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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A Level考试的最后冲刺像根绷紧的弦,连空气里都飘着公式与术语的碎屑。最后一门经济选择题的考点早已烂熟于心,可这两天,学校里的低气压却盖过了考前的紧张——蜀都接连爆出的变态连环杀人案,像片阴云罩在每个人心头。传闻凶手专挑穿红鞋的单身女性下手,消息在女生宿舍里悄悄流传,晚自习后回寝的路,再没人敢单独走。

这天早晨,行政楼的百叶窗都拉得格外严实。校长秘书小陈姐抱着文件经过走廊时,被教导主任拽到一旁低声说了几句,她手里的文件夹“啪嗒”掉在地上,几张纸飘出来,露出的全是空白。早自习的铃声响过,林秋霜校长常坐的那辆黑色轿车没像往常一样停在楼下,教务处门口的公示板上,本该由她签字的周计划还空着位置。

临近中午,我被小陈姐悄悄叫到楼梯间。“杨警官在教务处等你,”她压低声音,眼神里带着紧张,“就问几句话,别声张。”

教务处的门虚掩着,推门时闻到股淡淡的烟草味。穿警服的女人坐在靠窗的藤椅上,警帽放在手边的茶几上,也算是老熟人了,在火锅店遇到的女警,也是负责连环杀人案的主管人,杨蓉。她面前的烟灰缸里压着半支烟,见我进来,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坐。”

阳光透过纱窗落在她肩章上,光晕柔和了些棱角。“前天下午到昨天晚上,你都在哪里?”她没拿笔录本,像是随口闲聊,目光却没离开我的脸。

“前天在图书馆刷题,晚上和室友在自习室待到闭馆,”我靠着椅背,让声音听起来更自然,“昨天考了一门物理实验,间隙都在休息室复习,同学都在。”

“最后见林校长是什么时候?”她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口,水汽模糊了杯身上的警徽。

“上周四吧,在三楼茶水间,”我想起那天她手里的青瓷杯,里面泡着青茶,“她问我经济选择题的正确率,还说考完试请我们几个喝茶。”

她点点头,没再追问,反而聊起考试难度。直到我起身要走,她才慢悠悠地说:“告诉女同学,最近别单独走夜路,尤其别穿红鞋。”语气里的关切,倒像是在提醒熟人。

走出教务处,楼梯间的声控灯忽明忽暗。脑海里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宽窄巷子解锁的“死灵法术”,此刻像片羽毛扫过心尖。前世零碎的记忆涌上来:第一起案件的受害者是外贸公司职员,新闻里只提她在青华路的绿化带被发现,穿红色高跟鞋,却没说抛尸地并非作案现场,真正动手的地方,是附近那条爬满爬山虎的红墙小巷。

我攥紧书包带,绕到教务处后窗。杨蓉正对着张地图圈圈画画,指尖点在青华路与红墙巷的交叉处。我深吸口气,敲了敲窗。

她抬头时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拉开窗:“还有事?”

“杨警官,”我声音压得极低,“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唐,但我奶奶以前懂些‘通灵’的法子,她教过我几句口诀,说能跟……跟走了的人对上话。”

杨蓉眉峰瞬间蹙起,嘴角牵起抹嘲讽:“同学,现在是法治社会,破案靠的是证据,不是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可第一起案子,新闻里只说受害者在青华路被发现,没提真正出事的地方是旁边的红墙巷,”我盯着她的眼睛,语速飞快,“我奶奶教的法子里说,横死的人会记着最后挣扎的地方,要是我没猜错,她是在红墙巷被掳走的,那里砖缝里还沾着她鞋跟的漆皮吧?”

她的指尖猛地顿在地图上,眼里的嘲讽淡了,换上层探究的冷光。那处砖缝里的漆皮是技术科刚发现的线索,还没对外公布。沉默了足足半分钟,她才从牙缝里挤出句话:“你怎么知道的?”

“我通灵过,但要在受害者身边,效果更好!”我故意松了口气,装作后怕的样子,“要是猜中了,能不能让我试试?就看一眼第一具受害者的遗体,要是没用,我立马走人,绝不添乱。”

她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手心都冒出冷汗,才突然起身:“上车。”语气硬邦邦的,“要是敢耍花样,以妨碍公务处理你。”

警车从学校后门驶出时,仪表盘的光映着杨蓉紧绷的侧脸。“第一具遗体还在停尸间,”她目视前方,声音没什么起伏,“但我告诉你,别抱任何希望,我只是想看看你能耍什么花招。”

停尸间的冷气裹着福尔马林的味道,让人指尖发麻。最里面的冷藏柜被拉开,白布下露出张年轻的脸,是第一起案件的受害者,外贸公司职员周莉。她脚上那双红色漆皮高跟鞋摆在旁边,鞋跟处果然缺了块漆。

“第一起案子,对外只说抛尸在青华路,”杨蓉站在两米外,抱臂看着我,声音压得很低,“红墙巷的线索还没公开,现在可以开始你的‘通灵’了。”语气里的将信将疑,像蒙着层薄冰。

我盯着那双高跟鞋,在心里默念起咒语。起初只有刺骨的冷,随后空气泛起涟漪,一个半透明的影子从遗体里浮起,穿着职业套装,手里还攥着个虚拟的公文包,正是周莉生前的样子。

“是个男的,右手有月牙形的疤,”影子的声音发飘,带着职场人特有的干练腔,却止不住地发抖,“我加班后抄近路走红墙巷,他突然从爬山虎后面冲出来……他说我这漆皮鞋太张扬,配不上红墙的老气……”

影子晃了晃,突然指向冷藏柜的另一头:“他还说,要找双更雅致的红鞋,缎面的那种,才配得上巷子里的砖……”

最后几个字消散时,影子化作光点。我转身看向杨蓉,她正盯着周莉那双缺了漆的高跟鞋,又猛地看向地图上红墙巷的位置——那里离学校不远,而林校长最常穿的,正是一双暗红缎面高跟鞋。

杨蓉的指尖在微微发抖,刚才那层将信将疑的冰壳,似乎裂开了道缝。她没再说话,只是猛地转身往外走,拉开车门时,我听见她对着对讲机急促地说:“调红墙巷周边所有监控,重点查右手有月牙疤的男性,尤其是对缎面红鞋有异常关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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