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外,气氛肃杀。
范天雷看着刘易消失的背影,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给刘易半个小时,不是什么狗屁风度。
而是为了堵住所有人的嘴。
他要让所有人看到,在绝对的实力和精密的团队协作面前。
个人的狂妄是多么可笑,多么不堪一击!
“头儿,咱们就这么让他先进去半个小时?”
一个队员,王艳兵,忍不住凑了上来,脸上带着几分不解和不忿。
“这对他来说,优势也太大了吧?”
“优势?”
范天雷冷哼。
他转过头,阴冷的目光扫过王艳兵。
“你觉得,这是优势?”
“我告诉你,这是我给他的绞索!”
“让他跑,让他藏!”
“他跑得越远,藏得越深,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的绝望才会越浓烈!”
范天雷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股子让人不寒而栗的疯狂。
“这小子太顺了,顺得让他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今天,我就要亲自打断他的脊梁骨,让他明白,在狼牙,到底是龙是虫!”
“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真以为自己能逆天了?”
王艳兵被范天雷眼中的狠戾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多话。
他知道,队长这次是真动了雷霆之怒。
那个叫刘易的小子,要倒大霉了。
……
另一边,临时搭建的观察哨里。
高大壮一脸焦急地来回踱步,手里的望远镜都快被他捏碎了。
“旅长,这……这不是胡闹吗!”
他终于忍不住,对着悠闲喝茶的何志军抱怨起来。
“一个人,对付一支满编的特战小队?”
“还是红细胞这种王牌!”
“这根本就不是演习,这是在送死啊!”
高大壮是真的急了。
在他看来,刘易就算再能打,也绝对不可能在这种条件下获胜。
丛林是特种兵的乐园,但更是团队的乐园。
一个落单的人,面对一群猎手,结局几乎是注定的。
“老高,稍安勿躁嘛。”
何志军慢悠悠地放下茶杯,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觉得刘易必输无疑?”
“那还用说?”
高大壮想也不想地回答。
“除非红细胞全员梦游,否则我想不到任何他能赢的可能!”
“哦?”
何志军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抹玩味。
“那可未必。”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
“我年轻的时候,在西南边境,曾经一个人,一把刀,端掉过一个二十多人的武装据点。”
高大壮的嘴巴瞬间张大。
这件辉煌的战绩,他只在旅史里看到过寥寥几句记载,没想到今天从旅长嘴里亲口听到了。
“所以说,永远不要低估一个顶尖单兵的极限。”
何志军的目光,投向了远处那片深绿色的丛林。
“尤其是一个,我们根本看不透的兵。”
“怎么样,老高,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赌?赌什么?”
高大壮愣住了。
“就赌刘易的输赢。”
何志军笑得像只老狐狸。
“他要是输了,我特批你一周的外出假,让你回家好好陪陪老婆孩子。”
高大壮的眼睛瞬间亮了。
外出假!
这对于他们这种常年待在基地的人来说,简直是天大的福利!
“那……那他要是赢了呢?”
高大壮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
何志军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他要是赢了,也不用你干别的。”
“你,高大壮,天狼中队的中队长。”
“去把咱们旅从一号楼到七号楼,所有厕所,给我打扫半个月。”
“怎么样,敢不敢?”
高大壮的脸,瞬间从红到绿,又从绿到黑,精彩纷呈。
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
这赌注,也太刺激了点吧?
看着何志军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高大壮一咬牙,一跺脚。
“赌了!”
“我还不信了,他真能一个人把红细胞给干翻了!”
“行,一言为定。”
何志军满意地点点头,重新端起了茶杯,眼神深邃地望向监控屏幕。
屏幕上,红细胞的队员们已经整装待发。
而代表着刘易的那个孤零零的信号点,正在丛林中缓缓移动。
……
与此同时。
踏入丛林的那一刻,刘易整个人的感官,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脑中传来一阵轻微的轰鸣。
紧接着,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的世界是标清画质,那么现在,就是蓝光4K,还带杜比全景声。
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百米外一只甲虫啃食树皮的细碎声。
泥土下蚯蚓翻滚的蠕动声。
甚至连空气中不同植物散发出的、那细微到几乎无法分辨的气味。
此刻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里,构成了一幅立体的、活生生的丛林地图。
熟悉。
太熟悉了。
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的亲切。
就像一个阔别已久的孩子,重新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这就是魔术师技能带来的质变吗?
刘易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丛林湿润的空气灌入肺部,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范天雷以为,这片丛林是他的猎场。
但他错了。
从自己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这里,就成了他的主场!
红细胞特别行动组?
八个人?
装备精良?配合默契?
在绝对的感知差距面前,这些都毫无意义。
他们就像是八个睁眼瞎,闯进了一个顶级猎手的领地。
刘易没有选择深入丛林,玩什么躲猫猫的游戏。
那是弱者的选择。
他要做的,是速战速决!
用最直接,最震撼的方式,告诉所有人,谁才是真正的王!
他的目光在周围迅速扫视。
很快,他就锁定了一处绝佳的伏击地点。
那是一片地势略微下凹的区域,两侧是茂密的灌木丛,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
是进山的必经之路。
刘易的身影如同鬼魅,在林间快速穿梭,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没有使用任何现代化的工具。
只是就地取材,用在山里长大的孩子最熟悉不过的技巧,飞快地布置着。
一根被拉到极限的柔韧藤蔓,末端系着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被巧妙地隐藏在树冠之中。
几根削尖了的竹子,倒插在铺满落叶的浅坑里。
还有一些被伪装起来的绊索,连接着几丛挂满了干枯树枝的灌木。
这些陷阱,简单,原始,但却致命。
布置完这一切,刘易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他走到那条必经的通道上,故意加重了脚步,留下了一串清晰可见的脚印。
这串脚印,会像黑夜里的灯塔,精准地把红细胞小队,引到他精心准备的死亡陷阱里来。
做完这一切,他退后几步,身体轻轻靠在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巨大古树上。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心念一动。
魔术师技能,发动!
下一秒,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刘易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块变色龙的皮肤。
他身上的迷彩服,颜色和纹理开始发生细微的变化。
与身后古树那粗糙、斑驳的树皮,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他的呼吸,变得悠长而微弱,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
他的心跳,也放缓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整个人,就像一块凸起的树瘤,或者一团缠绕的阴影。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
与整片丛林,彻底融为一体。
别说是肉眼。
就算是拿着最先进的热成像仪,站在他面前三米远的地方,也绝对发现不了任何端倪。
他,变成了丛林的一部分。
一个耐心的,等待着猎物上门的顶级掠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