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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八月的风,轻轻拂过脸颊,带来一丝秋的凉意。阳光依旧炽热,但已不再如盛夏那般灼人。蝉鸣依旧,却没有了七月时的热烈,仿佛是被拉长的尾音,透露出些许恋恋不舍。

就在这个略显特别的日子里,林砚收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封信笺,仿佛承载着他多年的努力与期待,静静地躺在他的手中,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母亲得知这个好消息后,满心欢喜地走进厨房,忙碌起来。不一会儿,厨房里便飘出阵阵香气,那是母亲精心烹饪的菜肴,摆满了整整一桌子。每一道菜都倾注了母亲的爱与关怀,让人垂涎欲滴。

父亲则从柜子里取出一瓶珍藏多年的白酒,小心翼翼地打开瓶盖。那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在空气中,仿佛是对这个美好时刻的祝福。父亲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林砚,一杯留给自己。

“来,儿子,咱们干一杯!”父亲的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兴奋和骄傲。林砚接过酒杯,与父亲轻轻一碰,然后一饮而尽。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灼热的感觉,但他心中的喜悦却如酒一般,愈发浓烈。

“以后就是大学生了,”父亲的脸颊泛着红,眼里却很亮,“凡事多想想,别像小时候那么犟。”

“知道了爸。”林砚笑着举杯,白酒辛辣的味道滑过喉咙,留下暖暖的余韵。他看着父亲眼角的细纹,突然觉得“时光”这两个字,原来可以这么温柔——不是用来追赶或修正,而是用来慢慢感受的。

苏晓的录取通知书比他晚到三天。她打电话来的时候,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我被临床医学系录了!以后就能跟我爸一样当医生了!”

“恭喜你。”林砚由衷地为她高兴。

“开学那天我们一起去报到吧?”苏晓提议,“我爸说要开车送我,正好捎上你。”

“好啊。”林砚答应着,挂了电话,看着书桌上的录取通知书——他报的计算机系,和赵磊成了同校不同系的校友。命运的齿轮,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把他们重新咬合在了一起。

开学前一周,阳光明媚,微风拂面,赵磊早早地就给他们发去了聚会邀请,地点定在了老地方的烧烤摊。

当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时,一眼就看到了赵磊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他的面前摆放着几串香气四溢的烤羊肉串,旁边还有一杯冒着冷气的冰啤酒,看上去好不惬意。

走近一些,他们惊讶地发现赵磊的皮肤比以前黑了许多。经过询问才得知,原来这个暑假他去了乡下,帮助外婆家收割玉米。在炎炎烈日下劳作,让他的皮肤被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

赵磊热情地招呼着他们坐下,然后一边大快朵颐地吃着羊肉串,一边兴致勃勃地向他们展示他手中的笔记本。众人好奇地凑上前去,只见那本子上密密麻麻地画满了各种草图,仔细端详后,才发现这些竟然都是聊天软件的界面设计!

“我已经想好了这款软件的名字,就叫‘星聊’!”赵磊难掩兴奋之情,激动地说道,“你们看,这个界面上有北斗七星的图标,只要轻轻点击它,就能轻松添加好友,是不是特别有创意?”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显然对这个创意非常满意。其他人也被他的热情所感染,纷纷围过来仔细观看那些草图,不时提出一些建议和想法。

“这个图标可以再大一点,这样更醒目。”

“添加好友的按钮可以设计成一个小星星的形状,更符合主题。”

“聊天界面的背景可以用星空的图片,增加一些浪漫的氛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赵磊则认真地记录下每一个建议。这个暑假,他不仅帮外婆家收了玉米,还利用空闲时间构思了这个聊天软件的设计,看来他对这个项目充满了期待和热情。

林砚看着草图,想起苏晓祖父日记里的星图,忍不住笑了:“挺酷的。”

“等做出来,第一个加你和苏晓。”赵磊拍着胸脯保证,“以后我们就算不在一个系,也能随时聊天。”

苏晓笑着点头,手里拿着一串烤鸡翅,慢慢啃着:“我爷爷的日记里说,‘星辰相连,人心不远’,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烧烤摊的烟火气袅袅升起,在晚风中肆意飘散,仿佛是夜空中的点点繁星。这股烟火气与晚风里的桂花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味道,那是夏末独有的气息。

林砚静静地站在烧烤摊前,目光落在眼前的两个人身上。其中一个人,意气风发,眼中闪烁着对未来代码世界的憧憬和向往;另一个人,眉眼温柔,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正一步步地靠近自己的医者梦想。

林砚看着他们,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他突然觉得,2003年的这个夏天,就像是一本被重新书写过的书籍,每一页都有了全新的注解。

开学的日子终于来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苏父的车缓缓地停在林砚家楼下,引擎声在安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林砚背着母亲新买的双肩包,手里拎着一个箱子,里面装着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和那本牛皮纸日记。这本日记是苏晓送给他的,她说:“这本日记应该跟着你,去见证新的故事了。”

林砚紧紧地握着箱子的把手,仿佛能感受到苏晓在上面留下的温度。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车子,准备迎接新的学期,新的生活。

“紧张吗?”苏晓坐在后座,手里转着那枚黄铜齿轮——林砚最终还是把它还给了她,说“只有在你手里,它才是‘时间的牙齿’”。

“有点。”林砚实话实说。他已经忘了大学开学是什么感觉,这种久违的忐忑,带着点新鲜的雀跃。

苏父笑着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别紧张,大学就是个新起点,好好学,也好好玩。”他顿了顿,看向林砚,“听说你报了计算机系?以后说不定能帮晓丫头开发个医疗软件什么的,相辅相成。”

林砚和苏晓对视一眼,都笑了。

大学校园里人潮涌动,学长学姐举着牌子指引方向,新生们背着行李,眼里满是好奇和憧憬。林砚帮苏晓把行李搬到女生宿舍楼下,看着她跟着学姐走进楼道,突然想起2023年在医院走廊里遇见的那个穿着白大褂的苏晓——原来从青涩到成熟,只需要一场漫长而珍贵的时光。

“我先去报到了。”林砚朝她挥手。

“晚上一起去食堂吃饭?”苏晓喊住他。

“好。”

计算机系的报到处排着长队,林砚一眼就看到了赵磊——他正举着一个写着“新生咨询”的牌子,帮老师维持秩序,脸上带着忙不迭的笑容。

“你可来了!”赵磊看到他,眼睛一亮,“快过来,我帮你登记!”

林砚走过去,看着赵磊熟练地在表格上登记信息,动作麻利,像个提前上岗的学生会干部。他突然想起高考后那个兴奋地说要开发聊天软件的少年,原来有些梦想,真的会在日复一日的坚持里,慢慢长出形状。

晚上的食堂格外热闹,林砚和苏晓、赵磊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各自端着餐盘,聊着白天的见闻。赵磊说他加入了计算机协会,苏晓说她在系里认识了几个新同学,林砚则说自己被辅导员任命为临时班长。

“对了,”赵磊突然想起什么,“我爸单位有台旧电脑,我周末去搬回来,就能开始写‘星聊’的代码了,到时候你俩当我的第一批测试用户。”

“没问题。”林砚点头。

苏晓笑着说:“那我就负责提意见,比如加个‘在线问诊’的功能?”

“可以啊!”赵磊眼睛一亮,“等我把基础功能做好,就加这个!”

食堂的灯光明亮,映着三个年轻的笑脸。窗外的蝉鸣已经很稀疏了,偶尔有几声,像在为这个夏天画上句点。林砚看着餐盘里的饭菜,突然觉得,所谓幸福,不过是这样平凡的瞬间——有朋友在身边,有期待的事要做,有未来可以慢慢奔赴。

回宿舍的路上,林砚路过操场,看到有人在放孔明灯。橘黄色的灯火缓缓升空,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温柔的弧线,像星星掉进了人间。他想起在海边看到的那颗掉进海里的北斗星,想起苏晓说的“心愿会被海风带走”。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MP3,里面还存着那首《遇见》。他按下播放键,熟悉的旋律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林砚抬头看着那盏孔明灯,看着它慢慢融进夜色,心里突然一片澄澈。他不知道这个被改变的时空会走向何方,不知道是否还会有“时间褶皱”再次出现,但他知道,不管未来如何,他都会握紧眼前的幸福——就像握紧那枚被海风吹过的贝壳,握紧这个蝉鸣渐弱的夏天里,所有温暖的约定。

远处的教学楼亮起了灯,像一串落地的星星。林砚关掉MP3,加快了脚步。新的生活已经开始,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崭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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