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金丝般缠绕着湘妃竹帘,在林软软苍白的脸颊上镀了层朦胧光晕。她睫毛轻颤着睁开眼,指尖还维持着昨夜紧抓萧景琰衣角的姿势。
药香混着他身上清冷的松香萦绕鼻尖,喉间泛起苦涩的笑意——这场苦肉计虽险,倒也让紧绷的神经暂时松懈。
“王爷……”她嗓音沙哑得如同揉碎的轻纱,虚弱地唤了一声。
萧景琰原本凝在案牍上的视线瞬间抽回,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榻前。
他伸手探向她额头,触到已恢复正常的体温,紧绷的下颌才稍稍放松:“嗯,我在。还疼吗?”话音里裹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林软软强撑着想要起身,却被萧景琰按住肩膀。
她顺势倚进他怀中,杏眼蒙着层水光:“王爷在,我不疼。”指尖无意识揪着他的衣襟,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软软好像看到那人手臂上…有狼头的刺青。”
萧景琰周身温度骤降,掌心的力道不自觉收紧。
十年前那场惨烈的宫变突然在眼前翻涌,母妃倒在血泊中时,飞溅的血珠正落在刺客手臂的狼头刺青上。
他喉结滚动,声音沉得如同淬了冰:“你确定?”
“软软不敢骗王爷…”林软软将脸埋进他胸前,余光却瞥见门口的动静。
小桃端着药碗立在纱帐外,垂眸时眼睫投下的阴影里,精光一闪而逝。
林软软攥紧萧景琰的衣料,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个看似温顺的丫鬟,果然不简单。
萧景琰轻抚着她的长发,眼底杀意翻涌如潮。
消失多年的狼头组织突然现身,还将矛头对准新娶的王妃,难道林软软的身份与当年之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下颌抵着她发顶,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对暗处的暗卫做了个手势。
纱帐外,小桃将药碗搁在案上,袖中藏着的密信边缘已被冷汗浸湿。
她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声音恭顺到:“王妃该喝药了。”
晨光穿透窗棂,在三人之间投下交错的阴影,比夜色更深的暗流,正在这看似平静的清晨悄然翻涌。
铜胎掐丝珐琅药碗还未搁稳在梨木小几上,绣绮院外突然炸开柳氏凄厉的哭嚎,声音穿透雕花槅扇,惊得梁间燕雀扑棱棱乱飞。
阿七如青松般拦在垂花门前,玄铁长剑出鞘三寸,冷光映着柳氏花钿凌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