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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卯时的晨雾还未散尽,沈知意已在黑市的药摊前支起竹帘。灵泉催生的草药在竹篓里泛着莹润光泽,九转还魂草舒展着十二片叶片,淡蓝色的灵光透过晨露,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引来了早起的药贩驻足。

“这草…… 莫不是传说中的九转还魂草?” 个留着山羊胡的药贩搓着手,眼尾贪婪的纹路挤成一团,“小姑娘开个价,我全要了!”

沈知意低头整理药草,粗布头巾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不卖,只医人。” 她指尖拂过忍冬花瓣,灵泉的气息顺着指缝弥漫,昨夜谢承煜塞给她的青铜令牌在袖中发烫,上面刻着的 “周” 字篆书还带着他的体温。

竹帘突然被人掀开,冷风卷着脂粉气涌进来。沈知意抬头,看见个穿着水红罗裙的女子,鬓边斜插着金步摇,脸色却惨白如纸,用锦帕捂着嘴不停咳嗽,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渍。身后跟着的仆妇趾高气扬:“我家夫人身子不适,听说你医术高明,跟我们走一趟。”

沈知意瞥见女子腰间的玉佩,刻着国公府的徽记,与周明远的令牌纹路相同。她不动声色地将半片竹棋塞进药篓暗格 —— 那是青蚨堂老者临终紧握的信物,缺口处与谢承煜的玉佩严丝合缝。

“看病可以,得先付钱。” 她抱起竹篓,指尖悄悄捏碎藏在袖中的血蝉散,粉末混着灵泉气息,能暂时掩盖空间的灵光。仆妇不耐烦地扔来锭银子,银元宝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沈知意却注意到元宝边缘刻着极小的 “周” 字。

国公府的马车停在巷口,乌木车厢雕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样,车轮碾过青石板时悄无声息,显然是特制的静音车厢。沈知意弯腰上车时,瞥见车辕上挂着的铜铃,铃舌竟是用玄铁打造,碰撞时不会发出声响 —— 这是皇家暗卫常用的伪装。

车厢内铺着波斯地毯,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熏香,却掩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那水红罗裙的女子斜倚在软垫上,咳嗽声愈发急促,锦帕上的血迹晕开成妖冶的红梅。沈知意指尖搭上她腕脉,眉头微蹙:脉象虚浮却有力,根本不像重病之人。

“夫人这病多久了?” 她故意放缓语速,灵泉在掌心温热,映出女子袖中藏着的银针刺 —— 针尖泛着幽蓝,是西域的 “醉仙散”,能让人暂时脉象紊乱。

女子眼尾扫过沈知意的药篓,声音娇弱如莺啼:“月前偶感风寒,便一直咳嗽不止,请了多少名医都没用。” 她突然抓住沈知意的手,指甲尖几乎掐进她皮肉,“姑娘若能治好我,国公府定有重谢。”

沈知意抽回手,看见自己腕间留下四个红痕,与灵泉中映出的幻象重合 —— 昨夜她梦见被毒蛇缠绕,蛇牙印正是这般形状。她从竹篓里取出九节菖蒲,叶片在掌心舒展:“这药需用烈酒煎服,每日三次,三日后便可见效。”

“烈酒?” 仆妇突然拔高声音,“我家夫人最忌辛辣,你安的什么心?”

沈知意冷笑,将菖蒲凑近女子鼻尖:“夫人若真是风寒,定会怕这药味。可您方才吸气时喉结微动,分明是在强忍笑意。” 她指尖突然点向女子心口,“这‘醉仙散’虽能乱脉,却会在膻中穴留下淡青印记,夫人要不要让我看看?”

女子脸色骤变,猛地推开她。车帘被风吹起,沈知意瞥见巷口的茶摊后,个戴着斗笠的身影正低头喝茶,玄色大氅的一角露出红丝带 —— 谢承煜来了。她故意提高声音:“国公府的人请医,竟用假病试探,传出去不怕丢了脸面?”

“你知道我们是谁?” 仆妇色厉内荏地攥紧拳头,腰间的佩刀晃出刀鞘,露出刻着 “周” 字的刀柄。

沈知意低头收拾药篓,灵泉微光中,她看见女子耳后藏着的银质耳钉,针尾刻着极小的 “监” 字:“国公府的‘病患’,自然与寻常人不同。” 她突然转身,将菖蒲叶贴在车厢壁上,叶片瞬间变得乌黑,“这车厢用‘断魂香’熏过,久闻会让人四肢无力,夫人倒是不怕?”

女子猛地掀开车帘要走,沈知意却抓住她的水红罗裙:“夫人留步,这是您掉的东西。” 她拾起枚银簪,簪头雕着忍冬花,正是母亲陪嫁的那支 —— 昨夜她特意放在药篓里做饵,没想到真钓出了国公府的人。

女子瞳孔骤缩,沈知意趁机在她掌心塞了张纸条,用灵泉水写着 “青蚨堂有内鬼”。银簪上的灵泉气息突然爆发,女子鬓边的金步摇发出清脆响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也惊动了茶摊后的谢承煜,他抬手端起茶碗,遮住了半张脸。

“放肆!” 仆妇拔刀相向,沈知意却侧身避开,竹篓里的药草撒了一地。九转还魂草的蓝光在晨光中炸开,女子突然剧烈咳嗽,喷出的血沫落在草叶上,竟冒出白烟 —— 她果然中了毒,只是用 “醉仙散” 掩盖了症状。

“这是‘牵机引’的毒,与我父亲中的毒同源。” 沈知意捏住女子的下巴,逼她张嘴,“解药需要忍冬花蜜调和灵泉水,夫人若说实话,我或许能救你。”

女子喉头滚动,突然咬碎舌尖,嘴角溢出黑血:“周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话音未落便瘫倒在地,手指还保持着指向巷口的姿势。

茶摊后的谢承煜突然起身,玄色大氅扫过桌椅,发出刺耳的声响。沈知意知道他要灭口,突然将灵泉毒粉撒向空中,白雾弥漫中,她拽起仆妇的衣领:“说!周明远把我父亲的旧部藏在哪?”

仆妇尖叫着挣扎,却在毒粉的作用下面露痛苦:“在…… 在国公府西跨院的枯井里……” 她突然指向沈知意身后,“大人救我!”

沈知意转身,看见个穿着锦袍的中年男人站在晨光中,面容与账本上的周明远画像重合。他手中把玩着枚玉佩,正是父亲那枚的另一半,缺口处的剑痕与沈知意掌心的玉佩完美契合。

“沈姑娘好手段。” 周明远皮笑肉不笑,眼角的刀疤在晨雾中泛着冷光,“老夫不过请姑娘看个病,怎就闹出人命了?”

沈知意将仆妇挡在身前,灵泉在掌心凝成毒针:“国公府请医,用断魂香熏车厢,用牵机引毒杀人灭口,周大人这待客之道真是别致。” 她瞥见谢承煜的身影在巷尾一闪而过,红丝带在晨光中划出残影,“倒是不如青蚨堂的人实在,至少不会背后捅刀子。”

周明远瞳孔骤缩,突然拍掌:“果然是沈家的女儿,牙尖嘴利。” 他挥了挥手,十几个家丁围了上来,“既然姑娘不肯合作,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 把她带回府里,好好‘诊治’。”

沈知意突然将仆妇推向家丁,自己转身冲向巷尾。灵泉微光中,她看见谢承煜留下的记号 —— 株用石子摆成的忍冬花,指向左侧的窄巷。她钻入巷中,听见身后传来周明远的怒喝:“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窄巷尽头是片废弃的染坊,沈知意躲在染缸后,听见脚步声从巷口经过。灵泉突然在她掌心温热,映出父亲与周明远对弈的幻象:两人在青蚨堂的棋盘前落子,父亲总在天元位轻叩三下,周明远却趁他转身时,偷偷换了枚黑子。

“沈姑娘这逃跑的本事,比医术还好。” 谢承煜的声音从染缸后传来,青竹面具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可惜还是中了周明远的圈套。” 他扔来块手帕,上面沾着淡蓝色的粉末,“那女子的血里掺了‘追踪香’,三天内都会留下气味。”

沈知意攥紧手帕,灵泉的气息将粉末中和,发出滋滋轻响:“她是你的人?” 女子临终前指向巷口的动作,分明是在示警。

谢承煜转身走向破窗,红丝带扫过染缸边缘:“青蚨堂的暗线,本想让她传消息,没想到被周明远识破。” 他突然回头,面具下的唇角勾起讥诮,“不过你倒聪明,用银簪引出了忍冬花的秘密。”

沈知意从袖中取出那枚银簪,簪头的忍冬花瓣在晨光中泛着银光:“周明远认得这簪子,说明他见过我母亲。” 她想起女子掌心的纸条,“青蚨堂的内鬼,你心里有数了?”

“除了死人,谁都可能是内鬼。” 谢承煜跃出破窗,玄色大氅在空中划出弧线,“三日后的国公府寿宴,穿这身衣服去。” 他扔来个包裹,里面是套月白襦裙,领口绣着忍冬花,针脚与母亲的女红如出一辙。

沈知意接住包裹,灵泉突然在她掌心显现画面:寿宴上,周明远将杯毒酒递给个蒙面女子,女子袖中露出半块玉佩,正是父亲丢失的那另一半。她抬头望向破窗外,谢承煜的身影已消失在晨雾中,只留下红丝带的残影,在晨光中宛如道血痕。

染坊外传来搜捕的脚步声,沈知意将银簪藏入药篓暗格,换上粗布短打。灵泉催生的草药在她掌心散发着清香,九转还魂草的叶片轻轻颤动,像是在预警。她知道,周明远的试探只是开始,国公府的寿宴才是真正的棋局,而她与谢承煜,不过是棋盘上两枚互相猜忌,却又不得不联手的棋子。

晨雾渐渐散去,黑市的喧嚣声重新响起。沈知意背起竹篓走出染坊,药香顺着晨风弥漫,引来了成群的蝴蝶,绕着她的竹篓翩翩起舞。她低头,看见青石板上自己的影子,与谢承煜的身影在晨光中短暂重合,又迅速分开,像极了青蚨堂棋盘上那两枚残缺的玉佩,等待着终局的落子。

周明远的家丁还在巷口盘查,沈知意却迎着他们走去,竹篓里的忍冬花在晨风里轻轻摇曳,灵泉的气息顺着花瓣弥漫,在她身后留下淡淡的蓝光,如同为这盘险象环生的棋局,悄悄落下的伏笔。她知道,从接过那枚银簪开始,她与国公府的较量便已打响,而这一次,她不会再让家人的悲剧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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