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尖霎时红透,扭身就走。
“脾气倒大,也不知谁惯出来的。”
阿那瑰翻身下榻,让出位置。
姜昭宁这才作罢。她可是父皇捧在手心的明珠,金尊玉贵的九公主,素来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娇气点怎么了。
“我想沐浴,你去帮我弄点热水来。”她得寸进尺的提要求,“水不能太凉,也不能太烫,净面的帕子要用最上乘的丝线,哦对了,别忘了再撒些花瓣。”
阿那瑰蹙眉离开。
他这哪里是赢了个女奴,分明是供了个祖宗。
可小公主觉得自己提的要求一点儿也不过分,偏他摔门就走了,屋内瞬间就静了下来,只剩她一人。
从前都是她给别人甩脸子,要摔门那也是她摔门,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一想到这三天的不幸遭遇,姜昭宁坐在榻上,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阿那瑰提着水桶回来时,就见娇气包在榻边哭成了泪人,他不由蹙眉。
水没见喝两口,怎么能有这么多眼泪,没完没了。
“别哭了。”他将木桶重重搁在地上,“这不是给你弄来了。”
她抹泪瞥见桶中浮着几瓣新摘的梅花,水温正好。
“柴火只够这些,明日随我出城,再添你要的。”
闻言,姜昭宁止住抽泣,小心试探道:“我是中原人,又不懂武功,带着我就是个累赘,要不,你明早还是自己走吧。”
阿那瑰拍了拍自己腰间,“有它在,出漠南城不是问题。”
腰牌。她竟把这个忘了。
漠南城横亘在云州与草原之间。只有拿到腰牌才能出城,只有出了城,她才能回到云州。
“别磨蹭了,水要凉了。”
“你出去。”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姜昭宁羞恼:“你不出去我怎么洗!”
“外头冷。”少年大马金刀地坐在圈椅上,自顾自斟了杯茶,“你洗你的,我喝我的。”
那受伤的手臂活动自如,哪还有半点受伤的模样,姜昭宁气到没辙,心想刚才那一刀怎么不疼死他。
她只好将一旁的屏风挪过来,无意间听到一声冷哼,似乎是在嘲笑她的多此一举。
草草擦洗完毕,她悄悄嗅了嗅衣袖,虽不及宫中熏香雅致,总算去了那股恼人的异味。
烛火熄灭,和衣而眠,姜昭宁躺在榻上辗转难眠,忍不住偷瞄地上的身影。
“有话就说。”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她一颤。
“原来你没睡着啊。”
“在草原上,睡得太死是活不长的。”
“他们都唤你特勤,我还不知道你本名。”
“夫君。”
“夫…”
她下意识地跟着念,却立刻意识到不对,慌忙收声。
耳边传来他极力压抑的低笑声。
姜昭宁顿时明白被他戏弄了,愤愤咬唇。
他见好就收:“阿那瑰。”
“阿那……龟?噗!怎么会有人的名字叫乌龟啊?哈哈!”
黑暗中骤然投来凌厉一瞥,姜昭宁立马闭嘴躺平。
“咳!那个…阿龟,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见他没有反对,她继续道:“只要你送我回云州,要求你随便提,什么黄金啊城池啊,谢玄全都会答应的。”
父皇会不会同意拿城池换回他的小公主是后话,眼下,是尽可能用最大的诱惑哄住对方。
屋内陷入一阵沉寂。
就在姜昭宁以为他是不是睡着了,他终于开口:“谢昭宁,我再说最后一遍,你是我的女奴,我在何处,你就在何处。”
“等回到云州,我可以给你送很多的女奴。”
“你当我阿那瑰是什么人?”他翻身坐起,“你可知女奴要做什么?”
不就是端茶递水的婢女。
“不仅要端茶送水,”他突然起身逼近,双臂撑在她身两侧,眼神轻佻地扫过她锁骨,“还要暖榻侍寝。”
姜昭宁双手捂着胸口慌乱后缩,他继续逼近:“退一步说,你若真能换城池,我就更不可能放你走。谢玄的软肋,我岂会放手?”
“所以安分些。再提离开,我不介意先办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