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推荐一本小说,名为《我在异常收容部队服役的那些年》,这是部都市高武类型小说,很多书友都喜欢陈骁等主角的人物刻画,非常有个性。作者“水咕咕爱学习”大大目前写了210548字,连载,喜欢这类小说的书友朋友们可以收藏阅读。
我在异常收容部队服役的那些年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我是在一股淡淡的艾草味中醒来的。
这味道很陌生,但又莫名的让人安心。它不像我们“归墟”宿舍里那种常年散不掉的,石头混合着消毒水的冰冷气味,更不是训练场上那种汗水、硝烟和泥土搅和在一起的,能呛得人打喷嚏的猛烈味道。这股艾草味很特别,很干净,像是夏天雨后,乡下奶奶家院子里晒干的艾草,带着点阳光的暖意,还有一种能安抚人心的草木清香。我脑子还是一团浆糊,但潜意识告诉我,这地方应该不坏。我猜,我应该是在医疗室。
我试着动了动手指,想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还活着,但这个最简单的动作,却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浑身上下的肌肉,就跟被人拆开,用砂纸打磨了一遍,又胡乱拼装回去似的,每一条纤维都在尖叫着抗议。又酸,又痛,又沉,感觉自己像一坨被卡车碾过的烂泥,提不起半点劲儿。
我用尽全力,才把沉得像铁闸一样的眼皮掀开一条缝。
一片刺眼的纯白猛地灌了进来,晃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我赶紧又闭上,过了好几秒,才像个怕光的老鼠一样,一点点,一点点地重新把眼睛睁开。
等眼睛总算适应了光线,我看清了头顶的天花板,白得没有一丝杂质,旁边嵌着一排柔和的灯带。果然是医疗室,而且看这配置,还是个高级单间。这待遇,我这辈子可没享受过。
房间里很安静,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旁边一台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仪器,特别有节奏地发出“滴……滴……滴……”的轻响。这声音像个沉稳的节拍器,一下,一下,敲在我的耳膜上,也敲在我的神经上,莫名地让我那颗因为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而狂跳不已的心,稍微安稳了一点。
“你醒了?”
一个清脆又有点熟悉的声音,从我旁边传了过来。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费力地把头转向声音的来源,脖子像是生了锈的合页,每转动一毫米都发出“嘎吱嘎吱”的抗议。我看到了她,那个总扎着一根利落的马尾辫,脸上还有点没褪干净的婴儿肥的小护士,林晚。
她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姿势很端正。她的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看起来像是从哪个古墓里刨出来的线装书,书页泛黄,边角都磨损了。见我醒了,她很自然地把书合上,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的小柜子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放什么宝贝。
“我……睡了多久?”我一开口,把自己都吓了一跳。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又干又涩,就像是有人往我喉咙里硬塞了一把滚烫的沙子,每个字都是从沙砾堆里硬挤出来的。
“三天三夜。”林晚的回答干脆利落。她起身,很熟练地从旁边的保温壶里给我倒了杯温水,又找了根干净的吸管,体贴地送到我嘴边。“恭喜你啊,英雄。你成功打破了咱们‘归墟’基地成立以来,单次任务后昏迷时间的最长记录。”
她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真心实意恭喜的意思,反而带着点若有若无的挖苦味道。我认识她也有一阵子了,知道她就这性格,嘴巴厉害,但心肠不坏。
我贪婪地吸了几口水,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像一场久旱的甘霖,总算把我那快要冒烟的嗓子给浇灭了。舒服多了。
我挣扎着,想用手肘撑着自己坐起来,看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鬼样子。但我的身体刚一用力,左臂立刻传来了一阵钻心剜骨的剧痛,伴随着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骨髓深处的沉重感,让我瞬间眼前一黑,刚抬起不到十公分的上半身,又重重地摔回了柔软的床垫上。
“别乱动!”林晚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我的肩膀,她的手不大,但力气却不小,像一把铁钳,把我牢牢地固定在床上。“你的情况非常特殊,阎王亲自下了死命令,在你身体状况彻底稳定下来之前,谁都不能让你离开这张床,一步都不行!”
我放弃了挣扎,喘着粗气,这才低下头,仔细看向我的左臂。
这一看,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我的整条左臂,从手掌到肩膀,都被一层又一层的、同样散发着淡淡艾草味的青色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缠得像个木乃伊,看起来活像一根被人安在我身上的、粗大的白色石膏棒子。
但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隔着厚厚的纱布,我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我的左臂……不对劲。
它变得非常、非常的陌生。
它不再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了。
这种感觉很诡异,很难用语言形容。就好像,它还是长在我身上,我能感觉到它的重量,能感觉到它被纱布包裹的触感,但我却无法再像指挥我的右手一样去指挥它。它像是一个被某个技术高超的外科医生,用最粗暴的手段,强行嫁接到我身上的、一个完全陌生的器官。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存在,但那种感觉,不再是血肉相连的熟悉感,而是一种冰冷、死寂、沉重的异物感。就好像我这条手臂的皮囊之下,装的不再是我的血肉和骨骼,而是……两块互相看不顺眼、彼此疯狂排斥、恨不得把对方碾成粉末的、冰冷的石头。
其中一块石头,我很熟悉。它就是我手背上那个“墟渊”印记,那个把我从一个普通人变成“归墟”一员的罪魁祸首。在之前的战斗中,它像一头从沉睡中苏醒的巨兽,帮我抵挡了那个恐怖的“概念”。而现在,它似乎打累了,又或者说,它找到了新的乐子。它像一个无底的黑洞,安静地盘踞在我的手背上,不再张牙舞爪,而是散发着一种更加内敛,却也更加恐怖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和热的、永恒的冰冷。
而另一块石头,是新来的“租客”。就是那个差点把整个云川市都变成人间地狱的,代表着“溶解”和“崩塌”的原始概念。它充满了暴虐、疯狂、混乱和最纯粹的恶意,像一头被铁链锁住的、来自地狱的疯狗,虽然被关在笼子里,却无时无刻不在咆哮,不在撞击着牢笼,疯狂地想要挣脱束缚,把周围的一切,包括我,都溶解成一滩毫无意义的脓水。
这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样恐怖的力量,就在我这条小小的左臂里,像两个世仇,互相仇视,互相攻击,却又因为某种原因,谁也奈何不了谁,最终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摇摇欲坠的平衡。
那个“墟渊”印记,现在扮演的角色,就像一个冷酷无情的狱卒,或者说,它本身就成了一座活的监狱。它用自己的力量,死死地压制着那个新来的,我暂时称之为“溶骨症”的疯狂概念。它们俩就像拔河比赛的两端,谁也弄不死谁,就这么僵持着,而我的左臂,我这条有血有肉的胳臂,就不幸地成了它们的战场,成了它们的角斗场,成了关押着它们的……牢笼。
“感觉怎么样?”林晚看着我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大概是猜到了什么,语气也放缓了许多,轻声问道。
“不太好。”我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容,但脸上的肌肉根本不听使唤,最后露出的表情,估计比哭还难看。我喘了口气,实话实说,“我感觉……我的左手,好像不想要我了,它想离家出走。”
“何止是不想要你。”林晚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没了刚才那副半开玩笑的样子。“我们给你做了最全面的检查,动用了基地里所有最高精尖的设备。从结果来看,你的生命体征非常平稳,心跳、血压、呼吸都正常得像个模范生。但是,”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你的左臂,从我们现有的物理层面上来说,已经不能算是‘生物组织’了。”
我心里一沉。
“它的细胞结构,它的能量反应,它的物质构成……所有的数据,都完全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围。”林晚继续说道,她的眼神里也带着一丝困惑和后怕,“我刚才给你换药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你手臂上的皮肤下面,那个‘墟渊’印记变得比以前大了一圈,也复杂了很多。而且……它好像在你的血肉里,用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黑色能量,凭空构建出了一个由无数黑色丝线组成的、类似古代‘符文法阵’一样的监狱,把另一种狂暴的能量,死死地关在了里面。你的手臂,现在就是一个活的‘收容措施’。意思就是,你这体质很特殊,在你触秽的时候,你的印记就变成了一个类似异常的东西,我们直接用你的代号来称呼。现在,你的体内有两个异常,一个是墟渊,一个是溶骨症。”
她说的这些不明觉厉的东西,其实和我自己感觉到的差不多。
我,墟渊,一个代号听起来挺牛逼,实际上就是个大头兵的家伙,现在成了一个行走的“收容物”。一个活着的,会呼吸,会心跳,会感到疼痛的,关押着一个Keter级怪物的笼子。
这个认知让我从心底里感到一阵恶寒。
就在这时,病房那扇厚重的、带着隔音功能的门,被人从外面“吱呀”一声推开了。
我转过头,看到了两张再熟悉不过的脸。队长周正,还有眼睛红得像对儿大号兔子的王胖子,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他们俩看起来都憔悴了不少,胡子拉碴的,眼窝深陷,身上的作战服还带着没来得及清理的尘土和血迹。
李默没有来。我猜,我们那个沉默寡言,但永远是最可靠后盾的狙击手,这会儿肯定正趴在某个不为人知的高处,用他那个宝贝得跟老婆一样的狙击镜,一动不动地盯着我这个病房的窗户。这是他的习惯,也是我们小队所有人安全感的来源。
“我操!你小子,总算是醒了!”王胖子一看到我睁着眼,那张大圆脸上的悲伤和焦虑瞬间就被狂喜所取代。他三步并作两步,像一辆小坦克似的冲到我床边,蒲扇一样的大手高高扬起,看样子是想给我胸口来一拳,这是我们之间表达“兄弟情谊”的传统方式。但他的手举到一半,又看到了我这一身插管缠绷带的惨样,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最后只能泄愤似的,重重地一巴掌拍在了我旁边的床沿上。
“妈的,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我们所有人都给吓死!”他的声音很大,带着点劫后余生的颤抖。
队长周正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走到了我床的另一边。他不像王胖子那么外露,但他只是站在那里,用一种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里,有惊魂未定的后怕,有失而复得的庆幸,有对我干出那件疯狂之事的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丝……我不太敢确定的,敬佩。
“队长,胖子……”我看着他们俩,看着这两张在最后时刻,写满了惊骇和焦急,不顾一切朝我冲来的脸,心里那块因为变成了“怪物牢笼”而变得冰冷僵硬的地方,突然就软了一下,涌上了一股暖流。我张了张嘴,问出了那个从我醒来开始,就一直压在心头,不敢去想,却又必须去问的问题。
“小马……怎么样了?”
当这几个字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成了一团。我甚至能感觉到,我左臂里那两个死对头,似乎也因为我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变得更加躁动不安起来。
王胖子脸上那刚刚绽放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他脸上的肉抽动了一下,然后就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整个人都蔫了下去。他低下头,躲开我的视线,两只大手不停地搓着自己的衣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从劫后重逢的喜悦,跌入了冰点。
队长周正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永远不会回答了。他背对着窗户,脸上的表情隐藏在阴影里,我看不真切。最后,我听到他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了几个冰冷得像铁块一样的字眼:
“按照‘清理协议’……处理了。”
虽然……虽然我心里早就猜到了一万遍这个结果,但当它真的从队长的嘴里,被如此冷酷,如此官方地宣告出来时,我的心还是像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了进去。疼,钻心的疼。
小马,那个才十九岁,脸上还带着点稚气,总是跟在王胖子屁股后面“胖哥胖哥”地叫着,梦想着有一天也能有自己专属代号的大男孩,那个活生生的,会笑会闹,会在休息时给我们讲他家乡趣事的战友……就这么没了。
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在“归墟”的阵亡将士纪念墙上,留下自己的代号。他只能作为一个名字,一个档案编号,被封存在冰冷的数据库里。
“清理协议”,多么标准,多么没有人情味儿的词。它意味着,小马的身体,已经被那个诡异的模因彻底污染,无法回收,只能就地进行最高规格的“销毁”,连一点骨灰都不会留下。
一股混杂着悲伤、愤怒和无力感的酸楚,从我的胃里,直冲上我的喉咙。
“队长,”我看着周正坚毅的侧脸,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痛苦,“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周正像是被我这句话点燃了引线,猛地转过头来,双眼布满了血丝,通红通红的。他冲着我低吼道,声音里是压抑到极点的愤怒和自责,“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他妈的是队长!是我没保护好自己的兵!我眼睁睁看着他……看着他在我面前变成那副样子,我连……我连开枪的勇气都没有!”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他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旁边那个厚实的金属医疗柜上。坚固的柜门被他砸得向内凹陷下去一个清晰的拳印,整个柜子都晃动了一下,上面的瓶瓶罐罐发出一阵“哗啦啦”的乱响。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周正粗重的喘息声。
他背对着我,肩膀剧烈地起伏着,像一头受伤的雄狮。过了很久,他才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似乎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不是你,墟渊,”他转过身,重新看向我,眼神里的激动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的疲惫和认真,“我们整个‘尖刀’小队,包括我在内,现在都已经躺在裹尸袋里,等着被人贴上标签,运回基地了。你救了我们所有人,也救了整个云川市。所以,你不用跟任何人道歉。你是英雄。”
英雄?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那条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左臂。它像一根冰冷的石柱,安静地躺在那里。我能感觉到里面那两个怪物正在进行着永不停歇的,无声的战争。英雄?我算哪门子的英雄?
我只是一个用自己的身体当笼子,关了一个魔鬼的倒霉蛋。一个随时可能因为“笼子”不够结实,而连带着周围所有人一起完蛋的,活体定时炸弹。
我不想当什么狗屁英雄,我只想小马能活着。我宁愿用这个所谓的“英雄”称号,去换那个傻小子能继续跟在王胖子后面,咋咋呼呼地问东问西。
“行了行了,老周,别说这些了,墟渊他这才刚醒,身体还虚着呢。”还是王胖子先缓了过来,他走上前,拍了拍队长的肩膀,算是打了个圆场。然后他指着我那条跟大理石柱子一样的左臂,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问我:“那个……墟渊,你这手……现在感觉怎么样?以后还能用吗?会不会……会不会跟那些神话故事里一样,能biu~biu~地往外放黑光,或者射个什么溶解射线之类的?”
他努力想让气氛轻松一点,但我知道,他比谁都紧张。
“我不知道。”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感受着手臂里那两股力量的对峙,“我现在感觉,它更像个定时炸弹。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也不知道威力有多大的炸弹。”
“别太担心。”周正拍了拍我的右肩,他的手掌很稳,很有力,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给我一点力量。“阎王已经把你的情况,用最高加密等级的渠道,直接上报给总部了。上面非常重视。你是咱们ACF成立有史以来,记录在案的,第一个成功把一个Keter级的‘概念性模因’,完整地,活生生地收容进自己身体里的‘载体’。”
他说到“载体”这个词的时候,顿了一下。我明白他的意思,从现在起,我的身份,可能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战斗人员”了。
“总部那个专门跟咱们这些‘异常’打交道的‘缚仙司’,那帮研究狂人,一听到你的消息,眼睛都绿了。”周正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屑和厌恶,“就在你昏迷的这三天里,他们已经递交了十几份申请,想要来云川基地,对你进行‘活体研究’。妈的,说得好听,不就是想把你当成小白鼠,切片研究吗?不过你放心,这些申请,都被阎王给顶回去了。他老人家发话了,说你首先是‘归墟’的兵,是英雄,然后才是一个特殊的‘样本’。在没有绝对安全的方案之前,谁也别想动你一根汗毛。”
听到“活体研究”这几个字,我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凉气,打了个寒颤。我能想象到那个场景,我被绑在一个冰冷的手术台上,周围围着一群穿着白大褂,眼神里没有丝毫感情,只有狂热求知欲的“科学家”,他们拿着各种闪着寒光的器械,在我身上,在我这条该死的手臂上,切来割去,钻来探去……
光是想想,就比跟那个“模因聚合体”再干一架还要恐怖一万倍。
“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周正站直了身体,恢复了平时那个雷厉风行的队长模样,“等你好了,我们……还有事要做。”
我看着他,我知道他说的“事”是什么。
小马的后事,还没办。他的追悼会,他的抚恤金,他留下的遗物……这些,都需要我们这些活下来的战友,替他去完成。
我们,“尖刀”小队,还欠他一个体面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