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遇方面是临时工待遇,每个月工资二十八元,厂里有食堂,吃饭自费,管住宿,宿舍是六人一间,上下铺的架子床……当然,若是干的好的话,以后也还是有机会转成正式工的。”
听到招聘人员的一番话,梅寒蕊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下来。
她现在急需一份工作,自己根本没的选,至于车间里味道刺鼻,没关系,她先干几个月看看,最起码短时间内对身体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危害。
梅寒蕊并没有打算去住厂里的集体宿舍,一个是集体宿舍人多拥挤,自己的一些私人物品没处放,尤其是奶奶留下的洋钱和手镯,放在宿舍里肯定不安全。
还有一点是,她打算赚两三个月的工资留着当本钱,然后去街上摆摊,做点小生意。
她记得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国家已经允许个体户从事自由买卖活动,只不过那时的人总以为在单位上班才是体面的事,对于那些个体户,尤其是在路边摆摊的人根本就不屑一顾,觉得上不了台面。
但是梅寒蕊毕竟有着上辈子的记忆,她明白用不了几年,那些最先开始搞个体买卖的人,每个月赚的钱可是要比国营单位的正式工工资还要高好多。
上辈子梅寒蕊双腿残疾后,被继父和母亲逼着嫁给了一个烧伤了脸的男人,男人明明自己貌丑找不到老婆,还嫌弃自己从妻子是个残废不能赚钱。
于是他就低价买了一个死人留下的轮椅,又找了一个木板在底下安装了四个轱辘,改造成一个滑轮车,拴在梅寒蕊的轮椅上,让她在大街上卖菜。
梅寒蕊天天在外面风吹日晒的,头顶上连个遮阳伞都没有,原本白嫩的脸蛋很快就变得又黑又红,还经常蜕皮。
虽然辛苦,但是每个月也都能赚个二十多块钱,这对于身体残疾的梅寒蕊来说,也已经很满足了。
而和她同在一条街上摆摊的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儿,在卖了半年多的蔬菜水果之后,用手里的钱租下了一间门面店,开始改卖馅饼,生意非常好。虽然不知道她每个月能赚多少钱,但是从她娘俩每天喜气洋洋的表情和女儿隔三差五的买新衣服来看,她们赚的并不少。
梅寒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辈子的自己身体健康,肯定会比上辈子赚的更多,重活一世,她一定要努力的想办法赚钱,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凌自己。
与此同时,林家几乎闹翻了天,林玉娇被学校开除后,卷着铺盖发疯似的回到家,急着要去找梅寒蕊报仇,却得知梅寒蕊已经离开林家不知去向。
林玉娇对着父亲发疯般的又哭又骂:“都怪你,若不是你抢了梅寒蕊的钱,让她一无所有,她又怎么会去报复我,和我鱼死网破……”
“她居然去学校揭发你?她疯了?”林正军顿时惊的脸色惨白,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之前真是小瞧了这个一向低眉顺目的继女,毕竟在这之前,梅寒蕊在家里对他这个继父的话都是言听计从的,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从来也不敢反抗。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
林正军思来想去,觉得就是从那天在法庭上,梅寒蕊突然翻供,当时她一个人站在被告席上,言辞犀利,目光坚定,就像是突然换了魂一样,再也不把林家的人放在眼里。
林正军看着崩溃的、指着高玉枝破口大骂的女儿,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懊悔。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该去找人抢梅寒蕊的那九百块钱了,他一直以为她一个女孩子,身后没有人为她撑腰,即便有委屈也翻不起大浪来。
可是他却忽略了一个人对忍受委屈的极限性,老话说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再老实的人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时候,也会反抗的……
那边的林玉娇依旧指着高玉枝骂:“你怎么生了那么一个黑心肠的女儿?她自己过的不如意,也见不得别人过的好?非要拉着别人也跟她一起进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