骂:“谢将军,你藏在我药柜里的、摆成心形的药草,当本姑娘看不见吗?”姜绾与萧景珩相视而笑,原来有些心事,从来不需要说破,就像这湘妃竹上的泪斑,看似是伤,实则是岁月留下的情诗。

戌时末,姜绾在闺房整理绣线,忽见窗外闪过道黑影。萧景珩身着黑色劲装,发间别着她遗落的玉簪,手中捧着个食盒:“朕拿了御膳房的樱桃酥,来与爱卿共赏。”

月光下,他指着食盒上的竹叶纹:“这是朕亲自画的,比爱卿的绣工如何?”姜绾看着他眼中的狡黠,忽然想起十年前在破庙,他也是这样拿来烧饼,说“等我当了皇帝,天天让你吃甜食”。

“陛下可知,父亲今日看见帕角的‘珩’字,叹了半日气?”她忽然开口。萧景珩挑眉:“可是说朕绣工太差?”姜绾摇头:“父亲说,这字的笔画,与先帝当年刻在‘山河令’上的‘景’字,如出一辙。”

他忽然怔住,从袖中取出块碎玉——正是先帝“山河令”中缺失的“明”字,与姜父断剑上的刻痕严丝合缝:“十年前在江南,你父亲将‘明’字碎玉埋入河底,说‘待河清海晏,再与朕相认’。如今河未清,玉已合,倒是朕心急了。”

子时初,萧景珩告辞前,忽然将那方绣帕塞回姜绾手中:“明日早朝,朕要戴着它。”帕角的“珩”字在月光下泛着金光,与他腰间碎玉相映成辉。

姜绾摸着帕面上的竹枝,忽然发现每片竹叶的叶脉,都暗合大雍河道走向——原来他的绣帕,从来不是单纯的情物,更是治河的暗语。就像他在奏折上画的竹叶,每一片都对应着某个水闸的位置。

“陛下,臣女有个请求。”她忽然抬头,“下次学绣时,让臣女教您如何?”萧景珩怔住,忽然笑出声,笑声惊起栖在竹枝上的夜莺:“好。朕要学的,不仅是绣竹,还有……”他没说完,却用指尖在她掌心画了个小桃心,与三日前进呈的《治水策》上的红痕一模一样。

五日后,当六部尚书再次翻开奏折时,发现“河道拨款”折上的竹叶旁,多了行小楷:“竹生千节,节节能容露;官有百员,员员当爱民。”落款处,是个极小的“珩”字,旁边还绣着片若隐若现的竹叶——正是姜绾绣帕上的纹样。

左相李崇贤望着这行字,忽然想起十年前,先帝在太液池边对太子说的话:“治河如治心,需像竹子般,空有节,虚有容。”如今新君用绣帕作批语,看似荒唐,实则是将治河之道,融入了日常的点滴。

御书房内,萧景珩看着姜绾新绣的帕子——这次是挺拔的翠竹,每片叶子上都用金线绣着水波纹,帕角绣着“景”“绾”二字,中间用竹叶相连。他忽然将帕子收入袖中,指尖划过她腕间的“河清镯”:“待黄河水清河,朕便用这帕子,包了爱卿的十里红妆。”

姜绾低头,帕角的“珩”字在阳光下闪烁,像极了他眼中的星光。她忽然明白,这所谓的“锦帕风波”,从来不是朝堂上的流言,而是两个心怀天下的人,在治河的征途上,用绣线与笔墨,写下的情书。

风过御花园,金边银杏叶沙沙作响。萧景珩望着远处谢凛与苏棠追逐的身影,忽然轻笑——这深宫里的情事,就像他绣的竹叶,虽不工整,却带着人间烟火的温度,比任何权谋都更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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