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被安置在营地最里侧的一间隔离室,苏黎每天有一小时的探望时间,全程享受VIP待遇——两个持枪大汉左右护法,一步不离。
“我说二位大哥,天天这么站岗,不枯燥吗?要不我给你们讲个笑话?”苏黎试图活跃气氛。
左边的大汉木着脸,右边的大汉像没听见。
苏黎撇撇嘴,得,跟这俩铁憨憨聊天,还不如跟墙壁唠嗑呢。她仔细打量着这所谓的隔离室,水泥墙,铁皮门,窗户用钢筋焊得跟鸟笼子似的,通风口倒是挺大,就是位置有点高,估计得踩着高跷才能够着。“这安保水平,突出一个敷衍了事,要是换我来设计,起码得再加三道密码锁,外加红外线报警。”她小声嘀咕。
小满在隔离室里倒是不哭不闹,大部分时间都抱着膝盖坐在小床上发呆,偶尔对着墙角一盆蔫了吧唧的仙人掌说话。苏黎每次来,都觉得自家闺女快修成半个仙了。
几天过去,怪事发生了。那盆原本快要驾鹤西去的仙人掌,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噌噌往上长,叶片油光锃亮,顶上还冒出了几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颜色鲜艳得不像这个灰败世界的产物。
“妈妈,你看,花花。”小满指着仙人掌,小脸上难得有了点笑意。
苏黎啧啧称奇:“闺女,你这能力是不是点歪了?再过几天,这隔离室怕不是要变成热带植物园了?”她寻思着,这蓝纹莫非还带个“万物生长”的隐藏属性?
又过了两天,苏黎正陪着小满玩翻花绳,小满突然停下动作,小声说:“妈妈,墙外面……有好多蓝色的点点在飘,它们在叫,好吵呀。”
苏黎心里一动,这小雷达又升级了?还能感知到孢子浓度和变异生物的动向了?
在营地医院帮忙的日子,苏黎接触了不少伤员。她给一个胳膊被划伤的士兵消毒时,注意到他伤口附近有几道淡淡的【蓝色痕迹】,跟小满手腕上的蓝纹有那么点神似,就是颜色浅了许多,跟劣质纹身掉色了似的。
“哟,兄弟,你这纹身挺别致啊,抽象派的?在哪儿做的?给个链接呗?”苏黎一边拿镊子夹棉球,一边随口胡诌。
那士兵脸唰地就白了,声音都带着颤:“苏医生,您、您别开玩笑……这是……这是被那些‘蓝光’抓的!”
“蓝光?”苏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细说,展开讲讲,五十块钱的。”
士兵哆哆嗦嗦地描述起来,说是一伙身上会发蓝光的人,战斗力爆表,专门在废墟里活动,行踪诡秘,没人知道他们从哪儿来,要干什么。“他们……他们跟那孩子有点像……”士兵偷偷指了指小满隔离室的方向。
“蓝光小队?”苏黎脑子里冒出这个词,心想这末世还流行组团出道吗?
接下来几天,苏黎有意无意地从营地其他人口中打探“蓝光小队”的消息。传闻五花八门,一个比一个离谱。
“听说那些蓝光小子,个个都能手撕变异体,眼睛还会放激光!”一个缺了门牙的伙夫边择菜边说。
“我二舅的表姑妈的邻居说,他们是在找什么古代遗留下来的超级武器,找到了就能拯救世界!”一个负责烧锅炉的大爷神秘兮兮。
“屁!我听说是跟那场‘蓝泪’大爆发有关系,他们就是第一批感染者,变异了!”一个年轻士兵反驳道。
苏黎听得脑仁疼,这帮人的想象力不去写小说真是屈才了。但“寻找东西”和“与病毒爆发有关”这两个信息点,让她心里咯噔一下。秦岸,你到底在北境搞了什么名堂?
她意识到,小满这种“共鸣者”可能并非孤例。如果真有这么个“蓝光小队”,那小满的存在迟早会暴露。这破营地,看着安全,实际上就是个定时炸弹。必须尽快带小满离开,去北境!
这天,国字脸找到了苏黎,表情比平时更严肃几分:“苏医生,经过营地管理层讨论决定,为了小满的安全,也为了营地其他幸存者的安全,从明天开始,你探望小满的时间缩短为每天半小时。隔离区的守卫力量也会进一步加强。”
苏黎当场就炸了:“半小时?我上个厕所都不止这点时间!你们这是把她当动物园的猴子展览,还是准备偷偷摸摸搞什么人体实验啊?我告诉你们,门儿都没有!”
“这是命令。”国字脸的语气不容置喙。
“命令你个锤子!”苏黎差点把手里的手术刀甩出去,“老娘不伺候了!”
她知道,硬碰硬没好果子吃。这帮人已经把小满当成了潜在的威胁,或者说,是某种有价值的“资源”。
苏黎开始为跑路做准备。她利用处理医疗废弃物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收”了不少好东西。几支过期的麻醉剂——剂量小点也能凑合用;一些报废的电子仪器——里面的电容、线路板拆下来还能废物利用;甚至还有几包高浓度的消毒酒精——这玩意儿关键时刻能当燃烧瓶使。
“我可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废物利用小天才。”苏黎看着自己搜刮来的“战利品”,露出了老母亲般欣慰的笑容。
机会很快就来了。
这天夜里,营地西边防线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和变异生物的【嘶吼声】。
“报告队长!西边出现大量变异生物!请求支援!”一个士兵连滚带爬地跑进指挥部。
国字脸骂骂咧咧地带着大部分人手冲向西边。
“好机会!”苏黎眼睛一亮,这简直是老天爷都在帮她。她从藏匿点摸出自己用废弃零件组装的简易【电磁干扰器】——其实就是一堆电线缠着几个电容,看着跟小学生手工课作业似的。她摸到隔离区外围,对着几个监控探头和电子门锁的位置,用力一丢。
【滋啦——噼啪——】一阵细密的电火花闪过,几个原本亮着红灯的监控探头瞬间熄灭,电子门锁也发出一声短促的【嘀——】然后彻底没了动静。
“搞定收工!”苏黎一个闪身,溜进了隔离区。
隔离室的门被她用一根铁丝轻松撬开。推开门,里面的景象让苏黎怒火中烧。
两个穿着白大褂,戴着护目镜,看着人模狗样的家伙正围着小满。小满被绑在检查床上,吓得小脸煞白,眼泪汪汪。其中一个研究员手里拿着一个明晃晃的针筒,正准备往小满细嫩的胳膊上扎下去!
“住手!”苏黎厉喝一声。
那两个研究员被吓了一跳,回头看见苏黎,其中一个还想狡辩:“我们是在进行必要的医学观察……”
“观察你奶奶个腿儿!”苏黎飞起一脚,正中那个拿针筒的研究员小腹。那家伙【嗷】的一声,弓着虾米一样倒飞出去,手里的针筒也飞了出去,在墙上摔得粉碎。
就在这时,被激怒的小满手腕上的【蓝纹】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整个房间都被蓝光笼罩。
【噼里啪啦——轰!】房间内所有连接着电源的仪器设备瞬间爆出一连串火花,屏幕集体黑掉,冒出阵阵焦臭味。另一个研究员被这突如其来的电磁脉冲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头发根根倒竖,活像被雷劈了的稻草人。
苏黎趁机冲过去,解开小满身上的束缚带,一把将女儿抱进怀里。
“妈妈……”小满带着哭腔,紧紧搂住苏黎的脖子。
“别怕,妈妈在!”苏黎摸着女儿的头,转身就往外冲。
营地的警报声已经【呜——呜——】地响了起来,凄厉刺耳。
“站住!抓住她们!”后面传来士兵的叫喊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苏黎抱着小满,头也不回地向着小镇外冲去。枪声在身后响起,子弹【咻咻咻】地从她们头顶和身边飞过。
“国字脸,姑奶奶不陪你们玩了!想研究共鸣者?下辈子吧!”苏黎回头啐了一口,抱着小满消失在夜色之中。
小满在她怀里,小声问:“妈妈,我们去哪里?”
苏黎低头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去北境,找你那个不靠谱的爹,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