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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有人在求生的本能下,把昔日的队友用来当作盾牌。

有人试图通过撞墙来了结自己,却发现永远跑不到墙壁边。

奔跑,中弹,惨叫,再奔跑。

绝望的循环。

他们本就有限的体能被飞速消耗,意志也被无尽的剧痛寸寸瓦解。

一个士兵在身中数十枪后,终于承受不住,精神彻底崩溃。

他停下脚步,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地哀嚎。

“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回应他的,是十几颗 “子弹” 同时 “击中” 他的身体各处。

“呃啊啊啊啊!”

他倒在地上抽搐着,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最终眼白一翻,口吐白沫,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化作漫天光点消失。

现实中,他的身体和公园里面的士兵一样没有任何伤痕。

但是大脑无法处理这股庞大的虚假痛觉信号而宕机,活活“痛死” 了。

“鹰眼”眼看着队友们一个个精神崩溃,放弃反抗后 “痛死”。

他自己身上也布满了“弹孔”,每一下呼吸都会牵动全身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他快要到极限了。

一旁的“山猫”在他自己无意间的保护下没怎么被“子弹”打到,即使被打到,也只是无声的流泪后继续跟着他跑。

终于,场上只剩下他们俩人的时候,夜神樱让分身停止了射击。

结束了吗……

“鹰眼”停下奔跑的刹那差点栽倒,被一旁的“山猫”眼疾手快拉住。

他大口喘着粗气,突然想起夜神樱游戏开始前说的话。

“最后一个坚持下来的,我就放他走噢~”

夜神樱的话语,如同恶魔的诱惑,在“鹰眼”的脑海中反复回响。

游戏,还没有结束。

他抬起头,视线落在角斗场最上方的王座之上。

夜神樱正戏谑的看着他,刚刚他无意间保护“山猫”的一举一动,都被夜神樱看在眼里。

经历过背叛的她迫切的想要看到“山猫”成为下一个自己,用她的痛苦来填补自己内心的空洞。

“鹰眼”看到高台上的那些分身,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枪。

他扭头看向身旁需要靠着他才能站立的“山猫”。

汗水浸透了她贴身的内衣,勾勒出少女青涩的曲线。

她的脸上布满干涸的泪痕,嘴唇被咬得发白,可她一声都没有吭。

只是默默承受着“子弹”带来的痛苦,紧紧跟在他身边。

“鹰眼”感受着身上传来的阵阵剧痛,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只要……

只要牺牲掉她,自己就能活下去。

这个念头,像一颗黑色的种子,在他的心中疯狂滋长。

她只是自己在国外执行任务时,顺手捡回来的一个工具。

没错,只是一个天赋不错的工具而已。

“鹰眼”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求生的本能让他不自觉的想要把“山猫”拉到自己面前,把她当做献给恶魔,换取自己活下去的祭品。

他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山猫”尽收眼底。

“只要我死了,永山大人就能活下去,对吗?”

“山猫”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她抬起头,看着“鹰眼”永山隼人。

那双她特有的异瞳像像两颗蒙尘的宝石,此刻却闪烁着某种决然的光。

她脸上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没有对永山隼人的怨恨,反而绽放出一个苍白而虚弱的微笑。

“永山大人,原谅我在执行任务时没有喊您的代号。”

她说着,用尽剩余的力气,毅然决然地挡在永山隼人面前,张开双臂,直面那那成百上千个黑洞洞的枪口。

“永山大人,当初是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让我明白了我活着的意义。”

“现在,到了我归还的时候了。”

永山隼人瞳孔骤缩。

他想伸出手去拉她,想把她拽回来。

可身体里传来的剧痛和精神的疲惫让他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

有什么东西,狠狠地堵在了他的心口。

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情绪,沉重得让他无法呼吸。

他一生信奉冷酷与效率。

他曾经告诉自己,情感是任务最大的累赘。

可这一刻,那个被他视为“工具”的女孩,用最决然的方式,只为让他活下去。

王座之上,夜神樱脸上戏谑的笑意微微一滞。

她看着场中那个张开双臂的娇小身影,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嫉妒。

羡慕。

还有一丝她不愿承认的渴望。

这些情绪混杂在一起,让她感觉浑身仿佛有蚂蚁在爬。

“她肯定是被洗脑了。”

她对自己说。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为了别人,主动牺牲自己的人。

“真可笑,我怎么会羡慕这个男人?”

“凭什么,凭什么我就遇不到能保护我的人。”

夜神樱的思绪飞速转动,联想到了血之领域的衍生能力。

玩味的笑意重新爬上她的嘴角,驱散了那瞬间的失态。

“哦?真是感人的主仆情谊呢。”

她轻轻鼓掌,清脆的掌声在死寂的角斗场里回荡,仿佛在为台下的戏剧献上最高的喝彩。

“那就如你们所愿。”

话音落下,观众台上,上百个分身同时扣动了扳机。

“不要!”

永山隼人目眦欲裂,不顾身上的痛楚从喉咙深处挤出了嘶哑的咆哮。

“砰——!”

成百上千声枪声汇聚成了一声巨响,震彻了整个血色空间。

“山猫”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她艰难地回过头,努力摆出微笑看向身后的永山隼人。

她那双异瞳里,清晰地倒映着他痛苦扭曲的脸。

她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永山隼人瞳孔猛缩,他看懂了“山猫”最后的唇语。

“永山大人,可以……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吗?”

“不——!”

下一秒,整个血色角斗场轰然破碎。

天旋地转。

永山隼人发现自己重新站在了高楼天台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损,连一丝擦伤都没有。

仿佛刚才那场惨绝人寰的屠杀,只是一场无比真实的噩梦。

可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和“山猫”最后的身影,深深烙印进他的灵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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