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只有胡春生那粗重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一下一下，格外清晰。
刚才一番闹腾，两人的困意早就跑得没影了，各自内心像开启的发动机，高速旋转。
突然，徐大毛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扑通”一下趴到胡春生床前，差点就跪下了，脸上满是慌张和急切。
“所长，我跟你说实话，这事儿我脱不了干系。那盆兰草是王想的老婆李艳偷偷拿出来，让我卖给刘总的。”他的声音抖得像筛糠。
胡春生眉头微微一皱，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全是愤怒，他死死盯着徐大毛，示意他接着说。
徐大毛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王想整天就知道捣鼓兰草，跟那些兰友喝酒打牌，李艳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有了外心。她喜欢我勾引我，我们就好上了。其实那晚田国军和王涛根本没偷那盆兰草，是李艳找个借口把兰草给了我，然后嫁祸给田国军和王涛，想让我把兰草卖了，跟她远走高飞。”
“哟呵，这剧情越来越精彩啦！”胡春生冷笑两声，眼里满是嘲讽，“接着说，别停。”他双手抱在胸前，靠在床头，静静地听着。
“然后我就联系上安徽的刘总，把兰草卖给他，卖了170万。”徐大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所长，您想想，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我和李艳的丑事不就全曝光了，我们在镇上还咋抬得起头啊！”他满脸哀求，眼里满是恐惧。
“瞧你小子长的那个熊样儿，李艳勾引你？是你勾引人家吧！不管怎样，你们这是监守自盗。”
“最可恨的是，你竟然把我们派出所当猴耍啊！”胡春生气得一下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原来背后的主谋，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还跟我一起办案呢，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自嘲地笑了笑。
突然，胡春生弯腰揪住徐大毛的衣领，眼睛瞪得溜圆：“你小子给我老实点，明天跟我回去，把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我想法子给你弄个投案自首。”
“投案自首？”徐大毛突然冷笑一声，眼里闪过一丝古怪的镇定，慢悠悠地说：“所长，我要是进去了，你能忍心吗？”语气里带着挑衅和威胁。
“而且啊，这案子要是真查下去，我、刘总还有张总，都得脱层皮。他俩可不是一般人，有点背景的。你是想交我们这样的朋友，还是郑老幺、王想那样的朋友呢？”徐大毛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胡春生的表情。
见胡春生慢慢安静下来，徐大毛觉得有戏，接着说道：“所长，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我知道你马上要提拔副局长了，到时候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这案子咋处理，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现在事情都快平息了，您何必再节外生枝呢？再说，一旦深入查下去，牵扯到三个省，案件办起来难度很大，你何苦给自己找麻烦呢？”
徐大毛见胡春生还是不说话，就小心翼翼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纸袋，轻轻放在床上，脸上尴尬地笑道：“所长，这是十万块钱，事后我们再给你三十万。你现在正缺钱，这是我们仨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其他事儿你就听我们安排，刘总、张总和我商量好了，一切都安排妥了，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说完，徐大毛看了胡春生一眼，轻轻关上门，脚步匆忙地回自己房间了。
房间里就剩胡春生一个人，他盯着床上的纸袋，心里十分挣扎：自己当所长三年多了，小恩小惠的收了不少。但今天这三个人居然为了一盆兰草，向他行贿40万，数额之大出乎意料，他心里感觉没底儿。
这一夜，胡春生辗转反侧，床边纸袋里的十万块钱，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可他马上要提拔副局长了，万一有个闪失，那会前途尽毁。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凌晨三点多，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