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城市陷入沉睡,而姚萱萱的烤串摊却热闹非凡。
铁网在炭火上滋滋冒油,金黄色的油脂滴落在火红的炭块上,瞬间腾起一阵带着香气的白烟。
孜然与辣椒面在夜风中肆意翻涌,勾得过往行人纷纷驻足,长长的队伍蜿蜒至街角,宛如一条等待美食投喂的长龙。
姚萱萱站在烤架前,手持竹签,灵活地翻转着串上的食材,火苗不时窜起,映得她的脸庞红扑扑的。
看着眼前火爆的生意,她心情大好,兴奋地哼起了歌,歌声混着烤串的香气,在夜色中飘荡。
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她随意地擦了一把,指尖不经意间扫过排队的食客。
就在这一瞬间,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因为她捕捉到了一些细碎的心声。
那些声音不再是往日单纯的“好饿啊”“好想吃烤串”,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抱怨:“如果有多余几个座位,要是能坐着吃就好了,这雨棚漏啊”。
姚萱萱捏着竹签的手顿了顿,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对面街角那扇斑驳的卷帘门。
三天前她就注意到了这个地方,锈迹斑斑的招租启事下,玻璃橱窗里堆积着十年前的旧报纸,此刻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她的目光。
突然,掌心的血痕开始发烫,这是时空回溯后遗症发作前的征兆。
但姚萱萱却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拨通了招租电话。
电话那头,中介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您确定现在就签合同?”
很快,中介举着手机电筒赶到现场,强烈的光线照得姚萱萱瞳孔微微收缩。
她盯着墙皮剥落的墙面,眼神中透着坚定,仿佛已经看见了二十年后这里灯火通明、食客满堂的模样。
当钢笔尖刺破纸张的瞬间,隔壁五金店老板探出头来,语气带着几分感慨:“这破房子早该拆了,墙里还埋着老掌柜的宝贝呢!”
姚萱萱只是笑了笑,心中却对这个“宝贝”充满了好奇。
几天后,装修队开始动工。
当他们凿开第三面墙时,姚萱萱正在调配新酱料。
“咚”的一声闷响,碎砖簌簌掉落,一个泛黄的牛皮纸裹着蛛网滑落出来。
姚萱萱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上面“槐花蜜渍法”几个蝇头小楷,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面具人破碎的银色面具、母亲实验笔记上的加密符号,都与纸上歪歪扭扭的笔迹有着诡异的相似。
就在她沉浸在回忆中时,一个沙哑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老板,来二十串羊肉吧!”
姚萱萱抬头,看到一个穿格子衫、戴着鸭舌帽的男子,他缩在角落低头刷手机,整个人显得有些神秘。
姚萱萱将烤串递过去时,指尖刚触到对方袖口,铺天盖地的画面涌入脑海:白瓷盘里的槐花饼、病床上枯瘦的手、还有社交媒体后台闪烁的“美食测评”图标。
她若有所思地转身走向后厨,从冰柜底层翻出藏了半个月的槐花蜜。
当改良版槐花羊肉串端上桌,男人猛地抬头,鸭舌帽下露出惊愕的双眼。
姚萱萱擦着围裙轻笑,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客人眼神不好,这串上的槐花花瓣,该不是认错成葱花了?”
男人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吃起了烤串。
凌晨四点收摊时,姚萱萱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周明远(那个戴鸭舌帽的男子)那条配图为焦香羊肉串与槐花特写的推文,正以每分钟上千的速度转发。
“这家店老板娘人不仅长的美,好像还能读心似的?我居然吃到了记忆里的味道”的标题下,评论区瞬间沸腾:“跪求这家店地址!”
“这个老板莫不是仙女下凡,这个老板她是不是会魔法?”
看着这些评论,姚萱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心中满是成就感。
然而,天刚亮,一系列差评又如潮水般涌来。
“这家店食材一点都不新鲜,破店,老子再也不去吃了,她妈的!”
“这家店服务态度恶劣,价格也不实惠,给差评”“我吃完这家羊肉串整夜腹泻,他娘的丧良心的死娘们”。
各种难听的话语刺痛着姚萱萱的心,她攥着手机,在新店来回踱步,眼眶泛红。
姚萱萱强忍着泪水,运用读心能力扫过每一个差评账号。
当“如果有需要,三万块包你上热门”的念头从某个营销号脑海中闪过,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后背突然沁出冷汗。
她愤怒地将手机摔在沙发上,大声喊道:“现在世道怎么这样呢,难道这世间就没有我姚萱萱容身之处吗?”
姚萱萱拿起整瓶白酒,仰头喝了起来,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比不上她心中的痛苦。
她大声喊着:“若前方没路,我就踩出一条路;若天理不容,我就扭转这乾坤!”
接着又指着天,声音带着坚定与不甘:“我,姚萱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在有生之年我一定会使出洪荒之力,定能成为不一样的姚萱萱,成为不一样的烟火。如果还有什么尽管放马过来,我姚萱萱就不哭,我姚萱萱不认输。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暴雨倾盆的傍晚,姚萱萱撑着伞站在竞争对手店门前。
玻璃倒影里,她脸色惨白如纸。
当她试图读心时,剧烈的头痛突然袭来,像有无数根钢针在搅动大脑。
她踉跄着扶住电线杆,眼前一片模糊,恍惚间看见熟悉的黑色风衣掠过雨幕。
“小心!”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温热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稳稳地扶住。
姚萱萱抬头,看到周明远摘下围巾,裹住她冰凉的指尖。
男人眼底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语气中带着担忧:“你早就该去医院检查了,那些时空涟漪…不该由你独自承受。”
就在这时,救护车的鸣笛声撕裂雨幕。姚萱萱望着周明远掏出的医疗卡,突然想起他推文中那句“有些味道,是命运的指引”。
她躺在担架上,掌心的血痕在颠簸中渗出微光。
而墙内藏着的槐花食谱,此刻正在新店的保险柜里,与母亲的实验笔记悄然共鸣,仿佛预示着这场美食与命运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