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扇文士的笑容让萧云帆想起毒蛇吐信。黑甲武士们看似恭敬,实则封死了所有退路。林小七的异色双瞳又开始不稳定,青赤光芒交替闪烁。
“小兄弟不必紧张。”文士”唰”地收起折扇,露出扇骨上雕刻的微型弩机,”我家大人与萧大侠乃是故交。这十八年来,朝廷从未放弃寻找…”
莫言悔突然冷笑:”故交?当年血洗青龙帮的圣旨,不就是你们锦衣卫…”
文士袖中寒光一闪,老者喉间顿时多了根银针。天剑门众人刚要拔剑,四周帷幔后突然射出数十支劲弩,将除了萧云帆外的所有人钉在墙上!
“现在清净了。”文士踩过莫言悔抽搐的身体,从怀中取出块青铜令牌。令牌正面刻着”龙泉”二字,背面则是幅寺庙布局图,图中大雄宝殿的位置标着个血色箭头。
“令尊上月曾在此地现身。”文士将令牌抛给萧云帆,”对了,药王谷那女人没告诉你吧?你妹妹当年其实…”
林小七突然厉啸一声,双瞳完全变成赤色。她指尖弹出缕药粉,文士急忙后跃,还是被沾到袖口。锦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化成灰。
“走!”她拽着萧云帆撞向窗户。出乎意料的是,黑甲武士们竟主动让开条路。两人跌跌撞撞冲进小巷,身后传来文士意味深长的喊声:”令牌里的地图会变,要看月相!”
三日后黄昏,他们循着地图来到北郊深山。残阳如血,照得半山腰的破败古寺宛如燃烧。寺门匾额上”龙泉寺”三字只剩半个”泉”字,门缝里渗出阴冷雾气。
“不对劲。”林小七按住欲推门的萧云帆,”现在酉时未到,寺里怎会有这么多雾?”她蹲下捻起门缝飘出的雾气,指尖立刻结出冰晶,”是寒髓散!有人不想让我们进去。”
萧云帆想起令牌背面的月相提示。今夜应是下弦月,他试着将令牌对准西沉的太阳。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阳光透过令牌上的小孔,在地上投射出新的路线:绕过正门,从西侧断墙的第三根石柱进入。
断墙处长满青苔,唯有第三根石柱异常干净。萧云帆刚触到柱身,就听”咔嗒”机括声,石柱竟旋转露出条向下的阶梯。阶梯尽头是间石室,墙上挂满锈蚀铁链,中央石台刻着与萧云帆剑印一模一样的图案。
“这是…刑房?”萧云帆抚过石台上的凹痕,那形状分明是个人形。
林小七突然剧烈颤抖:”我想起来了!这是药王谷的’洗髓台’!”她指着墙角几乎不可见的细小刻痕,”这些是经脉图,用来…”
话音未落,石门轰然关闭。石台缓缓升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竖井。刺骨寒风裹挟着凄厉哭嚎涌出,井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名字。萧云帆借着剑印的微光辨认,最上方赫然是”萧震天”三字,下面则是数百个陌生姓名,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数字,最小的只有”七”。
“是年龄。”林小七声音发颤,”这些都是被…”
头顶突然传来石板移动声。两人抬头,只见顶级露出七个孔洞,每个孔中都垂下条锁链,链头拴着具干尸!干尸们落地后竟摇摇晃晃站起,空洞的眼窝齐齐转向萧云帆。
“七星锁魂尸!”林小七撕下衣袖缠住萧云帆右臂,”用剑气震它们天灵盖!”
萧云帆并指如剑,却发现剑气被某种力量压制。千钧一发之际,他瞥见石台背面刻着行小字:”血祭剑印,可破玄阴”。毫不犹豫地割破手掌,将血抹在剑印上。
青光暴涨的刹那,七具干尸突然跪伏在地。它们的后颈处同时裂开,各飞出块青铜残片。残片在空中拼合成完整圆盘,”铛”地嵌入竖井边缘的凹槽。井中寒风立止,浮现出螺旋向下的石阶。
圆盘中央刻着萧氏家徽,边缘则是圈古怪文字。林小七辨认片刻,脸色大变:”这是苗疆蛊文!写着’以血饲剑,魂飞魄散’…”
深入井底的过程如同穿越时光隧道。石阶两旁的壁画记录着某种古老仪式:人们将孩童绑在石台上,用剑形烙铁在他们右臂烙下印记。最后一幅画显示,唯一存活的孩子被黑衣人带走。
井底是间圆形石室,正中立着尊无头佛像。佛手中托着玉匣,匣上封条写着”萧氏宗谱”四字。萧云帆刚取下玉匣,佛像突然转动,露出背后暗格。暗格里是半截断剑,剑身上刻着与天机剑令相似的纹路。
“别碰!”林小七的警告晚了一步。萧云帆的手指刚触到剑身,整间石室突然剧烈震动。无数细如发丝的金线从墙壁渗出,在空中交织成网。最可怕的是,这些金线竟在吸收剑印的光芒!
“天罗噬剑阵!”林小七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玉匣上。匣盖应声而开,露出本焦黄的册子。首页记载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容:
“景泰三年七月初七,萧氏献童男童女各四十九于剑冢。唯震天存活,得授苍穹剑诀…”
萧云帆还未看完,金线已缠到他右臂。剑印被强行抽取能量的剧痛中,他恍惚看见金线汇聚成个人形——那轮廓,分明是幼年时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