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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色深沉,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冰冷。

周扬三人早就哈欠连天,眼皮子打架打得难舍难分。

顾言虽然也累得够呛——毕竟折腾了大半夜,又是打架(围观),又是救人(被迫),又是吵架(跟老爸),又是当冤大头(后转债主)。

但他看着ICU里那个安安静静躺着,仿佛随时会碎掉的麻烦精,心里那点微妙的“债主责任感”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劲儿又上来了。

“行了行了,都滚回去睡觉!杵在这儿跟三根电线杆子似的,碍眼!” 顾言不耐烦地挥挥手,像驱赶苍蝇。

周扬如蒙大赦:“言哥威武!那我们先撤了!有事电话!” 说完拉着陈跃和赵晋就跑,生怕顾言反悔。

陈跃推了推滑落的眼镜,回头还想分析点什么:“言哥,建议你也注意休……”

“闭嘴!快滚!” 顾言一个眼刀甩过去,成功让陈跃把后半句咽了回去,麻溜地消失在电梯口。

走廊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仪器规律的嘀嗒声透过厚重的ICU门隐约传来。

顾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让他在这硬邦邦的椅子上窝一晚?

杀了他吧!他可是有严重洁癖的顾大少爷!这椅子……谁知道多少人坐过?想想就浑身发痒!

他黑着脸,走到护士站,敲了敲台面。

值班的小护士正在打瞌睡,被惊醒,看到是那位帅得惨绝人寰但也凶得让人腿软的“衬衫债主”,一个激灵坐直了:“您、您有什么需要?”

“给我找个干净的躺椅,放ICU门口。” 顾言言简意赅,语气不容置疑,“要新的,或者彻底消毒过的。还有,消毒湿巾,多拿几包。”

小护士:“……” (⊙ˍ⊙) 这是要在ICU门口安营扎寨?还要自带消毒?她不敢多问,赶紧去找。

不一会儿,一张看起来还算新的折叠躺椅被推了过来,上面还盖着透明的塑料包装膜。

小护士还贴心地抱来了一摞独立包装的消毒湿巾。

顾言满意地点点头。

他拆开包装膜,像进行某种神圣仪式一样,先用消毒湿巾把躺椅里里外外、角角落落擦了三遍,连扶手缝隙都没放过。

擦完,又嫌弃地闻了闻,确定没有奇怪的味道,才勉为其难地躺了下去。

躺是躺下了,可医院这鬼地方,总觉得阴风阵阵,凉飕飕的,空调是不是开太大了?

顾言裹了裹身上的新外套,还是觉得冷气往骨头缝里钻,躺椅也硬邦邦的硌得慌。

“啧,真麻烦!” 他低声抱怨了一句。

纠结了两秒,还是认命地爬起来。算了,看在你给老子赚了九百万的份上!

他乘电梯下到停车场,找到管家开来的那辆崭新的库里南(晦气车已经被拖走了),从后备箱里拽出一条蓬松柔软、带着淡淡雪松香气的羊绒小毛毯——这是他平时在车里小憩的必备品。

抱着小毛毯回到躺椅旁,顾言又是一通消毒操作,这才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进温暖蓬松的毯子里。

熟悉的雪松香气包裹着他,总算驱散了那股医院特有的阴冷感。

他侧过头,隔着玻璃窗看着里面那个依旧毫无动静的身影,心里嘀咕:麻烦精,老子为你可是破例了!又是当保姆又是当门神的!你最好赶紧好起来,不然这“守护费”也得算你账上!(`へ´)

裹着小毯子的顾言,虽然姿势有点别扭地窝在躺椅上,但总算没那么难受了。

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楚家别墅,灯火通明。

气氛却压抑得像暴风雨前的死寂。

楚临江被司机老张和两个保镖“请”回家后,就直接被押到了书房。

楚父脸色铁青,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楚母在一旁急得直掉眼泪,想上前,又被丈夫那骇人的眼神逼退。

“爸……妈……” 楚临江腿肚子都在打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跪下!” 楚父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

楚临江“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冰冷坚硬的红木地板上,膝盖磕得生疼。

“孽障!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楚父抓起桌上厚厚一叠刚传真过来的沈清宸病历报告和初步伤情鉴定(顾父“好心”提供的),狠狠摔在楚临江脸上!

“软组织挫伤、骨裂、脑震荡、失血性休克!还有被强行灌服的致幻剂!楚临江!你他妈是想杀人吗?!”

纸页锋利的边缘划过楚临江的脸颊,留下几道红痕,他却不敢躲。

“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就是一时糊涂!我没想打死他……” 楚临江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求饶。

“一时糊涂?!糊涂到差点背上人命官司?!糊涂到让楚家丢尽脸面,白白送出去两千万?!” 楚父越说越气,抄起手边一根装饰用的、足有手腕粗的黄铜镇尺,劈头盖脸就抽了下去!

“嗷——!” 楚临江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背上火辣辣地剧痛!他下意识地想躲,想跑,但楚父盛怒之下,下手又快又狠,镇尺带着风声,一下接一下,毫不留情地落在他背上、胳膊上、腿上!

“让你欺负同学!让你无法无天!让你给老子惹祸!!”

“啊!爸!别打了!疼!妈!救我啊!” 楚临江被打得在地上翻滚哀嚎,像只被丢进油锅的虾米,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的嚣张跋扈?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昂贵的衣服被抽得裂开,露出底下迅速红肿泛紫的皮肤。

楚母心疼得肝肠寸断,扑上去想拦住丈夫:“老楚!别打了!再打真打坏了!临江他知道错了!”

“滚开!” 楚父正在气头上,手臂猛地一挥,楚母猝不及防被推得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只能捂着嘴绝望地哭喊:“临江!我的儿啊!”

楚临江被打得上蹿下跳,哭爹喊娘,场面一度极其混乱且……带着点荒诞的黑色幽默。

就在他翻滚躲避时,口袋里的东西掉了出来——那个用纸巾包了好几层的“定时炸弹”。

小小的纸包在地上滚了几圈,纸巾散开,露出了里面那条古朴温润的手链。

玉石在书房明亮的灯光下,流转着内敛而莹润的光泽,那繁复的编织手法更是透着说不出的神秘感。

正要再次挥下镇尺的楚父动作猛地一顿,目光死死盯住了地上那条手链。

楚母也停止了哭泣,惊疑不定地看着。

连在地上疼得直抽气的楚临江都愣住了。

这玩意儿……太扎眼了!和这个混乱暴力的场景格格不入!

楚父弯腰,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条手链。入手温凉,玉质细腻得不可思议,那编织的丝线坚韧异常,绝非普通材料。

以他的阅历和眼光,瞬间就判断出——这东西,价值连城!而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韵,绝非现代仿品!

他凌厉的目光射向地上的儿子:“这东西哪来的?!”

楚临江被父亲看得一哆嗦,忍着痛赶紧交代:“是……是在绑沈清宸那棵树底下捡到的!肯定是他的!爸,这玩意儿看着邪门,我不敢留……”

“沈清宸的?” 楚父眉头紧锁,心中疑窦丛生。一个资料上穷得家徒四壁的山里孩子,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难道……真的有什么隐情?这东西,怎么看都像是某种……身份的信物?

不管怎样,这东西绝对不能留在楚家!

楚父心中的怒火被这意外发现冲淡了一些,但看着地上被打得皮开肉绽、龇牙咧嘴的儿子,气还是不打一处来。

他冷哼一声,将手链小心地收进自己口袋:“算你还有点脑子,没敢私藏!明天,跟我去医院!只要没死,爬也得爬去给人家磕头赔罪!”

楚临江一听还要去医院面对那个差点被他打死的“穷鬼”,脸都吓白了,但看着父亲手里那根还在晃悠的铜尺,所有反抗的话都咽了回去,只剩下绝望的哼哼唧唧。

家庭医生很快被叫来,看着楚少爷背上腿上那一道道红肿青紫、有些地方甚至破皮渗血的伤痕,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楚父下手是真狠啊!他赶紧给楚临江处理伤口,消毒上药包扎,疼得楚临江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第二天上午,阳光透过VIP病房宽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暖洋洋的。

沈清宸被转移到了环境极佳的VIP单人病房。

医生检查后,确认他已脱离危险期,只是身体极度虚弱,加上药物和脑震荡的影响,意识虽然开始恢复,但眼睛还睁不开,对外界的感知也模模糊糊。

“需要定时清洁身体,保持干燥卫生,防止感染。” 医生叮嘱道。

顾言昨晚在躺椅上睡得腰酸背痛,一大早就被护士叫醒处理转病房的事。

他顶着一头微微凌乱的头发,脸色臭臭的,但看着病床上那个依旧苍白脆弱的人,到底没说什么。

很快,一个四十多岁、看起来挺干练的男护工被请来了。

“顾先生,我来给沈先生擦洗一下身体。” 护工态度恭敬。

顾言抱着手臂,靠在墙边,冷眼看着。护工动作还算麻利,解开沈清宸的病号服上衣。

当那具身体完全暴露在阳光下时,顾言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昨天在急救室光线混乱没看清,此刻在明亮的光线下,他才真正看清沈清宸的身体——瘦,是真的瘦,肋骨根根分明,锁骨深陷,薄薄的一层皮肤下几乎没什么脂肪。

但皮肤却是惊人的白皙细腻,像上好的冷玉,在阳光下甚至有些晃眼。

只是这如玉的肌肤上,布满了大片大片青紫交加的淤痕,还有几道已经缝合、但依旧狰狞的伤口,像精美的瓷器上布满了裂痕和污迹。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顾言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有点闷闷的疼。

他烦躁地移开视线,但很快又忍不住瞥了回去。

护工开始用温热的湿毛巾小心地擦拭。当他擦到胸口附近一道较深的伤口边缘时,毛巾似乎稍微用了点力。

“唔……” 昏迷中的沈清宸无意识地发出一声极轻、极压抑的痛哼,眉头痛苦地蹙起。

顾言的心猛地一跳!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护工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护工“哎哟”一声。

“轻点!没长眼睛吗?他疼!” 顾言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冷厉和……紧张?

护工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顾先生!我下次注意!”

顾言看着护工那粗糙的手和毛巾,再看看沈清宸那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的皮肤和伤口,一股无名火和强烈的嫌弃涌了上来。

“行了行了!你出去!笨手笨脚的!” 顾言不耐烦地抢过护工手里的毛巾和水盆,“我自己来!”

护工:“……?” (⊙_⊙) 这位金主少爷……要亲自伺候人?他没听错吧?

“出去!” 顾言加重了语气。

护工不敢多言,赶紧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顾言和床上无知无觉的沈清宸。

顾言看着手里的毛巾和水盆,再看看床上那具伤痕累累却异常白皙的身体,耳根莫名有点发热。

他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怕什么!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再说了,这小身板瘦得跟排骨似的,有什么好看的!老子这是人道主义关怀!债主对债务人的基本保障!

他重新拧干毛巾,动作比刚才的护工轻柔了十倍不止。

避开那些淤青和伤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沈清宸的脖颈、手臂、胸膛、腰腹……指尖偶尔隔着温热的毛巾触碰到那细腻微凉的皮肤,一种奇异的感觉顺着指尖蔓延上来,让他有点心慌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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