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徐氏痛呼出声。
因为疼痛,她捂着耳朵,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
此时,她整个人都是有些懵的,随即便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手指缝中流出来,手放下来一看,是一手心的鲜血。
看着那些血,她颤抖着手,看向陈海粼,只见陈海粼嘴巴一张一合,但是她却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她意识到什么,脸色惨白一片。
眼前的陈海粼还在喋喋不休:
“侯府是缺了你吃,还是缺了你穿,还是缺了你喝,你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有想过,若被人发现,本侯会被人参怎样的罪名。到时候你就是赚多少个十万两,都救不了侯府。
“蠢货,愚不可及。那个钱是你能赚的?
“作为侯府的当家主母,为了这一点银子,居然让侯服置于这样的危险之中,你当真是活腻了……”
看得出来,陈海粼怒气冲冲几乎暴跳如雷。
但是,陈氏只是呆呆的看着他,没有反应,不发一言。
看她如此态度,陈海粼更加来气,抬手又要打过去,但是却被冲过来的人拦住了。
来人是陈星衡,徐氏的儿子。
去岁便得了进士,一直是徐氏的骄傲。
徐氏总共生了两个孩子,是双生子。
只比云拂月小一岁。
大女儿陈盈冉,今年十七,半年前出嫁,嫁的是京城兵马司叶副将叶家二房的嫡子。
还有一个,便是陈星衡。
她铤而走险赚这个钱,是想要为自己的儿子铺路的。
那个庄子也不在她名下,哪怕有人查她也能脱离关系,只是陈海粼问,她站的角度不同,才一时没能逃得了。
若有人查到赌坊,只要没有闹出人命,她都完全能撇清关系。
就是告到大理寺去,她也能自圆其说。
只是万万没想到,官府那边没出事,后院着了火。
徐氏是很久之后才想明白,这个时候她最应该做的不是否认,也不是害怕,而要壮士断腕,直接承认,再把钱交给陈海粼表忠心。
如此,既不会和陈海粼离心,这钱最后也会花在陈星衡头上。
只是等明白的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云拂月挑了个好时机,打了她措手不及。
陈星衡冲过来。
看着自己母亲被打,连忙上去护着:
“父亲怎么对母亲动手了?有什么好好说就是,父亲如此,母亲以后如何自处,儿子以后又如何自处。
“现在叶家得摄政王重用,姐夫已经去了兵马司当职,姐姐走出去也是世家宗妇,今儿父亲如此对待母亲,让姐姐如何自处?”
陈星衡说着,一边将徐氏扶起来。
看到她额头的伤,眼眸一暗。
看向不远处的云拂月。
眼神带着警告,十分危险。
云拂月挑眉。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陈星衡是有脑子的。
不仅有脑子还有手段,年纪轻轻便心狠手辣,得了徐氏的真传,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前世,和离后徐氏把她送给了一个可以做她祖父的人为继室。
她被继子觊觎,伤害,有了身孕,生下孩子。
在丈夫死后,又被继子一家赶了出来,没办法,她只能带着孩子回到侯府。
原本她想守着孩子过一辈子。
但是,宋星衡用她的孩子威胁她,要她出卖自己为他办事。
世家嫡女,倾世美貌,闺房舞姬,这样的标签印在她身上,没有几个男子不愿意尝尝。
宋星衡靠她得了官职,却不想离开京城,让她入了江南的妓院,成了楼里的花魁。
她就是在哪里,遇到了被人砍了五个手指,毁了容的白芷。
……
从前的种种,和眼前的陈星衡重叠,云拂月手指紧握成拳。
一个一个来。
这一世,哪怕堕入十八层地狱,她都要让这些恶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衡儿。”
见着陈星衡,徐氏几乎是本能的将他护在身后。
“老爷,这件事和衡儿没有关系,我会给你一个解释,也请老爷放心,这件事不会让侯府有危险。”
陈海粼看向陈星衡,皱了皱眉,到底没有再发火。
冷哼一声:
“说。”
徐氏看着陈海粼,听到一声卡壳的并不顺畅的“说”,揉了揉耳朵。
但是这一揉,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母亲?”
徐氏摇摇头,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放心。
其实她很痛很痛,她都能感觉得到耳朵里有血液在流动,像针扎一样的刺痛,让她几乎要晕过去。
但是她不敢晕。
这件事,她必须对侯府有个交代。若不然,她怕自己的儿子因为担心她,而冲动做出什么,说出什么,无法挽回。
她忍着痛,开始说赌坊的事情。
主要说明自己已经有的脱身计划,以及这件事并不会连累到侯府。
陈海粼听完,自然不信,但是面色已经好了许多。
当即派人去查。
现在就是等一个结果。
若徐氏说的是真的,那么:没有风险,却白得那么多银子,是好事一桩。
侍卫前脚离开,后脚徐氏便再忍不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