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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日常生活已经有了规律,就像记流水日记。孩子开始吃辅食了,于是,我学会了蒸鸡蛋,每天早上不是给他蒸个鸡蛋羹,就是熬点儿小米粥喝。孩子省心的很,也不挑食,做啥吃啥。

我买的是楼顶,楼顶有个平台,我每次洗完衣服都去平台晒。一次我去晾衣服,等我返回客厅,看见小石头把洗衣粉放进大米袋里,洗大米。这么点儿的孩子模仿力超强,边洗边往外晾。眼看着 半袋大米就这样给报废了,我只能陪着他一起玩儿吧!眼瞅着白花花的大米,让洗衣服给洗了个澡,而后连袋子一起丢到了垃圾桶。

这次教训还只是浪费些米,一辈子内疚的是小石头至今眼角边,永久抹不去的那条伤疤。记得,当时七八点钟,小石头他爹收车回家了,小石头围着茶几转圈玩儿,我以为他爹在沙发上躺着,孩子在跟前,应该看护好的,人呀,到啥时候都别依赖别人,我就是感觉他回来了,自己轻松多了,放心的去了厨房,悲剧发生啦!

只听见咣当一声,随即传来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我跑出来一看,孩子鼻梁到眼角多了一个血口子,他爹,抱起孩子说,我没看见。你一天不着家,回家连个孩子都看不住,我边哭边喊。我当时像万箭穿心的疼,我把孩子夺过来,说,还不去医院等着打120吗?

一路上,我自责着给孩子道着歉,都是妈妈不好,没看好你,让我儿受罪了,打妈妈,我拿着孩子的小手使劲拍打着我的脸,却丝毫减轻不了孩子的疼痛,孩子哭累了,在我怀里想要睡着,我知道这时候千万不能让孩子谁,使尽全身解数,逗孩子清醒,快看,前面有一个大拖车,咱们下车,先买一个玩具枪好不好?

几公里的路,我却觉得车开了一个世纪,好不容易到了医院,挂的急诊,因为晚上,各科室都下班了。值班大夫过来,给测了一下体温,说,还好没有发烧,你们这得缝几针啊!怎么看孩子的?差点把眼睛磕着,这么漂亮的孩子,得落下疤啦!

小石头眨着眼睛东瞅瞅西瞅瞅,满是好奇的看着穿梭在大厅里的白大褂。我们安排在一日病房,一个大夫让我抱好孩子,开始飞针走线,大夫说,我尽量让针脚小点儿,可留疤百分百的啦!说实在的,看着大夫一针一线的缝,我心在滴血,何苦来,让我儿子遭这份罪,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我的错,我错的离谱,错在不听老人言。

缝完针,大夫说你们在这儿观察观察,如果一小时内不发烧就可以回家了。我问大夫,孩子睡着了行不行?没事儿,让他睡吧,睡醒了没事儿就可以走回去。

应该是不疼了,孩子睡着了,我看着用纱布缠住的豁口,眼泪又不争气的往下掉,宁可这伤转移给我,也不想让孩子受罪,我不想跟他爹说一句话,孩子的成长他一点儿也没有参与感,仿佛跟他没有关系。

他的心思,我不想猜,他自不自责我也不想问,但是我被他伤着了,一个念头开始在心里生根,我从不指望他能带给我大富大贵,只希望他能对待我们母子上上心,而不是把家当成了旅店。

小石头在我怀里安静的睡了一觉,一泡尿憋醒了他,我贴着他的额头没感觉到烧,就去服务台试了一下体温,护士说,不烧。我们抱着孩子往家走,这时已经快夜里十一点多了,只要孩子不疼,不哭不闹,要什么给他买个什么。

第二天,小石头似乎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事儿,又开始满屋子跑来跑去,而我,再也不敢分心做家务了,始终跟在他后面。他爹,回家就把磕我儿子那个玻璃茶几,搬到楼下垃圾桶给扔了!我想,茶几是死的,你人是活的,自己没看好孩子能怨茶几?幼稚,使劲扔,把你一起扔了更好。

很长一段时间,我不能让小石头离开我的视线。不知不觉中,小石头咿咿呀呀会说话了,妈妈,妈妈的叫着。我高兴坏了,终于可以听见儿子,除了哭声,和笑声,以外的语言了。

我开始教他说话,小孩儿的创造力远比我现象的更神奇,他开始说一些天文,我听不懂,他发明的新词简短明了,我开始试着理解了他的表达。比方说,他想吃零食,他会说,吃贵,买。领他去门口超市,这就对了。

小区里的孩子们都开始领着在小广场集合,他们那一年,不同月份出生的有二十几个,幼儿园一个班都是他们同龄人。

孩子们都在广场追着跑着,打着闹着。玩着玩着就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家里有老人带孩子的都不急着送,像我没人帮我带孩子的,又想早点儿去挣钱,只能早早的送到了幼儿园,当小石头自己会拿勺子吃饭,我就送进去了。

第一天,送小石头,他看到幼儿园里面有滑梯,还有好些个小朋友在玩玩具。他连蹦带跳的就跟我拜拜了,我心里空落落的,我不敢回家,我就躲在幼儿园栅栏外面,想看看他能否适应。

半个小时过去了,孩子们被老师带到小操场来活动,我没看见小石头,心里嘀咕上了,怎么了?孩子在教室哭呢,还是闹着回家呢,或者被老师关在教室立规矩呢?许多画面在我脑海中浮现。

我转到教室门口想听听里面的动静,果不出我所料,有好几个孩子的哭声传来,不止我家一个孩子哭,好几个刚去的孩子都在适应阶段。

这样哭,孩子会上火的,再加上不喝水,嗓子也会哑。我真想冲进去把孩子抱回家,可我忍住了,我在外面使劲的掐着大腿,尽管腿被我掐紫了,都感觉不到疼。

我的宝贝呀,别怪妈妈狠心。妈妈想给你全世界最后的东西,所以必须出去挣钱。那时候觉得物质的满足,才是对孩子最深的爱。

我也是第一次当妈妈,没有任何的经验。可现在我明白了,你却已经长大了,如果那时候,我知道给你最好的爱就是陪伴,我应该陪着你慢慢长大,而不是为了挣钱,在你两岁半的时候就让你离开了我。

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你需要妈妈在身边辅导作业,一日三餐就是家常便饭,也比一个人拿钱去外面吃香甜。妈妈,又错了,一错再错,我的儿子呀,我拿什么补偿你错过的童年!

幼儿园校长出来说,家长们回去吧,第一天来,孩子们都得这么过,他们哭累了就会接受现实,我们的老师会喂他们水喝,放心回去吧,我们还有校医,有什么事儿会及时处理的。

包括我在内的家长,都是被逼无奈的送孩子来的,但凡有人帮着带孩子,也不至于这么小送里面,说白了就是找个地方看孩子,学不学知识无所谓。

反正一周的时间我们都在适应,小石头适应他的新环境,我在适应逐渐小石头不在身边的落寞,其实,好多时候我们低估了孩子的能力,不是孩子离不开我,而是我离不开孩子。

我就这样在幼儿园外坐了一上午,生怕老师打电话,怕孩子哭闹的止不住,中午,孩子们吃午饭了,小石头应该喜欢幼儿园的午饭吧,毕竟是厨师的手艺。能吃好吃饱就行,俗话说吃饱喝足不想家。吃美了,在睡一大觉,醒了吃点儿水果,玩一会就该接回家了。我是这么想的,不知道孩子在里面怎么过的。

我魂不守舍的晃到了家,没有一点儿的饥饿感,孩子不在家,房子都是空的!我躺在床上,感觉身心疲惫,心一下子被抽走了。迷迷糊糊的我睡着了,一觉醒来四点多了,这是两年多来,我第一次睡的自然醒了。洗把脸,准备接孩子!

幼儿园就在小区里,很是方便,我随着人流到了幼儿园,门口已经被一群姥姥奶奶们挤满了,看来接孩子得早早的来,站在最前面孩子第一眼看见,让孩子第一时间感到踏实。

第一天接,我没有经验,可以后的日子,孩子从来没有准时接回家过,这也是我终身遗憾的事儿,欠孩子的太多太多,无法弥补。

小石头去的是点点班,孩子们出来的顺序是,点点班,小班,中班,大班,学前班。可家长们一窝风的堵住了门口,先出来的孩子,家长们挤不进去,门卫的秩序只能维持孩子们,面对这些老人们,也是束手无策。他喊着,让一让,让孩子们出去,老人们象征性的退退,他们怕失去了接自己孩子的有利位置。

小石头……

孩子被前面的家长挡住了视线,找不到我,我连推带挤的到了孩子眼前,孩子见到我,哇的一声哭了,这一天的委屈,终于,在被我抱起的那一刻释放出来了。

怎么了儿子,幼儿园不好玩吗在幼儿园不快乐吗?一天都在做什么?吃的好不好?我一连串的发问,孩子不回应,只是哭,我忘了,一个两周多的孩子,只是一天没有妈妈,以为是妈妈不要他了,他害怕的是这么久见不到我。

咱们去门口买个玩具好不好?

你想要什么呢?小汽车,还是挖土机?

挖土机!

显然,玩具的诱惑要比其它语言更有说服力。

幼儿园一放学,门口的超市就忙起来了,小石头选了一个大挖掘机,高兴的忘了一天在幼儿园的伤心,果然,孩子容易满足。

我们来到小广场,小石头要跟其它小朋友炫耀他的新玩具,不要回家。我也只好陪着,邻居们都开始谈论着孩子在幼儿园的情况,有的家长说,孩子在幼儿园待几天就会闹毛病,孩子太多,老师顾不过来,不是这个孩子上火了,就是那个孩子感冒啦!

有个上学前班的孩子家长说,

孩子小的时候不会表达,每天都有规定喝几次水,让喝就喝,不管你渴不渴,需不需要喝,到点儿就排队喝水,吃饭也是,喜欢吃的就能吃饱,不喜欢吃的就饿着吧!

你们家孩子说的吗?

是呀,她现在都上学前班了,下半年就上小学了,她啥都回来给我们学!

让我缓缓啊,信息量觉得有点儿大,唉,要不怎么说,孩子在家有人带最好,否则呀,一个孩子感冒,可能全班都会感冒。家长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邻居抱着孩子说到,

我就不让孙子早早的去,能学啥?我看,孩子在幼儿园待两年就行,上个大班,再上个学前班,孩子大些,抵抗力强了,不容易生病再送。

天逐渐黑下来了,小广场的人也越来越少,

我们回家好不好?

小石头说,“好吧,我抱着我的挖掘机,明天在和小朋友们玩儿。

好,咱们从幼儿园回来,就等着他们行不行?”

“妈妈,我不去幼儿园,幼儿园不好,”

怎么不好?

老师不好,凶我?

你不听话吗?

我就是不去了,我要妈妈。

我想,明天肯定不好送了,才去一天,就打退堂鼓了,幸好,我还没有定我的工作。这拉锯战得持续一段时间吧!

第二天,我怎么也带不到楼下,小心思怕我送他去幼儿园,

不能强制送他去,这样以后更对幼儿园有抵触了!我找孩子爹商量,要不让他奶奶帮着带一年吧,孩子再大些再送,现在,小石头也好带了,不用总抱着了,自己会走会吃饭了,就是在家看着他,中午给做顿饭就成。

行,我问问,看看家里忙不忙

过了几天,孩子爹把孩子奶奶接来了,不知道,这次能来几天,我在家陪着他们待了几天,让孩子尽快跟他奶奶熟络起来,我才能放心的上班去。

我逐渐的出去时间在增长,起初中午回家,后来下午下班再回去。这样,我觉得马上步入正轨的时候,让我还是草率了,一天下班回家,孩子奶奶领孩子在楼下玩儿,一双脚穿着两种颜色的鞋,开启了时尚的先河。这还不算,孩子在邻居大妈们的逗乐中,使劲踩着水坑,弄的满身泥水,奶奶接在旁边看着笑。

我觉得我家孩子被人当笑话在逗,孩子小,分不清好赖话,有人还说,小石头,做水里,更凉快。孩子里面要往里面坐,我跑过去抱起孩子说,儿子,不玩了回家换衣服去。

你家儿子真好玩,啥也不怕

是呀,要不怎么是啥也不懂呢!

我问奶奶,你怎么也不拉着他,让人家拿傻子一样逗。

他不听我的

你在一边都看笑话,一句都没说,怎么说不听你的呢?我都看见了?

你家孩子难带的不行,我给别人家看孩子都听话,你家孩子还偷偷往我鞋里塞泡泡糖,踩我一袜子都是。

噢,这么点儿孩子,你也跟他记仇呗!

你为什么给奶奶鞋里塞泡泡糖?我问小石头

我不喜欢她

我也不喜欢你,别人家看孩子挣钱,你家看孩子受气。奶奶生气的说。

你别跟孩子一样的呀,如果说给你付工资,我可能还没有这个能力,等我富裕些不会让你白看的

我只想留住她帮帮我们,既然人家提出来要走的意思,我也不在阻拦。

我不知道看自己家孙子,还要收钱,也许,人家也是出来挣钱的,在我家除了给他买菜钱,也没有油水可捞。

如果他奶奶也给人家当保姆挣钱,咱就别耽误她了,毕竟咱家请不起保姆。我对孩子爹说。你给她二百块钱,送她走吧!

给什么钱,他说到

给不给那就是你们娘两个的事儿了

我看她也不喜欢咱家孩子,来了不到十天,人家就话里话外的说我家孩子太淘,就是没有明说,耽误人家挣钱了!

唯一一次创造机会好好相处,人家不不稀罕,这也给我彻底划清界线啦,孩子自己的就得自己养,人家奶奶说,她生了三个也没有婆婆帮忙带,村里都这么过来的,我一个孩子都看不了。

唉,她怎么不想想,如果他儿子能给我们娘两个衣食无忧,我谁也用不着。还得把他儿子照顾的好好的。

终于生活又回归到现实上来,我不能一直请假,还得把小石头送幼儿园,我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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