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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江心岛上有两座山,一南一北,蛇山与龟山,南北相对。

龟山,位于岛的最北边,怪石嶙峋,风景独特,易守难攻,诸如听雨楼,江心阁、行吟阁等镇海平江楼的核心机构都位于此山之中。

蛇山,位于岛的最南边,植被茂密,物种丰富,易攻难守,一些与镇海平江楼有往来的江湖人士多聚集于此。

两山之间横亘着岛上唯二的道路之一,即为南北走向的断江路,也是岛上相对热闹的地段。

断江路的两侧,酒肆,赌坊,茶馆,客栈,店铺林立,唯独不见青楼。

云中君当初在岛上建立镇海平江楼总舵的时候,立过两条铁律。

其一,岛上什么都可以有,就是不允许有青楼。

其二,岛上可以随意切磋武艺拳脚,就是不允许动刀剑。

整个岛上只有镇海平江楼的人可以随身佩带武器,所有外来人进岛之前,必须在解剑码头处卸下武器,以示对镇海平江楼的敬重。

当然,镇海平江楼会庇护所有人在江心岛上的安全。

即便是朝廷的人也不例外。

所以即便是十恶不赦的恶人来了江心岛,镇海平江楼都会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以至于,江心岛一度成了江湖避祸的圣地。

岛上的另一条路则是东西走向的问江路,多为民宅,相对安静许多。

不过,因为云螭大婚,岛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闹。

“凤长老,进来喝杯酒啊!”

“凤长老,小店……”

“凤长老……”

江心岛民风淳朴,治安甚好,生活安逸,岛民对镇海平江楼也是极度拥护。

镇海平江楼中人对岛民也向来都是一视同仁。

两者相互之间很是亲近,故而街边的大小商贩都敢和凤星河这位高高在上的楼中长老搭讪。

更何况正逢镇海平江楼楼主云螭大喜的日子,商贩们的胆子也就又大了几分。

换做平时,凤星河定然会给予回应,说不定也会到酒肆里去坐一坐。

温一壶酒,看一会江。

但是现在时不我待。

他必须赶在江北水师行动前,让云螭和九公主隆重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从没见过凤长老如此急切,该不会是楼里出什么大事了吧。”

酒肆的小二望着凤星河离去,小声嘀咕着。

啪!

一声不轻不重的巴掌正好打在小二的嘴上。

小二回头刚想开口骂人,正好对上酒肆的胖老板怒目圆睁,顿时泄了气。

“闭上你的乌鸦嘴!楼里大人的事也是你个狗腿子能蛐蛐的!滚回去干活去!”

胖老板低声呵斥道。

“哦。”

小二嘟着嘴,猫着腰,跑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胖老板自己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是有点不正常。”

……

蛇山中有个药谷,里面有岛上唯一的医馆,水云间。

但凡岛民有什么不舒服,都是会来这里求医问药。

以至于每天还没开门的时候,馆门外就会排起长长的队伍。

好在这些年,华清梦带出了不少医工医女,其中有些也都能独当一面,所以不需要她事必躬亲。

昨夜折腾了一夜,华清梦着实困乏,回到水云间,便命人不许打扰,给准备了热水药浴。

不曾想,泡着泡着,困意袭来,竟在浴桶之中睡着了。

虽然凤星河很少登门,但医馆的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眼见他招呼都不打直接往里闯,一位医女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小跑过来阻拦道:“凤爷,凤爷,我家医主交代了任何人都不许打扰。”

凤星河犹豫了片刻。

昨夜华清梦在听雨楼守了整整一夜,现在肯定是疲乏了,他知道。

但是……

事关重大,唯有再辛苦辛苦她了。

“我找你家医主有重要的事。要么你去通报,要么就把路让开。”

凤星河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语气不太友善。

医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一头是医主,一头是楼中长老。

两头她都得罪不起,情急之下,眼泛泪光,急哭了。

“算了…我自己去找她。”

凤星河不想为难医女,脚步瞬移,眨眼功夫便绕过了医女,往内院而去。

等医女反应过来,都还来不及擦眼泪,又一路小跑跟了上去,边跑边喊着:“凤爷,我帮您通报还不行吗?”

只是她这细胳膊细腿儿,哪里追得上心急如焚的凤星河。

等到医女前脚刚踏进华清梦的独院,就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啊!!!”

她听得出来是医主的声音,就想冲进去,可没跑两步,又听见华清梦怒不可遏的嘶吼声。

“滚!!!”

医女不明所以,瞬间吓坏了,急忙扭转着身子,又小跑出了院子,战战兢兢地躲在院门外,探着头观望,不敢出声。

屋内,凤星河满脸通红,张开五指,捂着眼睛,接连说着对不起。

他哪里知道华清梦并不是在房间里睡觉,而是在洗澡。

“还看!”

“我毒瞎你的眼睛!”

华清梦又羞又怒,舀起一瓢洗澡水就向瞪大着眼睛的凤星河狠狠地泼了过去。

凤星河这才反应过来,双脚轻点地面,直接倒飞出了房间,委屈道:“清梦,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哪里知道你是在里面洗澡啊。”

“闭嘴!”

“登徒浪子!”

“淫贼!”

华清梦快疯了,一边骂,一边使劲的往门口泼着洗澡水。

凤星河躲在门的一侧,哪还敢露头,面红耳赤,一颗荡漾的心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片刻之后,许是华清梦骂累了,屋内没了动静。

凤星河偷偷探出头,小声道:“要不要我把门帮你关上。”

砰地一声。

华清梦直接将瓢都扔了出来。

幸好凤星河眼疾手快,提前将门带上了。

“凤星河,你给本姑娘等着!”

“我发誓一定要把你毒哑,毒瞎。”

华清梦再次开始了疯狂地叫骂。

门外的凤星河心里咯噔一下,站得笔直,紧张的像一个做了错事,等着被教育的孩子。

可是他的脑袋里又情不自禁回想起刚刚看到的旖旎一幕。

氤氲的水气之中,华清梦仰面靠在浴桶之中。

云鬓如墨,湿漉漉地贴在她白皙的颈边,几缕发丝还凝着水珠,顺着优美的脖颈蜿蜒而下,隐没于水中。

眉眼弯弯,眼眸微闭,长睫如蝶翼般轻颤。秀挺的琼鼻下,不点而朱的双唇微微上扬,似是沉浸在这惬意的沐浴时光中,又或者美梦中。

脸颊因热气而泛着红晕,更添几分娇俏。

她的肌肤在水汽笼罩下,仿若羊脂玉般莹润,透着淡淡的粉色,恰似春日枝头初绽的桃花,乔嫩欲滴。

念及于此,凤星河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

哐当一声,美好戛然而止。

华清梦气冲冲的走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冒着寒光的刃尖,直指凤星河的双眼。

“本姑娘要把你眼珠子扣下来当泡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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