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她巧笑倩兮,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他的军装外套,柔顺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额前颈侧,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慵懒美,娇俏地伏在他身上,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颈侧……
沈西州只觉得喉头发紧,呼吸都滞了一瞬。狭长的眸子不自觉地微微一缩,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
周围的嘈杂声慢慢退去,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宁知鸢俏丽的脸,在他眼中熠熠生辉,让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苏婉华瞧着自家儿子那副魂不守舍、耳根通红的傻样,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赶紧借着整理衣襟的动作,偷偷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沈西州猛地回神!
他以最标准的军姿跨前一步,面向宁老爷子,“啪”地一个立正敬礼!动作干脆利落,带着军人的凛然之气。
他声音洪亮,字字清晰,如同在作最严肃的汇报:
“报告宁爷爷!我是沈西州,今年二十五周岁,现任北方军区团长!”
“本人无任何不良嗜好!每月津贴、各类补助及战场补贴总计一百二十元整!我知道让小鸢成为军属,她难免会受些委屈,所以以后我的工资以及家里的存款,都尽数交给小鸢管理。我想尽我所能,从其他方面弥补她所受的委屈。”
“宁爷爷,您对我有任何要求,请尽管提出!我一定做到!”
只要能让我娶到知鸢就行。
最后这话太不稳重,话到嘴边,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但前面所说的话都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宁知鸢呆呆地望着沈西州,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些话,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连端着茶杯的宁老爷子,闻言也不由得手上一顿,茶水微漾!
他抬起眼皮,锐利的目光在沈西州那张写满认真俊脸上扫过。
这小子……是动了真格了?
之前听知鸢说,沈家小子对她似乎总是淡淡的,可今日这架势……这哪是“淡淡”?
分明是恨不得立刻把人娶回家的热切!再看他这身板、这军衔、这担当……宁老爷子心中满意得直点头,暗赞女儿宁薇果然有眼光!
“噗嗤!” 苏婉华再也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她看着自己那平日里对女同志目不斜视、堪称“异性绝缘体”的儿子,此刻为了心上人,竟能说出这番“傻气”又无比真诚的话,实在是又好笑又欣慰。
沈西州的情况交代完毕,轮到了宁知鸢。
“我叫宁知鸢,今年二十岁。家中除了父亲林宇剑,还有继母王静和继妹林芷柔。”
这些基本情况沈西州已知晓,他微微颔首,表示清楚。
忽然,宁知鸢面色一肃,目光转向沈西州,语气变得格外郑重:
“西州,下面我要说的话,非常重要,甚至可能影响你对这桩婚事的最终判断。我希望你听完后,慎重考虑。”
宁老爷子闻言,眼中立刻浮现出担忧,紧张地看着她。
知鸢抬眸,直视着沈西州那深邃狭长的眼眸,神情郑重,虽声音平稳却透着认真:“你知道,我家早年曾在海外经商,六年前才举家迁回国内。这段经历,在当下……是极其敏感的。”
她停顿了一下,清晰地看到沈西州眼神依旧专注,并无异色,才继续道:
“就在前些日子,我家被人实名举报了。虽然暂时还未有定论,但以眼下的形势来看,我父亲和继母……随时都有可能被定性,面临下放。”
“我必须向你坦诚这一切。一旦事情发生,作为我的丈夫,你以及你的家人,很可能会因此受到牵连,面临审查甚至更严重的后果。这种影响难以预估。我不愿,也不能对你有所隐瞒。”
客厅里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李主任的脸色变了变,宁老爷子更是紧紧握住了拐杖。
沈西州的表情,却自始至终没有丝毫变化,没有惊讶,没有犹豫,没有退缩。
“没关系。这些,我不在意。”
他十六岁便投身军旅,将最热血的青春献给了这片土地。
十七岁,中苏交恶,边境剑拔弩张,他随部队星夜驰援北疆,枕戈待旦,直面过最冰冷的战争阴云。
三年后,西南边陲烽烟再起,对印自卫反击战打响,他义无反顾地奔赴前线。
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在生死边缘游走,带领尖刀排深入敌后,执行最危险的侦察、突袭任务,用血与火铸就了赫赫战功,
战后,他未曾懈怠,在军校中学习,在部队改革的大潮中砥砺前行。
凭借着过硬的军事素养、卓越的领导才能和在战火中积累的宝贵经验,他从同辈中脱颖而出。
如今,他投身军旅已逾八年。
从青涩的新兵蛋子,一步步成长为肩扛重任、统御一方的团长。
他的根基,是用忠诚、热血和实打实的功勋夯筑而成,深植于这片他誓死捍卫的土地。他的军衔,他的地位,绝非几句流言蜚语、一点出身牵连就能轻易撼动。
所以,他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眼前这个敢于在风暴来临前,向他坦诚一切、交付信任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