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还在掌心打转，风一吹就散成细粉。我连拍都没拍，直接把半截烧焦的信封塞进袖袋——留着当证据，万一哪天太平公主想装失忆呢。
刚抬脚要走，工部小吏跌跌撞撞冲过来，差点撞上我胸口：“陆大人！神殿急报，洛家……洛家被刑部围了！说他们通敌，圣女她……她在殿前跪了半个时辰，求您出面！”
我脚步一顿。
系统界面唰地弹出来：【检测到高强度灵能波动，来源：神殿祭坛，情绪标签：绝望+求救】
“她转玄铁环了吗？”
小吏一愣：“转了……三圈，像发条快断了似的。”
我立刻调出袖中晶片，火药能量余量还剩67%。够了。我三步并两步冲向神殿方向，路过工部机房时顺手拔了根蒸汽导管，塞进腰带当临时储能罐。
神殿门口果然被玄真子的人封了，黄符贴门框，灵能结界闪着蓝光，拦得那叫一个严丝合缝。我冷笑，把晶片往地脉接口一插，启动工部备案权限，输入“例行检修，编号GJ-1998”。
三秒后，结界闪了闪，像老电视信号不好时的画面抖动。
就是现在。
我一个箭步穿进去，系统提示：【机械共鸣成功，禁制中断倒计时：3、2——】
门在我身后啪地闭合，差点夹住袍角。
洛昭然坐在偏殿蒲团上，脸色白得像刚刷完墙的工棚。她看见我，手指猛地一颤，玄铁环又转了一圈半，然后停住，像是力气耗尽。
我没说话，直接启动【源代码·觉醒】，眼前立刻浮现出她的灵能波形图。绿色曲线本该平稳起伏，现在却被一层灰黑色加密协议覆盖，像被病毒污染的硬盘。
“这加密……”我眯眼，“和太平公主那晚的频率同源，但更高级，像是打过补丁的盗版系统。”
我伸手探她脉门，系统自动切入【基因编译权限】，扫描深层记忆残留。数据流刷得飞快，突然卡在一段残影上——画面里是洛父，身穿祭服，站在神殿外，抬头看天，身边连只鸟都没有。
可刑部呈上的“铁证”明明说他和突厥使节密会！
“伪造的。”我收手，“灵能录影能改，但活人的生物节律改不了。呼吸、心跳、脑波——这些数据有熵值，机器模拟不出来。”
洛昭然嘴唇动了动，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我拍拍她肩膀：“别急，你家的清白，我来算这笔账。”
朝会刚开，裴世衡就跳出来，嗓门大得像是抢着领低保：“陆九渊私入神殿，勾结圣女，意图翻案，此乃藐视国法、亵渎神权！请陛下废其监察之职，一并查办！”
我站在殿中，没跪，也没急着反驳。先从怀里掏出投影仪——还是那台用锅炉余热供电的破烂货，接口都生锈了，但画面够亮。
“各位。”我按下开关，“咱们先看个视频。”
屏幕上立刻跳出刑部呈交的“密会录影”。画面里的洛父站在雪地里，对面是个披着狼皮的突厥人，两人交谈，气息交缠，看起来天衣无缝。
“像吧？”我问。
底下一群老臣点头：“确实像。”
“不光像。”我冷笑，“简直是复制粘贴。”
我调出波形图，把录影的灵能频率拉出来，放大到极致。
“看这儿。”我指着一条平得像尺子画的曲线，“正常人说话，灵能波动会有微小震颤，因为呼吸、情绪、肌肉收缩都会影响输出。可这段录影，频率恒定，误差不到0.01赫兹——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没人答。
“这意味着。”我声音抬高，“这不是人，是AI配音！连喘气都懒得模拟！”
满殿哗然。
礼部尚书还想嘴硬：“荒谬！灵能录影岂能伪造？”
“不能？”我反手调出神殿备份日志，“那是你们没试过用‘帝级加密协议’覆盖原始数据。我刚刚反向追踪了签名密钥——和女帝权限部分重合，但混入了一段异种代码，频率跟某位国师的拂尘残影一模一样。”
我抬头看向高座上的武则天：“陛下，您说，这算不算‘亵渎神权’？”
她没动，但指尖轻轻敲了敲龙椅扶手，节奏和系统提示音莫名同步。
裴世衡脸色铁青，还想开口，我直接打断：“现在，我以监察御史之名，申请调取真实记录——神殿地脉存档，时间戳：三年前腊月十七，子时三刻。”
系统提示：【越权访问请求中……权限验证通过，倒计时5秒】
“你无权——”裴世衡吼。
“我有玉符。”我亮出腰间的监察令，“还有陛下亲批的‘技术仲裁’权限。怎么，你连圣旨都敢拦？”
倒计时归零。
真实影像播放——洛父独自立于祭台，焚香祷告，天降瑞雪，四野无人。全城静默，唯有风声。
我关掉投影，环视全场：“现在，谁还要说洛家通敌？”
死寂。
半晌，工部老赵头站起来，一拍桌子：“老子修了一辈子桥，最恨造假！这要是都认不出，咱们以后干脆改行跳大神算了！”
几位匠官纷纷附和。
裴世衡嘴唇发抖，却再不敢开口。
我转身看向殿外，洛父被松绑，族人迎上去搀扶。洛昭然站在人群后，没上前，只是望着我，眼眶发红。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弹出红框：【警告：越权访问触发记忆碎片加载，疼痛等级：9.8】
脑袋像被两把扳手从太阳穴往里拧，眼前炸开一片火星战场的残影——硝烟、残骸、无数平民跪地哀求，而我站在机械战甲中，眼睁睁看着至高逻辑下令：“情感，是文明的冗余。清除。”
我膝盖一软，单膝跪地，手撑地面才没倒下。
晶片还在手里，发烫。
“我愿以监察御史之名。”我咬牙撑住，声音没抖，“赌上性命与前程——洛家，清白。”
没人说话。
系统界面缓缓浮现一行新字：【“爱的算法”加载进度：1%】
我喘着气，抬头看向殿外。
洛昭然正被人扶走，背影单薄得像一张没写完的图纸。风吹起她裙角，露出腰封上那圈星图纹路，一闪而过。
我摸了摸太阳穴，低声说：“冗余？可这次……我不想格式化。”
话音未落，袖中晶片突然震动，屏幕闪出一行小字：【检测到异常信号回传，来源：神殿地脉深层，协议标识：Ω-01】
我皱眉。
还没来得及细看，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个禁军小校冲进来，脸色发白：“陆大人！圣女她……她刚走出神殿，突然灵能暴走，整个人……浮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