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车厢渗出的血莲香,在暮色中凝成毒雾。
沈惊鸿将沈惊鸾护在身后,织梭在掌心转出青金色气旋。《柔云剑法》的内力顺着指尖注入车厢地板,激活了母亲预先埋设的剑冢”流砂防御阵”——细沙从地板缝隙中涌出,在三人周围形成旋转的沙墙。这香气是幽冥教”血莲使者”的独门标记,三年前剑冢灭门时,正是这香气指引着杀手找到了藏匿的妇孺。合璧玉佩在怀中剧烈震动,龙纹与凤纹同时亮起红光,玉佩边缘浮现出血莲使者的方位图,显示七名杀手正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包抄而来。
“淑妃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惊鸿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自离开万兽园后,这辆看似普通的乌木马车就怪事不断——车轮碾过的地面会浮现血莲印记,车夫的影子在月光下呈现鬼爪形态,现在连车厢都渗出了幽冥教的毒香。她悄悄运转内力探查,发现车厢壁夹层中藏着天机阁特制的”传讯蛊”,显然她们的行踪早已暴露。
车帘突然被一只苍白的手掀开,淑妃阿诗勒的脸出现在门口,她的嘴角沾着血迹,狼头纹身发出刺眼的红光:”她们追来了。”话音未落,三枚血莲镖破风而至,钉在车厢壁上,镖尖渗出的毒液瞬间腐蚀出三个孔洞,绿色的毒烟中浮现出微型血莲图案,正是幽冥教的”子母追魂镖”——母镖落地,子镖便会从四面八方射向目标。
沈惊鸾突然起身,短刀在她掌心凝聚黑色煞气:”是血莲使者!幽冥教教主直属的杀手组织!”她的”血狼变”形态再次觉醒,银色狼毛从皮肤下钻出,双眼变成琥珀色,”姐姐,你带着地脉信物先走,我和淑妃殿后!”她想起在幽冥教的十年,每天都要忍受血莲咒的折磨,那些戴着莲花面具的使者就是她童年最恐怖的噩梦。
“不行!”沈惊鸿断然拒绝,织梭划出三道青金色弧线,将射来的血莲镖尽数击落。镖尖落地的瞬间,她突然以”水系御剑术”引动车厢内的茶水,形成水网将毒烟隔绝,”要走一起走!”她突然注意到淑妃腰间露出的”天脉”信物,与百兽君给的”地脉”信物形状互补,边缘的锯齿恰好能咬合在一起,”淑妃娘娘,你也是剑冢传人?”
淑妃苦笑一声,扯下伪装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与沈惊鸿母亲有三分相似的脸:”我是剑冢’天脉’最后的传人,奉你母亲之命守护’凤脉’。”她从怀中取出半块凤凰玉佩,与沈惊鸿的合璧玉佩拼在一起,组成完整的”天地人”三绝阵启动图,玉佩中央浮现出剑冢总坛的立体影像,”你母亲当年将三绝阵钥匙分为三份,天脉、地脉、人脉各持其一,只有三脉合一才能开启剑冢总坛。”她的指尖划过影像中的圣女密室,那里闪烁着红光,”《凰图秘卷》就藏在那里。”
就在此时,马车突然剧烈震动,车顶被数道血色藤蔓掀开。七个戴着血色莲花面具的黑衣人悬浮在空中,手中的弯刀组成圆形刀阵,刀光中浮现出无数冤魂——正是幽冥教的”血莲噬魂阵”。为首的使者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血莲咒印记的脸——竟是沈惊鸾在幽冥教的师姐”血莲”!她的锁骨处,血莲咒印记比沈惊鸾的更加狰狞,显然已修炼到”人咒合一”的境界。
“叛徒沈惊鸾,跟我们回去见教主!”血莲的声音沙哑而刺耳,弯刀上的煞气形成血色莲花,”否则这两个剑冢余孽,今天就会死在这里!”她挥了挥手,七把弯刀同时射出血色剑气,击向车厢内的三人。
沈惊鸿将沈惊鸾和淑妃护在身后,织梭在掌心凝聚青金色内力:”有我在,谁也别想伤害我姐姐!”她突然想起母亲信中关于”血莲噬魂阵”的记载,此阵需以纯洁之血为引才能破解——雪绒探的眼泪!她看向怀中的雪绒探,小家伙似乎感受到她的心意,碧绿色的眼瞳中再次蓄满泪水。
“姐姐,把雪绒探的眼泪给我!”沈惊鸿伸出手,沈惊鸾立刻将那颗红宝石递到她掌心。红宝石接触到青金色内力的瞬间,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无数光丝从宝石中射出,组成巨大的凤凰虚影。凤凰展开双翼,羽翼上的青金色光芒化作细雨,所过之处血色煞气如冰雪般消融。
“柔云剑法·云销雨霁!”沈惊鸿娇喝一声,凤凰虚影发出清越的啼鸣,冲向血莲使者们。血莲使者们惨叫着被光芒击中,面具碎裂露出底下狰狞的面容——他们的脸上都刻着与沈惊鸾相同的血莲咒印记,只是颜色更深,显然遭受的折磨也更甚。
“不可能……”血莲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血莲咒怎么可能被破解?”她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令牌,捏碎后化作漫天血雾,”血莲献祭,万鬼噬魂!”这是幽冥教的禁术,以自身精血为代价召唤枉死冤魂,”就算同归于尽,我也要带你们一起下地狱!”
血雾中浮现出无数冤魂,发出刺耳的尖啸冲向三人。沈惊鸾突然挡在前面,身体爆发出银色光芒:”血狼变·狼啸苍穹!”她仰天长啸,声波形成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将冤魂震得粉碎。这是草原王族的禁术,以生命力为代价换取强大的力量,每使用一次都会折损十年阳寿。她的银色狼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显然消耗极大。
淑妃趁机出手,”天脉”信物发出金光,地面升起无数石刺,将剩余的血莲使者刺穿。她的剑法灵动飘逸,正是剑冢失传的”流云剑法”,与沈惊鸿的《柔云剑法》同源异流。两人一刚一柔,青金色与金色内力交织成网,将血莲的退路完全封死。”流云剑法·星河倒转!”淑妃的剑尖凝聚金色剑气,化作流星射向血莲。
“撤!”血莲见势不妙,从怀中取出一枚天机阁特制的”瞬移符”,化作一道血光遁走。临走前她突然回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教主不会放过你们的!他已经知道三绝阵钥匙的下落了!”她的腰间闪过一块腰牌,上面刻着”天机阁制造”的字样——原来幽冥教与天机阁早已暗中勾结!
马车已经彻底损毁,三人只能徒步向附近的破庙走去。沈惊鸾的”血狼变”形态渐渐消退,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出血。淑妃从怀中取出疗伤药,递给沈惊鸾:”这是草原的’回魂散’,能暂时压制禁术的副作用。”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血狼变不能轻易使用,否则会提前激活你体内的血莲咒。”
破庙早已荒废,佛像的半边脸塌掉,露出里面的泥胎,泥胎中竟嵌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剑冢制式长剑。沈惊鸿生起火堆,三人围坐在火堆旁,终于有机会好好交谈。雪绒探蜷缩在沈惊鸿怀里,用头蹭着她的手,似乎在安慰她。
“你母亲当年将你和姐姐分开,就是为了保护你们。”淑妃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剑冢灭门后,她知道幽冥教会追杀’凤脉’传人,于是将你托付给浣衣局的老宫女,将姐姐送入幽冥教当卧底,自己则带着三绝阵钥匙的线索隐居草原。”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羊皮卷,上面画着剑冢与草原王族的盟约,”我们草原王族欠剑冢一条命,当年若不是你外婆出手相助,草原早就被大胤王朝吞并了。”
沈惊鸿和沈惊鸾都惊呆了,她们没想到母亲为了保护她们,竟然付出了这么多。沈惊鸿抚摸着合璧玉佩,突然想起淑妃刚才使用的”流云剑法”——那是父亲的独门绝技,母亲曾说这剑法只传剑冢”天脉”传人。
“那母亲现在在哪里?”沈惊鸿急切地问道。
淑妃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三年前她将’天脉’信物交给我,让我在你们姐妹重逢时帮助你们,然后就消失了。有人说她去了幽冥教总坛,也有人说她找到了剑冢的秘密基地。”她突然指向佛像的手掌,”你们看那里。”
沈惊鸿和沈惊鸾顺着淑妃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佛像的手掌上刻着一个小小的”人”字,与”天脉”、”地脉”信物上的字迹完全相同。沈惊鸿走上前,按照剑冢的”回纹锁”口诀转动手掌——左旋三圈,右旋两圈,再左旋半圈。只听”咔嚓”一声,佛像的腹部打开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锦盒,盒盖上刻着剑冢的”人脉”标记。
打开锦盒,里面是母亲的另一封信和半块玉佩——正是”人绝阵”的钥匙!信中写道:”吾儿惊鸿、惊鸾亲启: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三绝阵的钥匙应该已经集齐。剑冢总坛的入口在幽冥教总坛的圣女密室,只有三脉信物合一才能开启。记住,《凰图秘卷》不仅记载着武学秘籍,还隐藏着大胤王朝的开国秘辛——当今皇室实为剑冢叛徒后裔,他们的血脉中流淌着’玄武煞气’与’血莲咒’的混合诅咒……”
信的最后,母亲画了一张简易的地图,标注着圣女密室的位置和进入方法。地图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小心淑妃,她的身份不简单。”最让姐妹二人震惊的是,信中还夹着一张泛黄的族谱残页,上面记载着”大胤皇室先祖——剑冢叛徒萧玄”的字样,旁边画着与萧彻相同的玄武胎记。
沈惊鸿和沈惊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她们看向淑妃,发现她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右手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的匕首——那是幽冥教护法的制式武器!
“我……我不知道信里会这么写。”淑妃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我真的是奉你母亲之命来保护你们的!”她突然扯下脖子上的狼牙项链,露出里面的剑冢”天脉”令牌,”这是剑冢’天脉’传人的信物,我若有异心,令牌自会碎裂!”
沈惊鸿没有说话,只是将”人绝阵”钥匙收好。她不知道该相信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母亲的失踪一定与幽冥教有关,而《凰图秘卷》中隐藏的秘密,很可能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淑妃的剑法和令牌都证明她是剑冢传人,但母亲的警告也绝非空穴来风,或许淑妃的身份真的另有隐情。
就在此时,破庙外传来马蹄声。三人同时握紧武器,警惕地看向门口。只见一个穿着禁军服饰的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盔甲上沾满了鲜血,看到淑妃后激动地喊道:”娘娘!京城出事了!幽冥教发动政变,控制了皇宫!汪直带着天机阁的机关兽屠了半个禁军大营!”
淑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怎么会这么快?”她看向沈惊鸿和沈惊鸾,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们必须尽快赶到幽冥教总坛,拿到《凰图秘卷》,否则不仅剑冢无法复兴,整个天下都会落入幽冥教手中!”她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枚信号弹,射向空中,”这是草原’血狼卫’的召集信号,我的人会在沿途接应我们。”
沈惊鸿和沈惊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她们知道,前方的路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为了母亲,为了剑冢,她们必须勇往直前。
三人连夜离开破庙,向幽冥教总坛的方向赶去。月光下,她们的身影渐行渐远,只留下身后燃烧的火堆,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而在她们身后,一道黑影悄然出现,手中拿着一枚血莲令牌,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黑影轻轻抚摸令牌上的血莲图案,低声说道:”教主,她们已经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