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旭之……”
初恋温暖的怀抱让我重回人间。
意识回笼，我哭得不能自已。
周旭之狠狠咬牙：“我就不该把你拱手让给苏成那个畜生！”
我惨然一笑：“带我走吧……”
“周旭之！你竟敢对我老婆动手动脚！”
苏成满脸愤怒地拉开舱门，厉声喝道。
周旭之冷冷抬头，眼中似乎盛着来自地狱的怒火。
他将我小心地交给保镖，抓起氧气瓶，狠狠冲苏成头颅砸下！
苏成急速后退，被绊倒在地。
周旭之一脚一脚死命踹他的下体：“你这个不守夫道的男人，你让言言受了多少委屈！”
柳依依失声尖叫：“救命啊！杀人啦！”
佣人们才如梦初醒，纷纷上前帮忙。
苏成蜷缩身子咬牙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是言言的正牌丈夫！你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前男友！”
周旭之怒极反笑：“你为了一个小三差点要了言言的命，还有脸说这话！”
苏成这才看见我身下淅淅沥沥滴着血。
他愣住了：“怎么会……我只是想让她道歉。”
“孩子没了，你和言言彻底没希望了。”
周旭之怜惜地抱着我：“从今往后，我再不会离开你半步。”
我满眼悲伤。
我和周旭之青梅竹马，形影不离。
如果当年他不执意出国继承家族企业，我们之间不会有苏成横插一脚。
多年过去，他终于回到我的身边。
随船医生细心为我检查，摇头说必须尽快赶往医院。
周旭之抱着我回到救生艇。
舱门即将关闭，柳依依尖叫起来：“那我们怎么办！”
她还想海底拍摄，美美出片呢。
周旭之冷漠道：“关闭舱门，不要让蟑螂钻进来！”
“你太过分了！”
她眼珠子一转：
“姐姐，你可以抛弃所有人，唯独不能让苏哥哥送死吧！”
我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你不是想当深海最美的人鱼吗？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游上去的。”
维生系统被苏成破坏，潜艇内空气变得稀薄。
佣人们却不屑道：“没错，我们直接游出去不就得了！”
司机背上氧气瓶，挑衅地瞪了我一眼。：
“这娘们真以为我们离了她就不行了！”
他打开舱门，跳进漆黑的海水中。
下一刻，司机被恐怖的压强炸成了一摊碎肉！
“啊啊啊！”
柳依依刺耳的尖叫声传遍潜艇。
佣人们也慌了：
“依依，你不是说可以直接游上去吗！”
“司机死了！我可不想死！”
柳依依呕吐了一阵，哭道：
“我怎么知道！你们年纪都比我大，难道不该是你们照顾我吗？”
这句话挑起了佣人们的怒火。
“有好处你全要，坏处就是我们的责任是吧！”
“你要是交不出办法，老子就把你扔到海里变碎肉！”
柳依依惊恐后退，慌乱中闪过一丝阴森。
“救生艇不就在那吗？把李慕言他们都杀了，我们就能活了！”
“对，杀了他们！把救生艇抢过来！”
“这不能怪我们，要怪就怪李慕言你太自私，只顾自己逃命！”
佣人们面目狰狞，蠢蠢欲动。
周旭之招招手。
身后走出来数十个全副武装的外国雇佣兵。
他冷冷道：“想早点上路，我可以让手下帮你们。”
雇佣兵咔咔上弹药，对准前方。
佣人们连连后退，没人敢上前送死。
苏成皱眉叫我：“言言……”
却被周旭之打断：
“我私人的救生艇载不下，不代表别人不来救你们。”
“只要撑到官方救生艇，所有人都能活下来。”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被苏成破坏的维生系统：
“就是不知道各位撑不撑得到那个时候了。”
说完抛下惊慌的众人，潇洒起航。
“官方救生艇会来救我们！”
“但是氧气不够用，我们还是要死！呜呜呜……”
“是谁破坏了维生系统！”
“苏总不是故意的，他是被柳依依那个狐狸精给骗了！”
柳依依怒道：“我是有错，但你们这些选择相信我的人，就无辜吗？”
苏成拦在两拨人中间。
“够了！吵谁对谁错有意义吗？重点是怎么支撑到救生艇过来！”
一个佣人态度不再尊敬：“要不是你破坏维生系统，我们根本用不着担心！”
另一人后悔无比：“要是我们站在太太那一边，她肯定会带上我们的！”
佣人们沉默了。
“都是柳依依这个狐狸精的错！”
“你要不这么骚，天天勾引先生，太太会抛弃我们吗！”
司机老婆怒吼：“都是你害死我老公！”
说着一巴掌把柳依依扇倒在地。
柳依依惨叫连连，连滚带爬地抓住了苏成的裤脚。
众人想起是他破坏了维生系统。
毫不留情，将苏成拉进围殴圈。
对死亡的恐惧转变为拳脚，一下下落在两人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无力地倒下。
剧烈运动加速了舱内氧气的消耗，不少人因为缺氧昏死过去。
清醒的人连忙将氧气面罩扣在脸上。
苏成鼻青脸肿趴在地上，身下死死压着一个氧气瓶。
他呼吸困难，脑海中只剩下求生本能。
快把氧气面罩扣在脸上！
骨折的手指却不听使唤。
突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柳依依踉踉跄跄走到他身边跪下，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示意要帮他带上面罩。
苏成心中涌起感动，却在松手的下一秒，柳依依的笑容变得贪婪。
“我的了！”
柳依依将氧气面罩扣在自己脸上，一脚将苏成踹开。
“谢谢哥哥这么大方！”
苏成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大口大口吸氧，胸中气体越发稀薄，挤压地心脏都不再跳动。
他揪紧胸前衣服，绝望而后悔地晕死过去。
深潜救生艇浮出海面，私家医生团队早已就位。
医生检查过伤情，满脸凝重。
“病人失温、缺氧、遭受暴力对待导致流产，情况不容乐观。”
周旭之大手一挥，斥巨资将世界最顶尖的医生和仪器送到医院。
却在推我进手术室时红了眼眶。
“项链丢了。”
我摘下一根头发，将自己和他的手腕紧紧缠绕在一起。
“以后就由你代替项链，一直陪着我吧。”
不知在黑暗中沉浮了多久，我睁开眼睛。
偏头看见一个睡梦中还皱着眉头的男人。
我轻轻抚平他的皱纹，周旭之缓缓抬头，将十指相扣的两只手展示给我。
“你看，发丝还好好缠绕在一起。”
“医生说你要好好修养。”
周旭之藏起眉眼下的阴霾：“苏成那边，交给我去处理吧。”
我摇摇头。
周旭之睁大双眼，霸道而轻柔地将我搂进怀中。
“你还放不下他？”
“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我一直在做噩梦，梦见你被苏成那个畜生丢进海里，被鲨鱼吃得骨头都不剩，我跳进海里，什么都找不到。”
他眼眶通红，恐惧地落了泪。
我轻轻吻在他唇角，抱紧了他。
“梦都是反的，说明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
但我清楚这是前世真实发生过的事。
今生，我不会让悲剧重演。
只是我还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必须亲自见苏成。
我要从他手中，夺走本不该属于他的一切。
我拔下另一根头发，做成两个戒指。
分别套在我和周旭之无名指上。
周旭之激动地吻住我的唇。
门外护士路过，高声喊道：
“失事潜艇的人都捞上来了！”
推车上盖着白布，接二连三经过病房。
只有五六个人活了下来。
苏成恢复了意识，却动弹不得。
原本的帅气脸庞，此时肿得像个猪头。
最可怕的是，严重窒息缺氧导致脑部损伤，他瘫痪了。
虽然睁着眼睛，却像一个毫无生气的植物人。
柳依依精神却很不错，只是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十分显眼。
一看见我，柳依依的眼神瞬间浸满毒汁。
“李慕言！你这个杀人未遂的凶手！”
周旭之站在我身侧，她不敢动手，怒骂道：
“你明知道深海不能游泳，还撺掇我去当什么深海最美的人鱼！”
“你就是嫉妒苏成哥哥喜欢我，所以用这种恶毒的手段想害死我！”
我漫不经心道：“我不支持你，你说我抢你风头；我顺着你来，你又无理取闹。”
柳依依鼻子都气歪了：“你害得苏成哥哥瘫痪了，我要以谋杀罪起诉你！”
“你必须赔偿我们一大笔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我疑惑道：“你们？”
柳依依抬高下巴：“不错，危难之中你抛弃了哥哥，只有我陪在他身边，你已经没资格做他的妻子了！”
她看向其他幸存的佣人们，明示道：
“等我上位，苏家就由我做主，你们这些佣人还想在我手底下做事，就该认清楚自己是谁的狗。”
佣人们连忙对我怒目而视。
“李慕言！要不是你激怒苏先生，潜艇里的维生系统也不会被破坏！我们也就不会有危险！”
“你不仅要赔偿依依，还得给我们所有人相同的赔偿！”
我无语了：“你们该向苏成索赔。”
周旭之笑出声：“他这幅样子，说话不会流口水吧？”
苏成颤抖着身体，却坐不起来。
对周旭之怒目而视。
周旭之颇有风度：“我和言言青梅竹马，这几年只是走了一段弯路，而你苏先生，也不过是弯路上一朵漂亮的野花而已。”
“你瘫了就好好躺着，别再肖想不属于你的人。”
苏成气得青筋暴突。
我厌恶地看了他一眼。
前世他凶残至极，将我绑在船后拖行，让我被鲨鱼分尸殆尽。
今生为了柳依依处处跟我作对，甚至亲手害死了我的孩子。
桩桩件件，都是必讨的血债。
我在离婚协议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苏成，稍后你的律师会赶来，让他代你签字。”
苏成瞪大双眼，奋力摇头。
“这样就可以让你最心爱的小绿茶上位了，你不高兴吗？”
我扭头就走，没注意苏成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瞬间暴怒的神色。
柳依依将离婚协议抢过去，高兴地看了又看。
她抓起苏成的手：“等什么律师，我帮你签。”
苏成奋力挣扎，骨折被接好的手指再次折断。
柳依依对他痛苦的脸色视而不见：
“用不着包扎，待会你还要签我俩的结婚协议书。”
“鉴于哥哥现在的状况，依依会将公司股份和财产全部转移到我名下，以后由我负责打理。”
“至于哥哥你，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律师来的时候？”
苏成愣了一瞬，满脸不可置信。
他一直给柳依依开脱，她在水下抢氧气瓶的举动是迫不得已。
没想到她真的想要他死！
柳依依一改娇柔温柔作风，满眼嫌弃：
“瘫了就别乱动，口水流出来脏死了。”
“对，我从头到尾只图你的钱！”
柳依依得意洋洋，扬长而去。
留下苏成躺在原地悔恨不已。
我父亲赶到时，正好把刚领完结婚证的柳依依苏成二人堵在医院门口。
二人被请进办公室。
柳依依趾高气扬：“你这个下堂妻，不会是想跟苏成哥哥复合吧？”
我嗤笑一声：“不是。”
“我来取回我的东西，比如，财产。”
柳依依脸色大变：“苏成名下所有财产都自愿转移给我了！”
周旭之哈哈大笑：“自愿，就他这个状态？”
柳依依没说话，突然，苏成的声音清晰响起。
“对，自愿，不过，我自愿将名下财产全部转过去的人，是李慕言。”
他歪坐在轮椅上，行动不自如，但说话很清晰。
他深情地看着我：“言言，我们复合吧！”
柳依依尖叫道：“你什么时候恢复的！”
苏成嫌恶地看着她。
保镖上前捂住柳依依的嘴，将她拖了出去。
苏成摇着轮椅来到我身前。
“我是认真的，言言，我知道错了。”
“柳依依为了钱接近我，只有你，是真的爱我这个人。”
“再给我一次机会，原谅我吧。”
我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微笑：
“你不会觉得，你能赚钱，都是因为自己有本事吧？”
爸爸从沙发上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苏成。
苏成愣住了：“您是富豪榜上那位……”
我冷冷道：“没错。”
当年周旭之为家族企业出国的时候，我正是青春懵懂需要陪伴的时候。
苏成恰到好处地闯入我的世界，他的温柔爱意使我沉迷。
所以尽管他只是个穷小子，我也毫不在意。
甚至为了保护他的自尊心，隐瞒自己富豪千金的真实身份。
大学毕业，苏成创业屡遭挫折。
是我爸爸不忍心女儿受苦，暗中伸出援手。
给他送资源、送人脉。
可我瞎了眼，赌错了人。
爸爸一脚将苏成从轮椅上踹翻在地：“这一脚，为我女儿出出气。”
又一脚。
“这一脚，为我没出世的可怜孙儿报仇！”
爸爸废了苏成。
我居高临下，看着地上扭动的可怜虫。
“没有我家的帮助，苏氏立刻就会破产。”
“你还是尽快挑个待遇好点的工地吧！”
嘲讽完苏成，我又来到临时关押柳依依的办公室。
将她曾落在我身上的拳脚悉数打了回去。
推门出去，周旭之等在外面。
他长身玉立，容颜俊美。
我满意极了。
两年后，我和周旭之有了自己的女儿。
孩子周岁宴上，高朋满座。
我看见了苏成。
他衣着落魄，一瘸一拐，手里却抱着一只包装精美的布娃娃。
“你当母亲了，恭喜。”
他将布娃娃递给我：“给孩子的礼物。”
我没有接。
苏成自顾自说下去。
“我一直做梦，梦到潜艇里发生的没发生的事。”
“你对柳依依态度的转变实在太奇怪了。”
“直到有一天，我梦到你反对她，结果被我丢进海里喂了鲨鱼。”
我深吸一口气。
苏成哽咽地说：“这就是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原因，对吧？”
“你告诉我怎样弥补？我真的很想……”
我不耐烦道：“别做梦了。”
周旭之时刻注意我的动向，不善地盯着苏成。
苏成被我抛在原地，又哭又笑。
“没办法弥补了。”
“那我只能，把曾经伤害过你的人全都带走。”
不久后，一则新闻在网络上疯狂。
曾经贵为人杰的苏总突然发疯，杀死了所有曾在自己家里工作过的佣人。
在对最后一名年轻女人下手时遭到激烈抵抗，最终以双双跌落山崖尸骨无存结尾。
周旭之捂住我的眼睛：“这些糟心玩意儿，影响到你的心情了吗？”
我微笑着摇摇头，亲了口女儿，又亲了口他。
不堪的过去已经过去，往后路上开满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