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照见气氛有些尴尬,收敛玩笑,态度认真道:“我有一个主意。”
“只请大人今夜子时帮我做个见证,我有把握让嫌疑人俯首认罪。”
同屋几人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老周若是有事,我可以代他去做个见证~”卢清玄凑过去,十分感兴趣道。
周纪安无情揭露:“卢大人,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还有公务在身。”
卢清玄啊了一声,似乎才记起要务来。
他捶拳惋惜:“哎,真是可惜,今夜我等要布控抓拿千手大盗!”
“你一早来找我作甚?”周纪安这才问卢清玄,一个两个都赶在自己才上值的功夫。
连泡壶茶的功夫都没有。
简直可恶。
卢清玄:“我来借上元县地标图,那千手大盗指名道姓今夜要光顾柴家,简直不把官府放在眼里。”
“我自然要在柴家附近埋伏好,让千手大盗有去无回!”
哦豁,古代版怪盗基德。
温照感慨:“偷东西之前,还发通知函,真有个性。”
周纪安起身,轻车熟路从一排柜子上取出一份折叠存放的地标街道图。
摊开后放在案几上。
“柴府周边路段没有明显遮掩物,埋伏恐怕很容易暴露。”周纪安俯身看一下,娴熟得指在一处:“我建议,你最好在柴府里下些功夫。”
温照没少看柯南,没忍住插嘴:“那什么千手大盗会易容吗?
这人如此有恃无恐,说不准已经混进了柴府。
最好是去排查一下有没有生面孔或行迹诡异的人吧。”
作为主事人的卢清玄非常虚心接受了两人的建议,拿上地图后立即去排查那倒霉的柴家。
温照看着周纪安,临别之际,不忘嘱咐:“周大人,今晚务必带上李捕头,你二人需乔装一番,从后门进九芝堂。”
“我先去准备,你们可别迟到。”
周纪安先后目送两人离开,这才有空吩咐人去泡壶茶。
一大早真是有够忙的。
…
温照拿着大包小包黄纸宝钞走回帽儿巷,
他一屁股坐在凉茶铺门口的凳子上,无精打采喊了一声:“王姐,来一壶凉茶。”
“小温,你这是怎么了?脸色可不太好。”凉茶铺的王娘子端着一壶凉茶走出来,打量温照两眼,神情惊讶道。
“昨个你不是休息了吗?怎得如此疲惫样?”
温照眼底有些许黑眼圈,又满头大汗,整个人看上去确实憔悴又狼狈。
王娘子将凉茶放在桌上,这才看到桌子角旁还放着许多香烛纸钱。
“昨夜,师父来找我了。”温照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脸上方显惧色:“您说,莫非是他老人家,冤魂还在,尚未走远。”
王娘子神情突然一僵,转瞬即逝,换上一副‘惊讶’神色。
温照继续表演,他双手合十虔诚得往四周都拜了拜:“师父您老人家要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尽管托梦给弟子。”
“我一定设法帮您达成。”
王娘子眼睛闪烁了几下,连忙进店招呼其他客人。
并未注意,温照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在看。
…
随着太阳落山,夜幕很快降临。
‘邦——邦——邦’
打更的声音在寂静空荡的街巷响起,帽儿巷凉茶铺后院厢房内,王香菱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躺在她身旁的洪二,强打精神询问:“娘子,怎么了?”
“我……”王香菱话未出口,忽觉脚下一滑,似有异物。
她端坐起身,借着窗纸透入的月光,定睛观瞧,只见一条青绿色的细长条盘踞在脚边,正冲自己吐着蛇信子。
“啊——”
王香菱拼命挣扎后退,一边尖叫,这一动静让洪二彻底惊醒:“怎么了?怎么了?”
“有蛇!有蛇!”
一股迷烟趁机被吹入房内。
没过一会儿,厢房内两人陷入昏迷。
等他们悠悠转醒,脑袋还在晕晕乎乎,王香菱眨巴眨巴眼睛,这才发现周围的一切都被迷雾给笼罩住了,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楚。
蓦然间,一道苍老而低沉的声音,穿透迷雾,沉甸甸地传入洪二和王香菱夫妇耳畔。
“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王香菱心头一跳,骤然想起白日里温照的话,身子止不住发着颤。
难道….
是怨鬼索命…
“这…这是哪?”洪二也吓了一跳,明明他们在屋里睡觉,怎么会出现在外面?
周围都是迷雾,肉眼可见度很低,只能看见些许轮廓。
“你们夫妇为何杀我!?”一道苍老身影从白雾中飘荡至夫妇面前。
洪二与王香菱悚然一惊,面色惨白,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一直退到了梧桐树下。
那缠挂在树枝上的麻绳无风自动,洪二心中惴惴不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声音也不由得颤抖起来:
“陈老!陈老!求求你放过我!”
“都是这婆娘的错!是她非要报仇!不关我事啊!”
王香菱亦是心惊胆战,然其万没料到,身侧男人竟是如此靠不住。
她心中怒火瞬间淹没了惊惧:“你杀千刀的!还是不是男人!”
“我为了小宝,杀了陈敏思又怎么样!一命偿一命!他凭什么觉得冤!”
隐匿于暗处的几人,本还觉得此举荒唐,此刻却都如遭雷击般,浑身一颤。
温照缓缓摘下花白假发,恢复原本嗓音,沉声道:“出来吧!”
洪二夫妇先是一怔,继而周纪安与数名衙役如鬼魅般自不知何处现身,他们这才恍然。
“为什么?!”陈宗礼红着眼眶走了过来,一把揪住洪二衣领,大声质问:“为什么要杀我爹!”
洪二神色难看,却一言不发。
眼前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温照连同官府的人设计诈了他们夫妻二人。
此时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周纪安大手一挥:“带回县衙!”
李右等一众衙役将两人带走。
陈宗礼面沉似水,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捂脸,沉默不语,唯有泪水顺着指缝不断滑落。
一旁的梧桐树亦如他一般,静立无言,却似在默默哭泣:{太好了!呜呜….坏人终于抓到了…呜呜….}
温照伸手拍了拍陈宗礼肩膀,权当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