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冻层的角落里，八条小鱼码放的整整齐齐，眼睛都看向同一个方向，能看得出小作精心里的愧疚。
看到小鱼的第一眼，谢澜亭就知道死因了，撑死的。
自己早上喂过一次，这中间大概周叔和吴妈也喂过，小作精撒下的那把鱼食就变成了撑死鱼的最后一棵稻草。
谢澜亭感觉自己思维被抽空了片刻，抽了抽嘴角正要说话，就听到了吴妈的惊叫。
“哎呦！这怎么…..这鱼怎么在这冻死了？我下午还喂过呢。”
周舟：……………。。。
谢澜亭：……………原来是吴妈喂的。
“你们怎么聚在冰箱这呢？诶？这些鱼，我刚喂没一会啊，怎么都冻死在这了？”
谢澜亭：………….缸底的鱼食原来还有你一笔。
“周叔吴妈，等下给鱼缸换个水，里面的鱼以后都不用喂了。”
见两个人一脸疑问，谢澜亭捏了捏小作精的脸说道：“给他们俩解释解释为什么不用喂了吧。”
在谢澜亭勇敢承认错误才是好宝宝的目光下，周舟委屈巴巴的开了口：“周叔吴妈，对不起，我上午就撒了一把鱼食，他们就都死了，现在鱼缸里的那几只…….是电动的。”
“我也撒了一把。”周叔和吴妈同时说。
“哎呦，不是夫人的错，都是我不好。”
“行了，都没错，”谢澜亭拭了拭周舟脸上的泪珠，“带上小鱼，去院里吧。”
挖坑把小鱼埋上后，谢澜亭听着小作精一会阿弥陀佛一会主会保佑你，一会玉皇大帝一会阴曹地府的，嘴角偷偷勾了勾。
从超度到转生都安排齐全了。
隔日周末，谢澜亭带着周舟回了老宅。
中式庭园依水而建，园内白墙黛瓦，飞檐翘角，一座石桥横跨湖面，周舟第一次对谢家的财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自己穿书前家里虽然也是条件不错，吃喝不愁的，但和这个没有可比性。
被佣人引着绕过紫檀屏风，周舟见八仙桌旁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威严的小老头，眼前放着一个棋盘，眼尾褶皱里凝着积年累月的威压，正皱眉盯着自己。
…………感觉是个不好对付的小老头。
“你又带着他回来是什么意思？”谢玉山满面怒意的看向谢澜亭，一根檀木拐杖敲着地面。
周舟：……..果然。
谢澜亭先带着周舟在桌子另一端坐下，才回复道：“带您孙媳妇回来看看您。”
“娶个男人不能传宗接代也就罢了，还是个门不当户不对，样样都不行的，我培养你是为了让你娶这么个窝囊东西的？”
周舟：………喂！第一，我不叫窝囊东西！第二，我还在你眼前呢！
“不听老人言，多活好几年～”
“他若再多言，让他去吃盐～”
谢澜亭见小作精嘴里嘟嘟囔囔，侧头凑近才听清他在嘟囔什么，顿时心里想笑的不行。
“你在那嘟囔什么呢？有话不会大点声音说？”谢玉山怒声问道。
周舟眼睛转了转随后抬眼看向谢玉山，眼神略委屈的道：“爷爷，对不起，我实在是太饿了，但是我知道您不喜欢我，所以我一直默默告诉我自己，你不可以饿，你要回家再饿。”
谢澜亭没忍住低头偷笑了一下。
驰骋商场大半辈子，谢老爷子第一次被人噎的哑口无言，自己孙子这是娶了个什么玩意回来。
半晌后，怒声道：“谢家差你一口吃的了？老刘，摆饭。”
待佣人把棋盘撤下摆好了菜，周舟只想说一句，小老头明显比谢澜亭会吃多了。
“爷爷，不是说了您要饮食清淡吗？这些吃多了对心脑血管都不好。”谢澜亭看着桌上的大鱼大肉，满脸的不赞同。
谢玉山双眼一瞪，大声道：“我能活几年，天天吃你吃的那些东西我宁可不活。”
周舟这个时候只想疯狂点头表示赞同。
待谢玉山吃了第一口后，谢澜亭和周舟也动了筷子。
麻麻鸭！这梅菜东坡肉！也太绝了吧！这厨子能挖走吗！
谢玉山见周舟吃的欢，腮帮子鼓鼓囊囊，觉得他平时和自己孙子一起吃那些没滋味的东西也是挺可怜。
倒也罕见的生出了那么一丁点的惺惺相惜。
“没见识，我这桌上不止东坡肉好吃。”谢玉山撇撇嘴说道。
周舟把小老头的话自动理解成，你快尝尝其他的。
伸筷每样菜都尝了尝，越吃眼睛越亮。
谢澜亭看着两个人如出一辙的口味，生出一股无力感。
谢玉山看向谢澜亭，眼神里的意思大概是，看到了吗，正常的人类都是爱吃这些的，你才是口味不正常的那一个。
谢澜亭：………..。。。
“爷爷，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运气能见一见这个厨子啊？”周舟眼神亮晶晶的问道。
谢玉山此时正有一种自己找厨子的品味被认同的自豪感，也忘记了这个人是自己不满意的孙媳妇。
“老刘，去把厨子叫来。”
没一会厨子就被带了过来，光头粗脖子，周舟一见人就知道厨艺必然好！
迫不及待的问：“这位大哥贵姓，请问你有没有师兄或者师弟啊？”
谢澜亭：………….
谢玉山：………….
“免贵姓王，我有两个师弟，一个在国外，一个在外地。”
周舟不死心的继续问道：“那这位王大哥，请问你有没有徒弟呢？”
王师傅挠了挠头，颇为不好意思的答：“我觉得自己手艺还不够，还没有收过徒。”
“那你师父呢？”
“………..我师傅八十多了，退休了。”
“被指点过流落在外的徒弟也没有吗？”
王师傅嘴角微抽，半晌后答：“没有。”
周舟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谢玉山看着谢澜亭撇撇嘴，一副那种没滋味的菜你以后也少吃吧，吃多了影响智商的样子。
谢澜亭：…………..
饭后佣人正在撤盘，周舟目光几次瞟向一旁矮桌上棋盘上的棋局。
“看什么看？你难道还会下围棋？”谢玉山问。
从小陪着国手姥爷下围棋，并拿过市里围棋比赛冠军的周舟笑了笑。
“不会，但是可以陪你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