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地方,除了一大滩暗褐色的血迹,和一片带有污渍和染血的布单,空空如也。
“没了,真没了。”
刘艳花瘫坐在地,捶胸顿足:“我的儿啊!你的命根子啊!”
与此同时,那几个抬杨力下山的村民回到村里,这爆炸性的新闻迅速传开。
“听说了吗?韩傻子把杨力给咔嚓了!”
“啥?咔嚓了?砍死了?”
“没死,命大。但比死还惨,命根子让韩傻子一镰刀给割了。听说血喷得老高了。”
“我的老天爷!真给割了?”
“那还有假?抬下来的时候,那血呼啦差的。”
“那还能接上吗?”
“能接上啥,等我们和他爸妈回去找的时候,早就被啥玩意儿给叼回窝里,补身子去了。
所有听到的村民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
紧接着,一种荒诞又带着点敬畏的情绪蔓延开来。
“卧槽,这傻子真是个虎币啊!”
“平时傻啦吧唧的,下手这么黑?”
“狠!太他妈狠了!以后见了韩傻子绕着走!千万别惹!”
“不过话说回来,他砍杨力干嘛?”
“嗨!还能为啥?捉奸呗!听说是杨爱花跟杨力钻小树林,让傻子撞个正着,换你你急眼不?”
“哦!那杨力活该啊!偷人老婆,被砍了也是自找的。”
“话是这么说,但傻子这下手也太没深浅了,专挑那儿下手!”
“你以为他和咱们正常人似的呢,一时着急还管你那是那。”
“啧啧啧,以后村里的小媳妇,可得把自家爷们儿看紧了,别去招惹胡爱花,不然让傻子再给你们剁了。”
没到中午,卢本中和新调来的年轻民警马旗,就被气疯了的杨七五和刘艳花连拉带拽地请到了胡全才家。
一路上,杨七五两口子鼻涕眼泪糊一脸,控诉着傻子。
胡全才家门口,早就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比赶集还热闹。
“让让,都让让!” 马旗皱着眉,费力地拨开人群。
好不容易挤进院子,只见韩伟像个没事人一样,蹲在墙角,拿着根小树枝在地上画圈圈玩呢,脸上挂着标准的韩式傻笑。
胡全才则一脸晦气地从屋里出来,显然也被这阵仗吓到了。
“韩傻子,我跟你拼了。”刘艳花看到韩伟,眼都红了,张牙舞爪就要扑过去挠他,被眼疾手快的马旗一把拦住。
“干什么!”卢本中一声厉喝,带着老警察的威严:“都给我老实点。”
老百姓对官差天然的畏惧,让杨七五和刘艳花暂时压下了冲动,但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咒骂。
马旗年轻气盛,看不惯这撒泼打滚的样子,板着脸严肃道:“杨叔,杨婶,我们在执行公务,调查真相。你们再这样干扰,我只能请你们暂时离开院子了!”
卢本中看着蹲在地上傻笑的韩伟,一个头两个大。傻子伤人,甚至杀人,在法律上都是个极其麻烦的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韩伟面前,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韩伟,山上的杨力,是你砍伤的吧?”
韩伟抬起头,咧着嘴,非常干脆地点头:“嗯!嘿嘿…。”
“你为什么砍他?”马旗立刻掏出小本本准备记录关键口供。
韩伟眨巴着冒傻气的大眼睛,用清晰无比,逻辑满分的傻话说道:“他扒俺媳妇裤子,把俺媳妇按在地上,拿那根棍子使劲捅我媳妇,捅得我媳妇嗷嗷哭,可疼了。一着急,就给砍下来啦!嘿嘿嘿…砍下来他就捅不了俺媳妇了!”
说完,他还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仿佛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噗!”人群里不知是谁先没憋住笑。
卢本中听完,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了,心里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也差点没乐出来。
他办案多年,也是头一回遇见这种事。
事实清楚,动机合理,行为虽然过激,但是他是一个傻子,认知之下的下意识反应,这下好办了。
马旗也愣住了,笔悬在半空,嘴角忍不住抽搐。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脸色由青转紫、再由紫转黑的杨七五和刘艳花,强忍着笑意,在本子上刷刷记录。
而那些原本只知道杨力被割了但不明就里的村民,此刻才恍然大悟,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原来是这样!真是在干那事儿的时候被傻子抓现行了!”
“我说呢!傻子平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咋突然下这死手!”
“让棍子捅得嗷嗷哭,哈哈哈…这傻子牛逼呀!”
“杨力这他妈纯属活该啊。偷人老婆还让人家正主撞见,没当场打死算他命大!”
议论声和哄笑声越来越大,还有人绘声绘色地模仿韩伟的话:“捅得嗷嗷哭,砍下来就捅不了了。”引来更大一片哄笑。
刘艳花被村民的哄笑和议论彻底点燃了炸药桶,指着人群跳脚大骂:“你们这群黑心烂肺的,看人下菜碟的玩意儿!不得好死!”
杨七五更是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人群里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混子许大春外号许大狗,立刻接茬,阴阳怪气地:“哎哟,刘婶儿,您这话可就不地道了,我们可是好心,关心案情进展的,您咋能说我们脏心烂肺呢?”
“我呸!你们就是一群脏心烂肺的臭狗逼!”刘艳花跺脚继续骂道
许大春掏掏耳朵,一脸混不吝:“脏不脏,烂不烂的,咱不好说。但有一点,咱的家伙事儿,还囫囵个儿地在那挂着呢!是吧,乡亲们?”他还不忘拉上群众起哄。
“我艹尼玛许大狗!老娘撕了你的币嘴!”刘艳花彻底疯了,张牙舞爪就要扑过去。
“够了!” 卢本中一声暴喝,镇住了场面。
他指着刘艳花:“你再闹一个试试?当我是摆设?撒泼打滚解决不了问题,再闹,我让马旗直接铐了你。”
他又猛地转向许大春,不善的说道:“许大春!你也给我把嘴闭上,再挑事儿,我第一个收拾你。”
许大春缩了缩脖子,但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欠揍的贱笑,小声嘟囔:“卢叔,我真是好心,想帮杨婶儿家出个主意。”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
卢本中懒得理他,刘艳花被震慑住,暂时收了神通,只是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睛像淬了毒似的瞪着许大春。
许大春见警察暂时没空管他,胆子又肥了,冲着刘艳花挤眉弄眼,声音故意扬高:“刘婶儿,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我是真有个好主意,能帮你们老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