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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屿潮声

作者:创文文

字数:87214字

2025-08-18 18:49:02 连载

简介

喜欢都市日常小说的你,有没有读过这本《孤屿潮声》?作者“创文文”以独特的文笔塑造了一个鲜活的林默形象。本书目前连载,赶快加入书架吧!

孤屿潮声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孤屿潮声》第一章:失控的天空与冰冷的海

一、三万英尺的裂缝

林默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了很久,输入框里那句“落地给你带特产”删了又改。邻座的林溪用胳膊肘撞他,耳机线滑到下巴:“哥,你能不能别对着手机叹气?这趟出来是陪我散心,不是让你远程加班的。”

他抬眼,看见妹妹扎着高马尾,额角碎发被空调风吹得轻颤。林溪刚毕业半年,在设计公司熬了三个通宵赶方案,结果项目被甲方临时砍掉,哭着给林默打电话时,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树叶。他请了年假,订了“银鹭号”的往返机票——从沿海城市飞向南洋小岛,说是“看海散心”,其实是想让她离那些熬夜的台灯远一点。

“没加班,”林默把手机塞回口袋,扯出个笑,“在想带什么特产。你不是说想吃芒果干?”

“俗。”林溪撇嘴,却从背包里掏出个牛皮本递过来,“我画了张清单,要岛上的野菠萝标本,要渔民编的草绳结,还要……”她顿了顿,笔尖在本子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阳,“要能晒到后背发烫的阳光。”

林默接过本子,纸页上除了清单,还画着些速写:加班时趴在桌上的自己,阳台花盆里快枯死的多肉,还有去年夏天两人在海边捡贝壳的背影。他喉咙发紧,想说“以后不加班了,常陪你出来”,却被机身突然的颠簸打断。

“嗡——”

引擎的声音像被什么东西掐住,猛地拔高又沉下去。头顶的氧气面罩“啪嗒”一声垂下来,悬在半空晃悠。林溪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眼睛瞪得发亮:“哥,这是……”

“别慌。”林默的声音比他的手稳——他常年敲代码,习惯了用逻辑压情绪。他记得登机时乘务员演示过戴面罩的步骤,伸手去够林溪头顶的面罩,“先自己戴,再帮别人……”

话没说完,更剧烈的震动掀翻了小桌板。林溪放在上面的水杯摔在过道,水洒在邻座老太太的裤脚,老太太尖叫起来,紧接着是更多人的惊呼。广播里传来乘务长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各位乘客,请保持冷静,飞机遇到强气流……请系好安全带,戴好氧气面罩……”

“强气流?”林溪的手指冰凉,攥得他手腕生疼,“这不对劲吧?刚才空姐说天气很好的。”

林默看向窗外。原本湛蓝的天空像被泼了墨,墨色里还翻涌着诡异的绿——是那种暴雨来临前才有的、沉甸甸的墨绿色云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压过来。云团里闪着紫白色的光,不是普通的闪电,更像某种巨大的生物在云层里翻动鳞甲。

“坐稳了。”他把林溪往座位里按了按,自己也死死扣紧安全带。机身开始左右摇摆,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拎着甩动,行李架上的箱子“哐当哐当”撞着舱壁,有个登机箱没扣紧,“砰”地砸在过道上,滚轮掉了一个,在地板上乱滚。

“紧急情况!紧急情况!”驾驶舱的警报声突然穿透广播,尖锐得刺耳,“请求迫降!重复,请求迫降!无法维持高度……”

“迫降?”有人喊,“下面是海啊!”

林默心脏猛地一沉。他靠窗,低头能看见机翼下的海面——不是电影里那种温柔的蓝,是深灰的、翻着白浪的凶相,浪头足有好几米高,像一群张着嘴的野兽。

“哥,我怕。”林溪的声音带了哭腔,她把那个牛皮本塞进他怀里,“这个你拿着,要是……”

“别胡说!”林默打断她,想伸手摸她的头,机身却像被狠狠砸了一拳,猛地往下一坠。他胃里翻江倒海,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不是从窗外,是从机舱内部。他扭头,看见头等舱和经济舱之间的舱壁裂了道缝,风正从缝里灌进来,把前排乘客的头发吹得竖起来。

“舱体破裂!”有人嘶吼。

林溪尖叫着抓住座椅靠背,林默扑过去想护着她,可下一秒,更响的撕裂声炸响——那道缝像被撕开的纸,瞬间扩大成半米宽的口子。气流像脱缰的野马冲进机舱,林默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外扯,安全带勒得肩膀生疼,他死死盯着林溪,看见她也在被往裂口拽,手指拼命伸向他,嘴唇动着,像是在喊“哥”。

他想伸手抓她,可身体突然一轻——安全带断了。

失重感铺天盖地涌来。他像片被狂风卷走的叶子,穿过那个裂口,坠向下方的海面。下落时,他最后一眼看见机舱里的景象:林溪半个身子探出裂口,头发被风吹得像面破旗,她手里还攥着那本牛皮本的一角,眼睛里全是他从没见过的恐慌。

然后是冰冷。

不是海水的冷,是撞击的冷。他摔进海里,五脏六腑像被重锤砸过,疼得他说不出话,只能呛水。海水又咸又涩,混着一股刺鼻的燃油味,钻进鼻子、喉咙,火辣辣地烧。他挣扎着想往上浮,可身上像挂了铅块,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腿——是飞机残骸的碎片,一块扭曲的铁皮,边缘锋利,已经划破了他的裤腿,血混在海水里,淡开一小片红。

“林溪……”他哑着嗓子喊,声音刚出口就被浪头拍碎。他抬头,只能看见半空中散落的飞机残骸:座椅、行李箱、甚至还有一截断了的机翼,正冒着黑烟往下掉。墨绿色的云团还在翻涌,闪电劈下来,照亮海面漂浮的碎片,却没看见林溪的影子。

她是不是也掉下来了?还是还在机舱里?

他发疯似的去扯缠在腿上的铁皮,手指被划破了,血滴进海里,他却感觉不到疼。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恐惧——他得活下去,得找到林溪。他记得她穿的是黄色连衣裙,在灰黑色的海里应该很显眼。

终于,铁皮被他拽开了。他扑腾着浮出水面,大口喘气,胸口疼得像要炸开。他往四周看,除了碎片就是浪头,黄色的影子 nowhere。

“林溪!林溪——!”他喊得嗓子哑了,只有风声和浪声回应他。

一道闪电劈在不远处,照亮了一块漂浮的东西——像是舱门的碎片,大概半米宽,够一个人趴在上面。他游过去,手臂酸得快要断掉,每划一下,肩膀的旧伤(大学时打篮球摔的)就抽着疼。好不容易抓住碎片边缘,他翻身趴上去,才发现碎片上有个凹口,正好能卡住胳膊,不至于滑下去。

他趴在那里,浑身湿透,冷得发抖。雨开始下了,不是雨滴,是雨帘,砸在脸上生疼。他盯着海面,眼睛不敢眨,生怕错过任何一点黄色。可除了偶尔漂过的行李箱、杂志,什么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雨小了些,天慢慢亮了。墨色的云团退了,露出灰蒙蒙的天,海面的浪头也缓了些。林默的视线开始模糊,不是因为累,是因为绝望——他漂了快四个小时,还没看到林溪。

也许……她没掉下来。也许飞机迫降了?他拼命给自己找理由,可理智告诉他,机舱都裂了,迫降根本不可能。

他低下头,看见怀里还攥着那个牛皮本——是刚才坠海时下意识抓住的。本子湿透了,纸页皱巴巴的,上面的画晕开了,那个歪歪扭扭的太阳,变成了一团模糊的黄。

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疼得他蜷起身子。他想起林溪昨天晚上在酒店说的话:“哥,我其实不怕项目黄了,我怕你总一个人扛着。你看你,加班加到胃出血,还瞒着我。”

他那时怎么说的?好像是“没事,哥年轻”。

蠢死了。

眼泪混着雨水掉下来,砸在牛皮本上,晕开更多的墨迹。他想抬手抹脸,却看见不远处的海面上,有个小小的影子在动。

是黄色的。

二、漂浮的铁盒子

林默猛地撑起身子,差点从舱门碎片上滑下去。他眯着眼看——那影子在浪里沉浮,确实是黄色,像是件小孩的衣服。

是林溪吗?不对,林溪穿的是连衣裙,那影子看起来更短,更瘦。

不管是谁,得过去看看。

他调整姿势,用手臂划水,让舱门碎片慢慢往那个方向漂。距离不算太远,大概几十米,但他现在浑身没劲,每动一下都要喘半天。划到一半,他看见那影子旁边还有个东西——是个红色的行李箱,轮子掉了一个,应该是从飞机上掉下来的。

靠近了才看清,那黄色的影子是个小孩。大概十岁左右,扎着两个小辫子,穿黄色的短袖和牛仔裤,正趴在那个红色行李箱上,背对着他,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

不是林溪。林默心里松了口气,又立刻揪紧——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海上,她的家人呢?

“小朋友!”他喊,声音沙哑得厉害,“你还好吗?”

小孩猛地回头,露出一张沾着泥和海水的脸,眼睛又大又圆,满是惊恐。她看见林默,嘴唇抖了抖,突然哭出声:“妈妈……我要妈妈……”

“别怕,我不是坏人。”林默放缓声音,慢慢靠近,“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叫陈念……”小孩抽噎着,手指紧紧抠着行李箱的拉杆,“飞机晃的时候,妈妈把我推到行李箱上,然后……然后就不见了……”

林默的心沉了沉。大概是机舱破裂时,母亲把孩子塞进漂浮物里,自己却没抓住。他想起林溪,喉咙又堵得慌。

“你妈妈肯定会没事的。”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肯定,“我们先一起等,好不好?我这有块板子,比你的行李箱稳,你要不要过来?”

陈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自己的行李箱——行李箱已经开始渗水了,底部有个小破洞,水正慢慢往里灌。她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

林默游过去,小心地绕到行李箱旁边,怕自己动作太猛吓到她。“你抓好拉杆,我帮你把行李箱往板子那边推。”他说。陈念乖乖照做,小手攥得发白。

行李箱很重,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林默推得费劲,胳膊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推了大概十几米,他让陈念抓住舱门碎片的边缘,自己则托着她的腋下,把她抱到板子上。

“趴好,别乱动。”他叮嘱道,看着陈念蜷起身子,把脸埋在胳膊里,还是小声哭。他叹了口气,重新趴回板子的另一边,尽量给她留够空间。

“你怀里是什么?”陈念突然问,声音闷闷的。

林默低头,才想起怀里还揣着林溪的牛皮本。他拿出来,本子湿得能拧出水,纸页都粘在了一起。“是我妹妹的本子。”他轻声说。

“妹妹?”陈念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她也在飞机上吗?”

“嗯。”林默点头,没再说下去。

陈念沉默了一会儿,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他。是个铁盒子,巴掌大,锈迹斑斑,但扣得很紧。“这个给你。”她说,“妈妈说,这个盒子防水,让我一直带着。”

林默接过来,盒子沉甸甸的。他没打开,只是放回陈念手里:“这是你的东西,你自己留着。”

“妈妈说,遇到难事儿,要跟人分享东西,才有力气活下去。”陈念把盒子又塞给他,“我还有糖。”她又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糖纸都湿了,黏糊糊的,她剥开糖纸,递到林默嘴边,“你吃,甜的,吃了就不难过了。”

林默愣住了。他看着那颗沾着海水的糖,又看着陈念那双清澈的眼睛,喉咙突然哽住。他低下头,咬了一小口糖,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却让他更想哭。

“谢谢。”他说,声音有点抖。

“不用谢。”陈念把剩下的糖塞进自己嘴里,含混不清地说,“妈妈说,要互相帮忙。”

两人就这么趴在舱门碎片上,漂在海面上。天彻底亮了,灰蒙蒙的,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陆地。林默开始留意四周——他得找到更多漂浮物,最好是能装水的东西,或者食物。他记得以前看纪录片,人在海上,缺水比缺食更致命。

“你看那边!”陈念突然指着左前方。

林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心里一紧——是个救生筏,橙黄色的,鼓鼓囊囊的,应该是充气的。救生筏旁边还漂着个人,趴在筏子边缘,一动不动。

“有人!”林默立刻说,“我们过去看看!”

他开始划水,陈念也学着他的样子,用小手拍水,虽然没什么用,但看得出来很用力。离救生筏越近,林默越看清那个人的样子——是个女人,穿着白衬衫和长裤,袖子卷着,露出的胳膊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血已经凝固了,变成暗红色。

她是不是还活着?

林默加快速度,靠近救生筏,试探着喊:“喂!你还好吗?”

女人没动。林默心里发沉,伸手想去碰她,女人却突然抬起头,吓了他一跳。

是张很冷静的脸,眉眼很淡,嘴唇抿得很紧。她看到林默和陈念,眼神动了动,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用一块撕碎的衬衫布重新包扎伤口,动作很稳,甚至没皱一下眉。

“你受伤了!”林默说,“需要帮忙吗?”

女人这才开口,声音有点哑,但很清晰:“不用。你们怎么过来的?”她看了眼他们趴着的舱门碎片,“那东西撑不了两个人太久,上来吧。”

她往救生筏里挪了挪,腾出地方。林默先把陈念抱到救生筏上,自己再爬上去。救生筏是硬底的,比舱门碎片稳多了,里面还有两个座位,应该是能坐四个人的那种。

“我叫苏晴。”女人自我介绍,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刚才被机舱碎片划的,已经处理过了,没伤到动脉。”

“我叫林默,这是陈念。”林默说,“你一直一个人?”

“嗯。”苏晴点头,“飞机裂的时候,我正好在后排,抓住了这个救生筏的绳子,被一起甩出来了。”她顿了顿,补充道,“我是医生。”

医生?林默心里一松——遇到医生,至少处理伤口不用慌了。他看向陈念,陈念正盯着苏晴的手看,苏晴的手指很长,指甲剪得很短,包扎伤口时动作特别利落。

“苏医生,你有看到其他幸存者吗?”林默问,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苏晴摇头:“没看到。我漂了大概三个小时,只看到你们。”她看了眼林默,又看了眼陈念,“你们有水吗?”

林默心里一沉:“没有。你呢?”

“我这里有半瓶水。”苏晴从救生筏的储物袋里掏出个矿泉水瓶,确实只剩个底,“刚才处理伤口用了点,得省着喝。”

陈念突然举手:“我妈妈的铁盒子里有饼干!”她把那个铁盒子拿出来,打开——里面果然有两包压缩饼干,还有一张全家福照片,照片上是陈念和一对年轻夫妇,笑得很开心。

“省着吃。”苏晴把饼干拿出来,分成四份,给了林默和陈念各一份,自己留了一份,剩下的放回盒子里,“现在不知道要漂多久,不能一次吃完。”

陈念乖乖点头,小口小口啃着饼干。林默把自己那份递给陈念:“你吃,我不饿。”

“不行。”苏晴按住他的手,“你得保持体力,还要划水。我们得找陆地,或者等救援。”她指了指远处,“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个黑影?”

林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灰蒙蒙的天边,确实有个模糊的黑影,像块礁石,又像个小岛。距离很远,看不真切,但至少不是空无一物。

“是岛吗?”陈念眼睛亮起来。

“可能是。”苏晴拿出救生筏上的指南针(锈得厉害,但还能看出方向),“我们往那边划,尽量靠近看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骂骂咧咧的声音:“操!这破玩意儿怎么划不动!”

三人同时抬头——右前方几百米处,有个人正趴在一截机翼上,使劲用手划水,脸涨得通红,嘴里还在不停抱怨。

三、浪里的争执

“还有人!”陈念拍着救生筏的边缘喊。

那人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他们的救生筏,眼睛一亮,也不管手里的动作了,扯着嗓子喊:“喂!这边!拉我一把!”

林默看向苏晴,苏晴点头:“过去看看。”

救生筏比舱门碎片好划多了,林默和苏晴一人划一边,慢慢往那人的方向靠。越靠近,越能看清他的样子——二十多岁,个子很高,肌肉结实,穿着黑色背心,胳膊上有几道划伤,正烦躁地踢着脚下的机翼。

“总算见着活人了!”那人看到他们,松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水,“我叫赵磊,健身教练。你们这筏子能坐人不?”

“能坐。”苏晴说,“你先把机翼丢了,我们拉你上来。”

赵磊应了声,手脚并用地爬向救生筏。他力气大,自己抓住筏子边缘,一使劲就翻了上来,差点把救生筏弄翻。

“小心点!”林默扶住陈念,皱眉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赵磊挠挠头,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两排白牙,“太激动了。我漂了快五个小时,就看到一堆碎片,还以为就我一个了。”他看了眼苏晴,又看了眼陈念,最后落在林默身上,“你们这有吃的没?我快饿死了。”

陈念从铁盒子里拿出剩下的那包饼干,递给他:“给你。”

“哎,谢了小朋友!”赵磊接过来,拆开就往嘴里塞,三口两口就吃完了,还砸吧砸吧嘴,“还有吗?这点不够塞牙缝的。”

“没了。”苏晴把铁盒子收起来,“就这些,得省着。”

赵磊愣了一下,有点不乐意:“不是吧?这么小气?我刚才看到那边漂着个箱子,好像是应急食品箱,我帮你们去拿,换点吃的行不?”

“应急食品箱?”林默心里一动,“在哪?”

赵磊指着左后方:“就那边,离得不远,我刚才想过去拿,那箱子卡在两块碎片中间了,我一个人弄不动。”

苏晴看了眼天边的黑影:“先去看那个岛,确定是不是陆地再说。食品箱可以回头再去拿,万一岛上有淡水和吃的呢?”

“岛上能有什么?”赵磊撇嘴,“说不定就是块破礁石,连草都长不出来。我跟你说,应急食品箱里肯定有压缩饼干、罐头,说不定还有水!先去拿那个靠谱。”

“我们得先确定方向。”苏晴拿出那个锈指南针,“现在不知道漂了多久,离航线有多远,救援什么时候能来也说不定。找到陆地,至少有地方落脚,总比在海上漂着强。”

“落脚有什么用?没吃没喝照样饿死!”赵磊提高了声音,“我刚才都快渴死了,嘴唇都裂了。先去拿食品箱,拿到了再去看岛,不耽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林默夹在中间,头疼得厉害——他本来就不擅长处理争执,何况是这种生死关头的分歧。

“别吵了。”陈念突然小声说,“妈妈说,吵架会浪费力气。”

赵磊和苏晴都停了嘴,看了眼陈念。陈念缩了缩脖子,往林默身后躲了躲。

林默叹了口气,指了指天边的黑影:“赵磊,你看那个岛,距离不算太远,我们先划过去看看,最多一个小时。如果那真是块礁石,没淡水,我们再回头去拿食品箱,行不?”他顿了顿,补充道,“应急食品箱卡在碎片中间,现在可能还在,但岛要是错过了,说不定就漂远了,再找就难了。”

赵磊皱着眉,没说话,显然还是不乐意。苏晴看了林默一眼,对赵磊说:“我是医生,我比你清楚缺水的后果。在海上,三天没水就危险了,食品箱里的水不一定够,岛上大概率有淡水——有植物的地方就可能有水。”

赵磊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头:“行吧,听你们的。但先说好了,要是岛上啥都没有,必须回头拿食品箱!”

“好。”林默答应着,重新拿起桨。

赵磊也没闲着,他力气大,主动接过另一边的桨,划得又快又猛,救生筏在水面上冲得老远。“你慢点!”苏晴提醒他,“别把筏子划翻了。”

“知道知道。”赵磊嘴上应着,速度却没减。林默看他一眼,没再说话——这人虽然冲动,但力气确实有用,能快点到岛总是好的。

陈念趴在筏子边,看着水里的鱼。有几条银白色的小鱼跟着筏子游,尾巴一摆一摆的。“苏医生,”她突然问,“海里有鲨鱼吗?”

苏晴正在检查救生筏的充气口,闻言抬头:“有可能有,但一般不主动攻击人,只要不流血,别惊动它们就行。”她看了眼林默胳膊上的伤口,“你的伤口得处理一下,别让血味散开。”

林默这才想起自己胳膊还在流血,刚才光顾着划水,没注意。苏晴从自己的背包(不知道怎么在坠机时保住的)里拿出个小急救包,打开——里面有碘伏、纱布、创可贴,还有几包止血粉。

“忍着点。”苏晴倒了点碘伏在纱布上,轻轻按在林默的伤口上。碘伏很疼,林默忍不住抽了口气,陈念立刻抓住他的手,小声说:“不疼不疼,一会儿就好了。”

苏晴很快包扎好伤口,又检查了赵磊和陈念身上的伤——赵磊只是些擦伤,陈念胳膊上有个小口子,都不严重,简单处理了一下。

“你们说,岛上会不会有野人啊?”赵磊突然冒出一句,划桨的动作慢了些。

“别瞎说。”苏晴皱眉,“哪来的野人。”

“怎么没有?电影里不都那么演吗?”赵磊不服气,“万一这岛没人去过,住着手脚长毛的野人,把我们抓去……”

“赵叔叔,你别吓我。”陈念往林默怀里缩了缩。

“好了,别瞎说了。”林默打断他,“先专心划水。”

赵磊撇撇嘴,没再说,但看他的表情,显然还在想野人的事。

大概划了一个多小时,天边的黑影越来越清晰。能看出那不是礁石,是个岛——有绿色的东西,应该是树,还有白色的沙滩,在灰蒙蒙的天色下很显眼。

“是岛!真的是岛!”陈念高兴地拍手。

赵磊也笑了:“嘿,还真有岛!看来不用去拿那个食品箱了。”

“不一定。”苏晴盯着岛看,“先看看岛上有没有淡水,有没有能吃的东西。别高兴太早。”

越靠近岛,越能看清岸边的景象。沙滩上散落着不少飞机残骸,和他们在海上看到的差不多——行李箱、座椅碎片、甚至还有个扭曲的餐车。海浪拍打着沙滩,把这些碎片冲得七零八落。

“看来不止我们掉下来。”林默沉声说——沙滩上有这么多残骸,说不定还有其他幸存者。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陈念就指着沙滩远处喊:“你们看!那边有人!”

林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沙滩尽头有块大岩石,岩石后面蹲着个人,正拿着什么东西在砍一根漂上岸的树枝。那人背对着他们,看不清脸,但动作很熟练。

“还有人!”赵磊眼睛一亮,划得更卖力了,“快划!过去看看!”

救生筏离沙滩越来越近,大概还有十几米时,赵磊直接跳下水,趟着水往岸上冲:“喂!这边!我们在这儿!”

岩石后面的人听到声音,停下手里的动作,慢慢转过身。

是个老人,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穿着蓝色的旧工装,左手好像不太对劲——少了两根手指,只剩下三根。他手里拿着一把折叠锯,正冷冷地看着他们。

就在这时,林默眼角瞥见沙滩另一边,有个人正蹲在一个破损的行李箱前翻东西。那人穿着西装,看起来很体面,手里拿着一叠现金,正往自己怀里塞,动作很快,像是怕被人看见。

林默心里一沉——看来这岛上,不止他们几个幸存者。

四、滩涂上的裂痕

赵磊已经冲上沙滩,正咧着嘴跟那老人打招呼:“大爷,您也是从飞机上掉下来的?您一个人?”

老人没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赵磊,眼神很锐利,像在评估什么。他手里的折叠锯没放下,还攥在手里,锯刃上沾着点木屑。

苏晴把救生筏拉到岸边,林默抱着陈念下了筏子,海水刚没过脚踝,沙子很软,踩上去有点晃。陈念立刻挣脱他的手,跑到沙滩上,捡起一个彩色的贝壳,又蹦又跳:“林叔叔,你看!是贝壳!”

“别跑太远。”林默叮嘱道,眼睛却盯着那个翻行李箱的西装男人。男人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眼。

那是张很精明的脸,颧骨有点高,眼睛很小,却很亮。他看到林默,愣了一下,随即把现金塞进西装内袋,拍了拍衣服上的沙子,走了过来,脸上堆着笑:“几位也是……幸存者?”

“嗯。”苏晴点头,语气很淡,“你呢?”

“我叫张诚,做买卖的。”男人递过来一张名片,名片湿了,字迹都晕开了,“飞机出事时,我正好在洗手间,被水流冲出来了,抓着个行李箱漂到这儿的。”他看了眼林默和赵磊,又看向苏晴怀里的急救包,眼睛亮了亮,“这位是医生?太好了,我胳膊有点擦伤,能不能帮忙处理一下?”

“先等等。”苏晴没接他的话,指了指岩石后的老人,“那位老先生也是幸存者?”

“哦,你说老周啊。”张诚撇撇嘴,“跟我一起漂到这儿的,早上就来了。脾气怪得很,不爱说话,就知道摆弄他那破锯子。”

正说着,老周慢慢走了过来。他没看张诚,而是走到林默身边,低头看了看陈念手里的贝壳,又抬头看了看林默胳膊上的纱布,终于开口,声音很哑:“伤口处理过了?”

“嗯,这位苏医生处理的。”林默说。

老周点点头,又看向苏晴:“有急救包?”

“有。”苏晴把急救包打开,让他看里面的东西。

老周扫了一眼,目光停在那几包止血粉上,没说话,转身走到刚才砍树枝的地方,继续用折叠锯切割那根树枝——树枝大概手腕粗,他锯得很稳,没几下就锯断了。

“喂,老周,别光顾着锯木头了!”张诚提高了声音,“我们现在得想想办法,怎么活下去!我刚才翻了几个行李箱,找到点吃的,你们要不要看看?”

“吃的?”赵磊眼睛一亮,“在哪?”

“在那边。”张诚指了指他刚才翻的那个行李箱,“有个应急食品箱,没摔坏,里面好像有饼干和水。”

几人跟着张诚走过去。那个行李箱确实是应急食品箱,军绿色的,上面印着“应急补给”的字样,一角磕瘪了,但锁没坏。赵磊伸手想去拿,张诚却拦住他:“别急,这东西得先清点清楚,分一分。”

“分什么分?先打开看看有多少再说!”赵磊不耐烦地推开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把多功能刀(不知道在哪捡的),撬开了食品箱的锁。

箱子打开,里面的东西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有六罐压缩饼干,两小瓶矿泉水(每瓶500毫升),还有一包巧克力,几块能量棒。

“不少啊!”赵磊拿起一罐压缩饼干,掂量了掂量,“够我们吃几天了。”

“五天。”苏晴立刻说,“六个人,每天一人一罐饼干,半瓶水,差不多够五天。但得省着吃,谁知道要在这岛上待多久。”

“六个人?”张诚皱起眉,“加上老周和那个小孩,正好六个。但这东西是我先找到的,是不是该我多分点?”

“你说什么?”赵磊立刻瞪起眼,“这是飞机上的应急物资,又不是你的!凭什么你多分?”

“我先找到的啊!”张诚也提高了声音,“要不是我翻行李箱,你们能知道有这个?我多分点怎么了?”

“你那是翻吗?你那是偷!”赵磊指着张诚的内袋,“我刚才都看见了,你把别人行李箱里的钱往自己怀里塞!都这时候了,钱有个屁用!”

“你他妈说谁偷?”张诚也急了,“我那是先替人家保管!等出去了再还!总比丢在沙滩上被浪冲走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看就要吵起来。陈念吓得躲到林默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衣角。老周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他们,手里还攥着那把折叠锯。

林默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湿透的牛皮本——刚才在救生筏上,他把本子摊开晾了晾,虽然还是湿,但能看清上面的字了。他翻到其中一页,是林溪写的:“哥说,遇到事别吵,先想办法解决。吵架像堵墙,把路都堵死了。”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把牛皮本举起来:“别吵了。”

赵磊和张诚都停了嘴,看向他。

“这岛上现在有六个人,我们得一起活下去。”林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食品和水是大家的,得公平分。苏医生是医生,让她来分,谁有需要多拿一点,比如陈念是小孩,可能需要多喝点水,老周年纪大,体力可能跟不上,饼干可以多给一点。”

他顿了顿,看向张诚:“钱在这岛上没用,但或许能用来做点别的——比如垫着坐,或者生火时引火。你要是想保管,就拿着,但别因为这个争。”又看向赵磊,“你力气大,接下来可能需要你帮忙找东西、搭棚子,别冲动。”

赵磊撇撇嘴,没说话,但把手里的压缩饼干放了回去。张诚也哼了一声,没再坚持要多分。

苏晴点了点头,开始清点物资:“压缩饼干六罐,一人一罐,先拿着,吃完再分。水两小瓶,共一升,倒进干净的容器里(她从旁边捡了个没破的矿泉水瓶),每次喝的时候倒一点,省着用。巧克力和能量棒先由我保管,谁体力不支了再拿出来分。”

她分配得很清楚,没人再反对。陈念从林默身后探出头,小声说:“我妈妈的铁盒子里还有两包饼干,也可以拿出来分。”

“不用。”苏晴摸了摸她的头,“你那个先留着,当零食。”

老周突然开口:“找水。”

所有人都看向他。

“水不够。”老周指了指那瓶刚倒满的水,“两小瓶,省着喝也撑不了三天。得找淡水。”

“岛上有淡水吗?”陈念问。

“有树就可能有。”老周指了指岛中心的绿色,“那边有林子,林子深处应该有溪流,或者渗水的地方。”他看了看天,“现在是上午,太阳还没太晒,趁现在去找。”

“我跟你去!”赵磊立刻说,“我力气大,能帮忙扛东西。”

“我也去。”林默说——他得跟着,老周年纪大,赵磊冲动,他得看着点。

“我留下。”苏晴说,“我守着物资,照看陈念。张诚,你也留下,帮忙捡点能烧的东西,晚上可能需要生火。”

张诚不太乐意,但看了眼苏晴手里的急救包,还是点头了:“行吧。”

老周没再多说,拿起他的折叠锯,又从沙滩上捡了根粗点的树枝当拐杖,往林子的方向走。赵磊跟在他身后,林默回头看了眼苏晴和陈念,也跟了上去。

沙滩上只剩下苏晴、张诚和陈念。苏晴正把物资往岩石后面藏,张诚则蹲在沙滩上,翻着那些破损的行李箱,不知道在找什么。陈念坐在沙滩上,手里拿着那个铁盒子,看着林默他们消失在树林边缘的背影,小声说:“苏医生,你说林叔叔他们能找到水吗?”

苏晴蹲下来,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能。老周看起来很懂这些,林默也很细心。别担心。”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底。她看着那片茂密的树林,绿色深得发黑,像个巨大的谜团。谁也不知道树林里有什么,更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在这个岛上,撑到救援来的那天。

陈念突然把铁盒子打开,拿出那张全家福照片,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上面的沙子。“妈妈说,遇到困难,看看照片就有勇气了。”她轻声说,“林叔叔也在想他妹妹吧?他刚才看那个本子的时候,眼睛红红的。”

苏晴沉默了。她想起自己的急救包里,也有一张照片——是她和一个病人的合影,那个病人最后因为她的失误死在了手术台上。她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再睁开时,眼神又恢复了冷静。

“陈念,我们来摆个求救信号吧。”她说,“用沙滩上的石头,摆个SOS,万一有飞机飞过,就能看到了。”

“好!”陈念立刻跳起来,跑去捡石头。

张诚在一旁看着她们,嘴角撇了撇,又低下头,继续翻那个行李箱。他从箱子里翻出个打火机,试了试,还能打着火,立刻揣进怀里。又翻出一块手表,看起来很值钱,他擦了擦表盘上的沙子,戴在自己手腕上,然后把空箱子踢到一边,继续翻下一个。

沙滩上的风很咸,吹得人眼睛发涩。远处的海面上,浪头还在翻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滩涂上这些散落的残骸,还有这六个突然被困在岛上的人,已经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撕开了一道看不见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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