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登闻鼓也不是随便就能敲的,冤情必须足够大,若有人敲鼓之人敢弄虚作假,蓄意诬陷,一经查实,立斩不赦。
望着眼前这面朱红的登闻鼓,朱星宜深吸一口气,拿起架子下的鼓锤,大力敲了起来。
一下又一下敲击着,鼓声震天,听得在场随行而来看热闹的百姓心肝一颤一颤的。
永乐盛世,天下承平日久,登闻鼓已经有好多年没敲过了。
没想到乐康长公主性情如此刚烈,居然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告状。
朱祁镇御驾亲征之前,任命郕王朱祁钰监国,与徐有贞、于谦等人共同处理国家大事。
此刻,朱祁钰等人正在御书房内,看着前线传来的战报,痛骂王振这个奸贼。
原来王振怂恿朱祁镇御驾亲征后,大军一路前行,王振一路作妖。
王振先是要求大军远远绕道蔚州,只因蔚州是他的家乡,若是皇帝能跟他回乡,好让自己能在父老乡亲面前显摆一番,风光风光。
谁知,就在朱祁镇下令绕道,大军快要到达蔚州时,王振觉得那么多人马过来,会踩烂他家乡的田园庄稼,于是又改变主意,让朱祁镇改道。
这般来回折腾,大军人困马乏,各种粮草辎重也没能跟上,军心动摇,无数人怨声载道。
朱祁钰气得面色赤红,一掌重重击在御案上:“这个奸贼,简直无法无天!”
于谦愤恨道:“若是再任由这条阉狗如此肆意妄为下去,大明即便有再多的兵马、再深厚的家底,也禁不住他这般折腾。”
徐有贞、杨善、陈循、王文、商辂等人,也是大骂奸宦误国。
然,骂归骂,朱祁钰等人心里明白,有朱祁镇护着,谁也不能拿王振怎么样。
这才是他们最气愤、最无奈之处。
“咚!咚!咚!”
登闻鼓声一阵又一阵传来。
朱祁钰、于谦等人一怔。
登闻鼓多少年都没敲过了,这会子怎么突然响了?
虽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太祖皇帝立下的规矩摆在那儿,谁也不敢置若罔闻。
朱祁钰负责监国,代行皇权,便与于谦、徐有贞等人一起来到奉天殿。
登闻鼓由专人负责看守。
朱星宜敲了一阵后,就被专人请进殿中。
无数看热闹的百姓被挡在皇宫大门之外。
李夫人则以临川侯老夫人、一品诰命的身份,跟着挤进来。
当她看到君子越被拖得浑身血淋淋的,吓得差点没厥过去。
她心疼不已,嗷嗷叫着:“儿啊,我的儿啊,朱星宜,你这个毒妇,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朱星宜冷笑一声,抬手又是一鞭子抽在君子越血肉模糊的屁股上。
“啊!”
君子越疼得再次发出杀猪叫。
朱星宜扬着鞭子:“骂吧,尽管骂,你骂一句,我就在你儿子身上抽一鞭,我看你能骂到什么时候?”
“你、你……”
李夫人气恨交加,随即又苦苦哀求,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要她放过君子越。
不多时,朱祁钰、于谦等人风风光光来到奉天殿。
朱祁钰单刀直入,询问:“何人敲的登闻鼓?”
朱星宜走上前来,朗声回应:“皇兄,是我!”
朱祁钰凝神看着朱星宜,不觉蹙眉道:“怎么是你?这好端端的,敲什么登闻鼓?”
他前脚刚接到前线的战报,气得不行,后脚朱星宜的登闻鼓就来了,说这话时,不免带了几分火气。
朱星宜听他语气不善,似有责怪之意,却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