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妩眉将心中所想全部和林英子说了。
对方支持她的所有决定。
姜妩眉顺带拜托了她一件事情。
如果蒋南峥和小芳有点什么，或者他和别的女人有什么，林英子会立马告诉她。
那姜妩眉就会立马过来和他离婚。
军人出轨，姜妩眉可以起诉。
这会儿，姜妩眉已经在绿皮火车上面。
绿皮火车开得慢，车厢里全是鱼龙混杂的味道。
她看着西北风色，多多少少还有点不舍。
不舍只是西北承载了她的许多回忆，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都是姜妩眉所有的经历。
而且这是她离开家庭，独自在外闯荡的时光。
从西北到上海要二十多个小时。
姜妩眉到达沪市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七点。
沪市环境比西北好，下了火车都能感受到西北没有的湿润。
火车站人群窜动，人来人往都是背着大包小包的。
姜妩眉没走几步，身边莫名其妙窜出来一个穿着牛仔衣牛仔裤的年轻男人。
他这个打扮独树一帜，穿着资产阶级的奇装异服，看着就不是正经人，迟早被抓住霍霍掉裤腿子。
姜妩眉快步走着，他又赶上来，悄声问，“粮票肉票要吗，全国的都有。”
原来是倒卖粮票的，难怪没个正形。
“不要。”
姜妩眉冷声拒绝，步伐加快。
年轻男人倒没跟上来。
姜妩眉拖着行李上了公交车。
坐火车前她是归心似箭，现在倒有点近乡情怯。
心脏鼓动得不行，也不知道家里是个什么光景。
妈妈看见她的瞬间肯定会哭得不行，最调皮也最像父亲的小女儿终于回来了。
姜妩眉摸着肚子，她准备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也准备同时进行高考计划。
因为高考政策出来，她才能如此果断的离开西北。
她向来是有主见的人，如果继续在那边和马花她们纠缠，姜妩眉会失去许多时间。
如果让她们知道自己怀孕了，那姜妩眉离开西北的难度又会加大。
只是妈妈会赞同她所做的一切吗。
姜妩眉思考之际，公交车发动。
然而公交车刚起步，一个男人急忙从门口钻进来，“哎呦喂，差点把我夹着。”
“来售货员，我有月票。”
这吊儿郎当的声音十分耳熟。
姜妩眉抬头一看，就见刚才倒卖粮票的年轻男子站在自己面前，手握着上方的扶手。
两人默契对视，都是一愣。
姜妩眉可不想跟这种社会无业青年有过多联系，她立马转头看向外面。
年轻男子笑呵呵，“美女，又见面了，真巧。”
浪荡混子，姜妩眉下意识捂紧了怀中的包。
姜家在胡同里，是个标准的四合院。
宅基大，所以才能装的下五个姐妹的房间。
姜妩眉在胡同口的车站下车。
大包小包的步履略显沉重。
“美女，你去哪儿，我送你啊。”
又是那个年轻人在她后面忽悠。
姜妩眉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朝着胡同里面走。
然而后面的脚步声一直粘着她，就跟狗皮膏药一样。
紧接着前方也发出一阵脚步声响，急促慌忙。
“别跑，你们跑什么，以为能跑得掉！”
“二画！你就别紧抓着我们不放了，我就卖点自家的鸡蛋。”
二画，这是二姐的名字——姜二画。
她不是在部队里面，怎么回来了？
姜妩眉快步向里面走进去。
便看见前面几人挎着箩筐，后面几人穿着人保组的衣服，胳膊上带着显目的红袖标。
姜妩眉一眼就看见了二姐。
利索到耳朵的短发，瓜子脸大眼睛，一脸严肃威严，不愧是部队里面的女兵。
姜妩眉挥手喊，“二姐！二姐！”
听见声音的姜二画看过来，见到姜妩眉的瞬间，严厉神情立马成了喜笑颜开。
“五妹！”
姜二画给其他几人交代了几句，然后快速跑向她。
姜妩眉手上的东西全部落在地上，她张开手接住了许久没见的二姐。
她在下乡前都没有见到二姐，因为她在部队里面没有回来。
拥抱的瞬间，两人便泪流满面。
可不等姜妩眉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姜二画忽然推开了她，眼泪也戛然而止，她指着姜妩眉身后的人，“姜引康！终于让我逮到你了，你看看你穿些什么东西，又去倒卖粮票了吧，你这投机倒把的违法犯罪行为我可以直接把你抓起来。”
姜引康脸皮厚，“二姐，都是一家人你至于吗，你要是真把我这个大好人诬陷进了局子，奶奶会被你气死的。”
姜妩眉回过神来，看着两人，疑惑问，“姜引康是谁？二姐，他为什么喊你二姐。”
是她记错了还是缺失了一段记忆。
妈妈只生了五个女儿，没有一个男娃。
二画憋屈得牙痒痒，她转身想要喊自己的组员过来，姜引康也不蠢，老鼠一样就溜走了。
转眼，就只剩两姐妹在场。
姜妩眉直觉不对劲，她拉着二画问，“二姐，他是谁，他为什么姓姜，他为什么喊你二姐。”
姜二画看着姜妩眉的模样，欲言又止，接着她提起了姜妩眉的一个行李，拉过她的胳膊。
“先回家，我慢慢和你说。”
【姜引康，姜父和另外一个女人生下的孩子。
1956年出生，比姜妩眉只小一岁。】
“打住，二姐你打住。”姜妩眉笑弯了腰，“你说爸出轨？怎么可能！这女人绝对是带着孩子来碰瓷的，你们还真信了？”
“一年前他们来的时候，我们全部都这样以为。”姜二画神情认真，不是开玩笑，“但是她拿出了和爸交往的书信，还有爸留给她的镯子，那个镯子是一对，和妈的一模一样，最关键的是奶奶看了姜引康一眼就说：这是向南的儿。”
姜妩眉笑不出来，她摇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爸干不出这种事。”
姜二画拍着她的肩膀，“我知道你自幼就和爸关系最好，爸也最宠你，但是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咱爸就是出轨了，而且不止姜引康这一个孩子，在1936年，爸在外留学的时候就已经和这个女人生了一个儿子，只不过后面夭折没活下来。”
1935年，爸妈因为包办婚姻结婚，妈妈怀孕，爸爸出国留学。
1936年年初，大姐出生。
然而同年，爸在别的女人面前守着她生孩子。
姜妩眉被这个宛若天方夜谭的消息打击得站不稳。
面若白色，嘴唇发抖。
她轻声问，“奶奶怎么说。”
姜二画叹气，“她说要把姜引康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