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也一动不动，陈玲却慌了神。
她连忙冲向一旁的床榻，掀开枕头，却绝望地发现下面空无一物。
“本官是何等身份？到哪里都得是护卫先搜查一番。”
陈也轻声一笑，站起身来披上一件浴袍，直直地看着已经有些手足无措的少女：“他们早就发现下面有把匕首了。”
“说说吧。”
陈玲不语，泪花已经在眼中打转，她抄起床头的油灯，向陈也砸了过去。
一个毫无修为的少女又如何是已经六品的陈也的对手？
陈也只是一个侧身便轻松躲掉，随即一个纵步便来到陈玲身前，只一个手刀便将陈玲敲地瘫倒在地。
“竟然没晕？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陈也看了看地上痛苦不堪的陈玲，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刀，有些不满意。
“如此良辰美景，可惜咯。”
……
“你和李有德一路货色，要杀要剐随便你，我和你没什么好讲的。”
陈玲好不容易恢复清醒，被赶来的望月押着跪倒在陈也面前，依然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模样。
只不过衣不蔽体，头发散乱，满脸泪痕，望月本就是江湖儿女，还是没忍住拿了件衣袍给她披上。
“这可是刺客，望月。”
陈也瞪大了眼睛。
望月不以为意，有些气鼓鼓地道：“大人明知是刺客还不让望月守在一边，不就是知道这个姑娘受了委屈吗。”
“望月守在大人身边多年，四五品的刺客抓了不少，可还没抓过连九品都不是的。”
“那她不说，我可吃不了瓜，也帮不了她。”陈也无奈一笑，摊手道。
“你就和大人说吧！大人虽然恶名在外，但其实是个好人！”
望月蹲下来，有些焦急地戳了戳陈玲的手臂，陈玲冷哼一声，依旧一言不发。
同为女子，望月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早在几炷香前，她便将酒楼上下给查了个遍。
陈玲今日和陈也撞见基本上只不过是凑巧，恐怕真正的目标还是本来前来订房的李有德。
望月继续劝道：“你不说，可能就要被关进大牢。可你要是说了，若是其中有冤屈，大人一定便能帮你渡过难关，让你好好活下去。”
“蛇鼠一窝，沆瀣一气，有什么好说的。”陈玲淡淡应道，“我早就孑然一身，无所畏惧，如今大仇难报，更是心死。”
“你读过书？”望月没听懂有个成语的意思，惊讶问道。
陈玲闭上眼睛，不再吭声。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陈也撇了撇嘴，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
“那就如她所愿，找个地方给她埋了吧。”
“大人……？”望月一愣。
“你今晚见到她可有些不对。”陈也淡淡一笑。
“望月只是……”望月咬了咬嘴唇，神情低落，支支吾吾地开口：“望月只是想起了，当年遇到大人时的自己。”
“人是你想救的，你自己调查清楚，我要睡了。”陈也叹息一声，不再多言，自个儿跑到床榻上缩进被子里了。
“多谢陈君！”
望月闻言一脸欣喜，破天荒有些甜甜地道了声谢，便连忙拉着陈玲退了出去。
“门关上！”陈也怒道。
“对不起大人！”门框边望月不好意思地探出脑袋，连忙又将门给关上。
“哎。”
陈也在被窝里叹了口气，盯着天花板怔怔出神。
在大夏混了这么久，他依然和前世一样。
想着自私地活下去，却永远做不到不考虑其他人。
是个自以为冷血的人，见惯了天底下所有的不公，但在看到有人遭遇不义之时，仍会愤愤不平。
可要真的充耳不闻，闭眼不见，自己又怎能有望月和燕去归死心塌地地陪伴左右？
望月前脚刚走没多久，正要进入梦乡的陈也又被匆忙赶来的李有德吵了起来。
李县令本来喜滋滋地回到家，听闻噩耗，一路屁滚尿流地赶回酒楼，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竟是还捅出了天大的篓子。
一见到陈也，他便立马跪下，痛哭流涕地求饶起来：“陈大人！陈大人！下官罪该万死！”
“下官对此毫不知情啊陈大人，这个贱婢在此伪装许久，都怪下官一时疏忽，竟差点酿成大错！”
“下官，下官已经找人去将这贱婢关进大牢，明日一早便当街斩首示众！”
“李县令，莫急，莫急。”
陈也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缓缓道：“刺客已经被我的人扣下了，不用寻了。”
“况且本官倒是觉得这人不是来杀我的，而是准备杀李县令你的。”
“杀我……？”
李县令一愣，颤声道：“陈大人如何得知？”
“你来之前，我早已问过酒楼伙计。”陈也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缓缓道：“听闻今夜李县令要临时沐浴，此女是自告奋勇，提前为李县令布置好了房间。”
“我听说，平日里李县令可经常在这享乐？可认得陈玲此女？”
李县令仔仔细细地想了好半天，才摇了摇头忐忑道：“下官平日里办完公事，有些时候确实会来这酒楼沐浴一番……”
“下官……下官平日里只让那几个熟人服侍……从未听说过有叫陈玲的啊！”
“陈大人，下官任彭县县令三十余年，从未出过什么岔子，也从未与他人结怨。”
李县令向前爬了几步，抬起头朝陈也恭敬道：“今夜之事，下官一定让人严查，必定给陈大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算了，既然没闹出什么事，你也别在那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了。”陈也摇了摇头，懒得再多说：“时候不早，李县令早些回去休息吧。”
若是放在平日，他多半会拿好瓜子小板凳看一出好戏，只是现在京城还有那么多事没处理，他陈也还真懒得去细查什么贪官民女的戏码。
正好望月有兴趣，那便让望月自己通宵去办吧。
李县令欲言又止，见陈也招了招手，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变成了一口唾沫咽了下去。
“那陈大人，下官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