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脑子一懵，没反应过来。
“你当我婶婶，不就成了一家人了吗？”
彤彤掰着手指头，一本正经地算计着，“那样的话，这满树的梨子，还有那些花花草草，不就都是你的了？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再也不用跟我两个师叔抢啦！”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碧霄刚塞进嘴里的一口梨肉，差点喷出来。
琼霄那张万年冰山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好家伙！
小彤彤，你可真是我们的神助攻啊！
“我觉得……可行！”
碧霄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一拍大腿。
“大姐你看，王叔他人又好，长得又俊，本事还这么大，关键是出手阔绰！这要是成了我们姐夫，以后截教谁还敢欺负我们？”
琼霄也跟着点了点头，声音清冷，却异常坚定。
“我同意。”
云霄要疯了。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煎熟鸡蛋，一颗心不争气地怦怦狂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不敢去看子凡，只能死死低着头，两只手紧张地绞着自己的衣角，脑子里一片空白。
羞愤，窘迫，还有……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小小的期盼。
院子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子凡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通红，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的绝色女仙，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没有说话，只是端起石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彤彤，休得胡言。”
一个温和的声音，打破了院中诡异的气氛。
子凡放下茶杯，伸手揉了揉彤彤的小脑袋。
他的动作不快，却让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的碧霄，把话咽了回去。
云霄如蒙大赦，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可那抹绯红依旧挂在脸颊上，久久不退。
她悄悄抬起眼皮，飞快地瞥了子凡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心脏跳得比刚才擂鼓还响。
碧霄可不管这些，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师尊交代的任务，还有那能让准圣都抢破头的雪梨。
她清了清嗓子，凑上前一步。
“王叔，其实我们这次来，是有一件正事……”
“碧霄。”
云霄的声音传来
碧霄的话头被打断，有些不解地看向自家大姐。
只见云霄已经站起身来，对着子凡敛衽一礼，姿态恢复了往日的端庄，只是声音里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贤王殿下，晚辈斗胆，想去您……捞起锦绣姑娘的那条河边看一看，不知可否方便？”
子凡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我怎么没想到”的碧霄，笑了。
“当然可以，就在城外不远。”
“太好啦！”彤彤从子凡身上跳下来，拉住云霄的手，“师尊我带你去！那条河可好玩了！”
她忽然又想起什么，歪着小脑袋看向子凡。
“可是王叔，你不是说那里很危险，不让我自己去的吗？”
子凡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今天有你师尊在，不怕。”
……
一行人离开贤王府，朝着城外走去。
彤彤像只快乐的小鸟，在前面蹦蹦跳跳地带路。
三霄仙子则跟在后面，神色各异。
刚走出没多远，碧霄就忍不住了，悄悄向云霄传音。
“大姐！你搞什么鬼？师尊的任务怎么办？那可是下半部书啊！关乎师尊的道途！”
她的语气里满是焦急和不解。
云霄的传音很平静。
“碧霄，你冷静一些。”
“我们刚吃了人家的混沌道果，那是什么级别的机缘，你我心知肚明。转过头就开口向人家索要东西，这和山野强盗，有什么分别？”
“可……”碧霄一时语塞。
一直沉默的琼霄，也传来了她的声音。
“大姐说得对。”
“因果太大，还不起。”
云霄继续说道：“况且，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那位锦绣姑娘，十有八九是上古陨落的祖巫。能将一位本应真灵寂灭的祖巫，从过去打捞回来……”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忌惮。
“那会是怎样一条河？”
“弄清楚这位前辈的真正底细，远比一本书，一块玉佩，来得更加重要。这，才是我们此行的根本。”
碧霄和琼霄沉默了。
确实。
和一位能逆乱时空、在岁月里捞人的恐怖存在比起来，一本书，好像真的不算什么了。
那条河的秘密，像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她们的心。
穿过喧闹的城门，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潺潺的水声传入耳中。
一条大河出现在众人面前。
河面宽阔，水流平缓，河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和偶尔游过的小鱼。
河岸上绿草茵茵，野花盛开，一派祥和的田园风光。
“看，就是这条河呀，没什么特别的嘛。”
彤彤跑到河边，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子，用力打了出去。
石子在水面上连续跳跃了几下，才“噗通”一声落入水中，荡开一圈圈涟漪。
可三霄仙子，却一步也迈不动了。
她们就站在那里，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碧霄的眉头紧紧皱起。
“奇怪，这里的灵气好稀薄，可我怎么感觉……喘不过气？”
那种感觉很压抑，不是法力上的威压，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沉重。
琼霄的脸色有些发白，她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缓缓流淌的河水，仿佛要将它看穿。
唯有云霄，慢慢闭上了双眼。
她没有释放神念去探查，因为她知道，在这位前辈的地盘上，任何探查都是徒劳且无礼的。
她只是去“听”，去“感受”。
一瞬间。
无穷无尽的，古老、浩瀚、苍茫的气息，如同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将她的心神彻底淹没。
她“看”到了。
混沌初开，万物衍生。
龙凤麒麟，争霸天地。
巫妖血战，洪荒破碎。
无数的画面，无数的声音，无数的纪元更迭，都在这看似平静的河水中，无声地流淌。
这不是水流。
这是岁月的流逝，是光阴的沉淀。
云霄猛地睁开双眼，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那是一种凡人面对天威时的本能战栗。
“这……”
她的喉咙无比干涩，吐出的字句，都带着破碎的抖音。
“这不是水……”
碧霄和琼霄闻言，齐齐看向她，脸上写满了惊疑。
云霄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那句话说了出来。
“这是……具现化的……时间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