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我昨日换了衣裳后想着程四姑娘的那番话，心里堵得慌，怕回去到时又让人笑话不说，还丢国公府的脸，所以就自个回来了。”
她说的并不算有底气，沈玉柔心里冷笑，更加断定她是在说谎。
还自个走回来，从程家回来至少要走一个时辰，更别提，她还比自己回来早一些。
可谁会送她回来呢！满京城的夫人们都知道她是个只知道勾引男子的下贱寡妇。任谁都不会眼巴巴的去可怜一个这样名声尽毁的女子。
除了那些个贪图她美色满脑肥肠的男子。
姜棠估计早被程宗和占了便宜，才会帮着把人送回来吧！
想到姜棠跪在那头肥猪的胯间，极尽谄媚的伺候他，沈玉柔就觉得畅快。
谢老夫人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都更沉了些。
当初她能接纳姜棠过来，就是忧心孙儿这么大的年岁却对成家毫无想法。
不然也不会在知晓姜棠与谢砚的过去，还能接纳她。
可如今她的表现，实在让人失望。
当年她本就看不上姜棠，觉得她没家世又太过依赖谢砚。
如今更是瞧不起。
“棠儿妹妹，你说话也得有条理些才是，你是说，你一个弱女子黑灯瞎火的从程家回了谢府。若是没人相送，按照你的脚程，至少要走到深夜才是。
可我听守门的婆子说，你比我回府的时间还要早上一些，她开门时就见你一人站在那里，眼皮红肿，衣裳凌乱。”
“我……”姜棠似是有些无措。
“表嫂，我真的没有。”
“既没有，那你说说昨日是谁送你回来的，咱们也好去谢谢人家。”
在沈玉柔眼里，姜棠依旧是当初那个没脑子的蠢女人。
不然也不会在与谢砚青梅竹马，还将清白身子给了谢砚的情况下，依旧输给了她。如今有机会，她更要将她狠狠踩到脚底，让她再无翻身的机会。
谢老夫人不想再看她们争执，只是摆摆手。
“姜棠，当初你在我谢家待了几年，谢家也算待你不薄，如今你也不便留了。我谢家不想接纳如此满口谎话之人。
你不顾谢家的颜面，也别怪我谢家无情。”
说着，她招手叫来嬷嬷。
“送表姑娘下去歇息，顺道让庄子上的婆子来一趟。”
姜棠似被吓了一跳，她挣扎着就要起身。
“老夫人，若是我有勾搭程家公子，让我不得好死。”
谢老夫人却不想再谈，指天发誓何其简单，姜棠所作所为让她太过失望，她不再看她，起身被婆子搀扶着出了院子。
沈玉柔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看着被婆子们牵制的姜棠。
她原本想先留着她，可谢砚的表现却让沈玉柔有了危机感，思索后才有了这番谋划。让谢老夫人处理，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谢砚如何怪也怪不到她，是姜棠自甘下贱。
她走了过去，低声在她耳边道。
“姜棠，你这不干不净的身子，是该早些滚出去，不然脏了我谢家的门楣，你说是不是！”
姜棠被关在院子里面，去庄子上请婆子的人还没到。她被嬷嬷压着跪在地上。
沈玉柔有心让她吃点苦头，她也知道程宗和不行，估计没成事，不过这次姜棠纵使有十张嘴，她也说不清。
这可是她特意挑的日子，谢砚今晚要去宫中参加宴会，不到深夜回不来。
等谢砚回来，姜棠早被送去了庄子。至于借口，她也找好了，就说嬷嬷验了身子，姜棠与人厮混伤了私处，不得不送去了庄子。
她就不信以谢砚的性子，还能对姜棠生出性致来。
跟谢砚在一起这么久，她太了解他了，谢砚最要面子，骨子里流淌着世家大族的血，尽管表现得温和，可眼里的倨傲藏都藏不住。
他才不会要一个低贱肮脏的女人。
从上午到夕阳落下，姜棠跪了整整一天滴水未尽。
初春的积雪还未融干净，被风一吹，更是冰冷刺骨，从一开始的腿部麻木痛痒到如今完全失去知觉，她死死咬着牙，告诉自己再坚持坚持。
为了接近谢渊，昨晚她特意在马车上遗落一只发簪，按照谢渊的性子，今日肯定会给她送回来。
沈玉柔如今忽然发难，倒是给了她一个在谢渊面前装可怜，求他怜悯的机会。
沈玉柔能在她面前逞凶斗狠，在谢渊面前却算不得什么。
而且，她也要让老夫人明白，她在她孙子心中的特殊之处，往后在府中沈玉柔也没办法再肆无忌惮的折辱她，反倒要掂量掂量欺负她的后果。
沈玉柔既然让她接近谢渊，生下子嗣，那她就成全她。
她最在乎的爵位，以及谢砚的心全是她的！
刑部，官衙。
屋内明亮如白昼，谢渊坐在桌案后，前面是摆放得不太整齐的卷宗和折子。
他低垂眉眼，伏案在写着什么。
眼看天色已经暗了下去，谢渊才看了眼书案一侧的发簪，微微发愣。
发簪看着并不值钱，铜簪上镶嵌着几颗米粒大小的珍珠，只不过簪身微微发亮，看来被主人常常佩戴。
想了想女子梨花带雨的脸，谢渊莫名觉得，这寒酸的发簪并不衬她。
谢渊平日并不喜欢发愣，似乎也察觉自己不对，只是片刻，他又低头处理公文。
卫风进门，看到主子一如既往只知道办差的冷淡脸，又瞧见桌上的发簪，心里微微撇嘴。
装，真能装，就让你装，没放心上连人家的发簪都不还给人家。
“主子，马车已经备好。”
谢渊应了声，并未抬头，看起来还不准备走。
卫风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把官衙当家早是他主子的家常便饭。
果然，没女人疼的男人就是凄凉。
不，他的晚景会更凄凉。
正准备转身出去，却听到衣服碰到桌椅的声音，接着，什么东西被丢了过来。
卫风下意识接住。
“你去把东西送过去。”
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卫风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簪子，还没反应过来，谢渊已经出了屋子。
卫风看着手里的发簪，眼里瞬间迸发出熊熊八卦之火。
他就知道，没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