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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夜色沉得像一潭死水,便利店的灯光在雨后的空气中微微发颤。林小满蹲下身,将病历本轻轻合上,手指却迟迟没有松开边缘。她望着小棠熟睡的脸庞,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

冰箱里那几袋血袋,标签上的“星耀生物”标志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她。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

第二天清晨,她早早醒来,把小棠安顿好后,独自一人来到便利店仓库。她需要确认一件事——那些血袋的来源。

她翻出收银台下的登记册,一页页查看最近几个月的进货记录。果然,在两个月前的一笔订单中,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云城血制品平台”。

她皱眉,这个平台从未在公司合作名单中出现过。更奇怪的是,送货员的签名潦草模糊,几乎无法辨认。

她拿出手机,搜索“云城血制品平台”,结果寥寥无几,只有一条联系电话和一个地址:南郊开发区13号仓。

她盯着那个地址,心跳逐渐加快。

那片区域,正是“星耀生物”的旧厂区所在地。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再犹豫,趁着午休时间,骑上电动车,沿着导航一路向南。

南郊早已不是城区的核心地带,废弃的厂房、生锈的管道、断裂的电线杆像是某种被遗忘的存在。风吹过时,卷起一层灰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金属与霉味混合的气息。

她找到13号仓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这是一座破旧的单层建筑,外墙斑驳,门牌号已经被腐蚀得看不清数字。门口站着一个人,穿着灰色风衣,手里拿着一个黑色文件夹。

是客服人员。

她躲在街角,看着那人走进仓库,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发出一声低沉的咔哒声。

她等了一会儿,确认周围无人后,悄悄靠近。

门缝间透出一丝微弱的光,她贴上去,听见里面传来低声交谈:

“……目标还在跟踪我们。”

“继续观察,别打草惊蛇。”

林小满心头一紧,立刻后退几步,躲进阴影中。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但她不能就此放弃。

她绕到建筑后方,发现有一扇半掩的小窗。她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翻身跃入室内。

屋内光线昏暗,货架上堆满了标注不明的箱子。她轻手轻脚地穿过走廊,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前。门虚掩着,她从门缝往里看去,只见桌上摆着几个透明袋子,里面的液体泛着淡淡的红光。

和她在便利店看到的血袋一模一样。

她屏住呼吸,正准备靠近,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她迅速闪身藏到门后。

门开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他走到桌边,打开抽屉,取出一支针管,将其中一滴液体注入血袋中。

林小满瞪大双眼,那滴液体落入血袋后,竟然开始缓慢旋转,像是活物一般。

她的脑海中闪过赵姐手腕上的月牙疤痕,闪过父亲曾带她去医院的记忆,闪过小棠那份神秘的病历……

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就在这时,男人猛地转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林小满来不及多想,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怒吼声,紧接着,脚步声追来。

她冲出仓库,跳上电动车,猛踩油门。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一辆黑色轿车从街角冲出,车灯刺眼。

她咬紧牙关,猛转方向,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刺耳,身后的人没有放弃,紧追不舍。

她拼命加速,终于甩掉追踪者,回到便利店已是傍晚。

她刚推开门,就看见老周站在收银台前,神情凝重。

“你去哪儿了?”他低声问。

她没有回答,而是从包里拿出一张纸,上面记下了仓库内的编号和部分文件内容。

“我想查清楚,这些血到底是谁送来的。”她说,“还有,为什么它们会出现在我们店里。”

老周沉默了几秒,伸手接过纸张。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声音低沉,“他们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

“我知道。”林小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比想象中还要坚定,“但小棠的身体状况不对劲,我必须弄清楚真相。”

老周看着她,眼神复杂,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小心点。”他说,“我会帮你查。”

林小满回到仓库,打开冰箱,再次看向那几袋血。她伸手摸了摸其中一袋,指尖触碰到塑料表面的那一刻,她忽然感觉到一阵轻微的震动。

就像是……里面有东西在动。

她猛地缩回手,心脏剧烈跳动。

她知道自己必须采取行动。

第二天,她提前调换了班次,等到深夜换班后,她带着那袋血,骑车前往“云城血制品平台”的注册地址。

这一次,她不再是被动等待。

她是猎人。

她要找出真相。

夜色如墨,城市像一座沉睡的巨兽,而她正在它的腹腔中穿行。

当她抵达目的地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仓库依旧静默矗立,门口空无一人。

她停下车,小心翼翼地靠近。

就在她即将踏入门口时,一道身影从黑暗中浮现。

是个男人,穿着深色西装,戴着墨镜,哪怕是在夜里也未曾摘下。

“林小姐。”他开口,声音低沉冷静,“你不该来这里。”

林小满站定,握紧手中的血袋。

“你们到底是谁?”她问。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朝她伸出手。

“把血袋交出来。”

她后退一步,目光警惕。

“你们对小棠做了什么?”

男人沉默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以为你了解的,就是全部?”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脚步声。

更多人来了。

林小满心跳如雷,她知道,自己已经被包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

红蓝闪烁的灯光划破黑暗,照亮了整片废墟般的厂区。

一群身穿制服的警察迅速包围了仓库,领头的男人步伐稳健,神情冷峻。

是陆沉。

他快步走来,目光扫过林小满手中的血袋,又落在那名西装男子身上。

“这位先生。”他语气平静却带着压迫感,“可以解释一下,你们在这里进行什么活动吗?”

男人眯起眼睛,没有说话。

陆沉转向林小满,眉头微皱。

“你怎么会在这儿?”

林小满张了张嘴,却一时语塞。

她不能告诉他实情。

至少现在还不能。

“我只是路过。”她低声说。

陆沉看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是吗?”他淡淡地说,“那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林小满低头看了眼血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我不知道。”她说,“但我必须知道。”

陆沉沉默了几秒,忽然伸手,将她拉到一边。

“听着。”他低声说,“这些人不简单,如果你不想惹麻烦,最好离远点。”

林小满抬头看着他,眼中透出一丝倔强。

“如果我说,我已经太近了呢?”

陆沉愣了一下,随即苦笑。

“那就小心点。”

他转身走向那群人,而林小满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第一次升起一种微妙的安心。

可她不知道,就在仓库最深处,一台监控屏幕正亮着。

画面中,她刚刚进入的画面被清晰记录。

“目标已锁定。”一个声音低沉地说。

另一个声音回应:“准备第二阶段。”

屏幕熄灭,黑暗重新笼罩整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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