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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周六的晨光像融化的蜂蜜,淌过郊外的柳林。苏晚坐在溪边的青石上,看着江译把蓝白格子的野餐垫铺在草地上,竹编篮里露出半截三明治的油纸,还飘出淡淡的金枪鱼香味。

“小心露水。”他伸手扶她坐下时,指尖不经意勾住她的发尾,鹅黄色丝带顺势滑落,掉进刚抽芽的草丛里。江译弯腰去捡时,发带却被风吹着滚到溪水里,他慌忙伸手去捞,袖口沾了片嫩绿的柳叶。

“别碰!”苏晚拉住他的手腕,看着那片柳叶贴在他手背上,像枚小巧的绿色印章,“这样挺好的,像春天盖的章。”

江译的耳尖泛起浅红,从野餐篮里掏出相机:“别动,这个角度好看。”快门声轻响时,苏晚正伸手去够他发间的草屑,阳光透过柳枝的缝隙落在两人肩头,把白衬衫和碎花裙都染成了淡金色。

“去年秋天在山谷,”苏晚咬着三明治忽然说,“你是不是早就看过我的速写本了?”

男生搅着柠檬汁的手顿了顿:“不小心看到的。”他把玻璃杯推过来,冰块在里面叮咚作响,“画得比我好。”

苏晚的指尖划过杯壁的水珠,想起速写本里那个穿白衬衫的背影,原来有些偷偷描摹的心事,早就被当事人看穿了。她忽然从画夹里抽出张画,是昨晚熬夜画的柳林:“给你的,模特费。”

画纸上的溪流里漂着片鹅黄色丝带,岸边的少年正弯腰去捞,手背上停着片柳叶。江译的眼睛亮起来,像落满了星星的湖面:“我要裱起来,挂在书桌对面。”

午后的阳光渐渐暖起来,柳林里飞着成群的白蝴蝶。苏晚靠在野餐垫上翻看他的写生簿,最新一页画着只蜷缩的小猫,脖子上系着她的鹅黄色丝带,旁边写着:“等满月就叫‘晚晚’。”

“那你呢?”她用笔尖戳戳那行字,“你叫什么?”

“江译。”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温热的气息,“不过你可以叫我……阿译。”

蝴蝶忽然扑棱棱飞过肩头,苏晚转头时撞进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里。他的睫毛上沾着点阳光的金粉,像落了片融化的星子。当他的唇轻轻落在她唇角时,远处的溪水叮咚作响,像在为这场迟来的亲吻伴奏。

收拾画具时,苏晚发现野餐篮底下压着个小铁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十几片压平的香樟叶,每片背面都写着日期:“9.15 第一次捡到她的铅笔”“10.23 她的画里有我的影子”“12.24 琴房的雪落满了她的发梢”……最新一片的日期是今天,背面画着两只交握的手,无名指上各有个小小的圈。

“本来想攒够一百片再给你。”江译的声音有点发闷,“忍不住了。”

苏晚把铁盒抱在怀里,忽然觉得眼眶发烫。原来从相遇的第一天起,他就把每个和她有关的瞬间,都藏进了香樟叶的脉络里。

返程时路过片蒲公英地,江译忽然停下来:“许个愿吧。”他摘下朵最大的蒲公英递给她,绒毛在风里轻轻颤动。

苏晚闭上眼睛时,听见他在耳边轻声说:“我的愿望是……永远和你一起画完晴川的四季。”

蒲公英的绒毛飞起来时,像撒了把星星。苏晚看着那些白色的小伞飘过柳林,忽然想起美术老师说过的话:“最好的画,是让看画的人相信永远。”

回到学校时,夕阳正染红香樟林的树梢。江译帮她提着画夹往画室走,两人的影子在石板路上重叠成奇怪的形状。经过公告栏时,苏晚看见春游名单上,她和江译的名字紧紧挨在一起,旁边被人用红笔圈了个爱心,像是谁偷偷盖下的印章。

“是林辰干的。”江译的声音带着笑意,“早上看见他在公告栏前鬼鬼祟祟。”

苏晚忍不住笑出声,忽然发现他手背上的柳叶印还在,淡绿色的痕迹像枚洗不掉的勋章。她踮起脚尖在那片柳叶上印下轻轻一吻,看见他的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画室的灯亮起来时,暮色已经漫进窗户。苏晚把那盒香樟叶放进画具袋最深处,像藏起了整个春天的秘密。江译正在给她的画架换画布,新的画布洁白得像片未被触碰的雪,等待着他们一起画下更多关于晴川的故事。

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像在哼着首未完的歌。苏晚看着少年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最好的时光,就是这样和他一起,把日子过成一幅永远画不完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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