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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成功阻止了父亲踏入陷阱,林家短暂地恢复了平静。但林知乐知道,这还远远不够。家里的经济状况依然紧绷,那种捉襟见肘的匮乏感,是滋生矛盾和焦虑的土壤。

他需要启动资金,需要一笔完全由自己掌控,并能说服父母他拥有“惊人”洞察力的原始资本。

机会,很快就来了。

周末早晨,母亲李慧兰在整理旧物,翻出了一本厚厚的集邮册,唉声叹气:“唉,当年攒的这些,现在也没什么人玩了,都不值钱了。”

林知乐心中一动,凑了过去:“妈妈,能给我看看吗?”

他接过那本散发着樟脑丸味道的册子,手指轻轻拂过那些泛黄的邮票。大脑如同最高效的扫描仪,前世在网络上、拍卖图录上看过的海量邮票信息瞬间被激活、比对。

找到了!

他的目光锁定在几枚看似普通、混杂在“祖国山河一片红”中的邮票上。其中一枚“普8工农兵图案”半信销票,齿孔完整,色泽鲜艳,在前世某次小型拍卖会上,拍出了近万元的价格!而在这里,它只是被母亲当作“废纸”一样塞在角落里。

“妈妈,这些花花绿绿的还挺好看的。”林知乐扬起小脸,装作天真烂漫,“我们班有同学也在集邮呢!他说周末他爸爸要带他去邮票市场,用邮票可以换变形金刚!”

李慧兰只当是小孩玩笑,随口应道:“那是人家有钱,咱们这旧邮票,可换不了玩具。”

“说不定能呢!”林知乐不放弃,摇着母亲的手臂,“妈妈,你就带我去看看嘛!就用我的压岁钱!我想去看看那个市场是什么样的!”

他使出了七岁孩子的终极武器——撒娇和纠缠。

李慧兰被磨得没办法,加上上次“粮票”和“私房钱”事件,她对儿子有种莫名的信服和好奇,终于松口:“行行行,带你去见识见识。不过说好了,就用你那三块钱压岁钱,亏了可不许哭鼻子。”

“谢谢妈妈!”林知乐目的达成,笑得像只小狐狸。

周末的集邮市场人声鼎沸,各式各样的摊位摆满了邮票、钱币。李慧兰紧紧拉着儿子的手,生怕他走丢。林知乐却像鱼儿入了水,一双眼睛锐利地扫视着各个摊位。

他很快锁定了一个摊位,摊主是个戴着老花镜、正在看报纸的老先生,看起来不像奸商。

“爷爷,您看看这个。”林知乐踮起脚,将母亲集邮册里精心挑出的那几枚邮票,包括那枚关键的“普8工农兵”,递了过去。这是他提前磨着母亲带出来的“本金”。

老先生接过,随意地瞥了一眼,刚想说“小孩玩意儿”,目光却猛地定格在那枚“普8工农兵”上。他迅速拿起放大镜,仔细查看了半晌,又深深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眼神却异常清澈淡定的孩子。

“小朋友,你这几枚……想卖多少钱?”老先生放下放大镜,语气平和。

李慧兰刚想开口说“您看着给点就行”,林知乐却抢先一步,奶声奶气却口齿清晰:

“爷爷,这张‘工人叔叔’的,一百块。其他这几张,一张十块。”

“什么?!”李慧兰差点惊呼出声,赶紧捂住嘴。三块钱成本的东西,儿子开口就要一百多?这不是胡闹吗!

老先生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小家伙,你这价钱可有点高啊。这张普8品相是不错,但也不值一百。”

“值的,爷爷。”林知乐毫不怯场,指着那枚邮票的一个细微特征,“我查过书,这个版本的,这个位置是这样的,很少见。而且,它让您看起来很高兴。”

他最后一句,带上了点孩童的狡黠。他看出了老先生眼中的喜爱和志在必得。

老先生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盛,带着几分惊奇。他沉吟片刻,没有直接还价,反而指着摊位上一套封装好的、图案是古代科学家的小全张,考校似的问:“那你说说,这套‘古代科学家’怎么样?”

林知乐只看了一眼,前世关于这套邮票发行背景和后世价值的资料便浮现脑海。他摇了摇头,小大人似的评价:“发行量太大,设计也普通,现在看着好看,以后……不值钱。”

这话一语中的!老先生心中一震,这套票确实是他的滞销货!他再次打量林知乐,眼神彻底变了。这哪是七岁孩子,这眼光比很多老邮棍都毒!

他不再犹豫,直接从包里数出十张“大团结”,推到李慧兰面前:“这位妈妈,您儿子了不得!一百块,这几枚票我都要了。交个朋友!”

李慧兰看着那厚厚一沓钞票,手都在抖。一百块!相当于她大半个月工资了!就这么……赚到了?

她晕乎乎地接过钱,感觉像在做梦。

然而,林知乐的表演还没结束。他并没有收起钱,目光反而在老先生的摊位上继续搜寻。突然,他指向角落里一枚不起眼的、泛蓝色的邮票,问道:“爷爷,那个‘放光芒’多少钱?”

老先生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又是一惊!那是一枚“特15首都名胜·放光芒”的赝品,做工粗糙,他收来就没打算真卖,一直扔在角落。

“小朋友,那是假的,不值钱。你喜欢,送你了。”老先生摆摆手。

“假的也可以看看嘛。”林知乐坚持。

老先生无奈,只好递给他。林知乐拿着那张假票,对着阳光,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秒,然后用一种看似随意,实则精准无比的角度,“不小心”将邮票边缘在摊位一个尖锐的角上轻轻蹭了一下。

一层薄薄的、不自然的蓝色涂层,被刮掉了一点,露出了下面截然不同的底色!

“咦?”一直关注着他的老先生瞳孔猛地一缩!他是行家,立刻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假票,这下面……可能藏着东西!

他几乎是抢一般从林知乐手中拿过那枚邮票,用专业的工具和药水,小心翼翼地处理起来。几分钟后,那层蓝色的伪装被彻底剥离,露出了一枚颜色暗淡、但图案清晰的——“全国山河一片红”!

“这……这是……错版票!!”老先生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声音都变了调!这枚邮票的价值,远超刚才那一百块!

他猛地抬头,看向林知乐,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探究。

林知乐却只是拍了拍小手,拉起还在懵逼状态的母亲,将那一百块钱塞进母亲手里,对老先生露出一个纯真无邪的笑容:

“谢谢爷爷!妈妈,我们有钱了,可以去买肉吃啦!”

说完,他拉着恍恍惚惚的母亲,转身汇入了人流,深藏功与名。

只留下那个老先生,拿着那枚失而复得的珍邮,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回不过神。

回家的路上,李慧兰看着手里沉甸甸的一百块钱,又看看身边哼着儿歌、一脸轻松的儿子,感觉自己的人生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她蹲下身,紧紧抱住儿子,声音带着哽咽和后怕:“乐乐……你告诉妈妈,你……你还是妈妈的乐乐吗?”

林知乐回抱住母亲,用小脸蹭了蹭她的脸颊,声音软糯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当然是呀。我只是……比别的小朋友,看得更清楚一点。”

“妈妈,以后,我们家会越来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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