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为难地说：“可是，我们不是在沈氏集团的餐厅吃饭吗？这样和沈氏的竞争对手合作，会不会……不太好？”
林知遥轻笑了一声：“我们只是在沈氏吃饭，又不是卖给沈氏了。”
她顿了顿：“而且，沈氏如果真的那么斤斤计较，那就不可能做这么大。”
她本来也没打算主动和崔氏牵扯，但今天见识了崔可欣那副绿茶的模样，反倒勾起了她几分好奇。
这个崔子墨，是他妹妹派来刁难她的？还是碰巧想和她合作？
而且，她心里也堵着一股气。
虽然沈砚霆对崔可欣冷淡，但他们还是有往来的，她觉得沈砚霆这人交朋友的品味不行。
所以她同意了和对方约个时间谈一谈。
但眼下，她还有另一件事要先做。
她要去见婚房的老管家刘叔。
林知遥打车回到了那栋婚房别墅。
落日正好，光影洒进庭院，有种时光静谧的油画美。
她是可以指纹解锁开门的，但她还是按了门铃。
不一会儿，刘管家便应声而来，恭敬地让开门：“太太，您回来了。”
林知遥轻轻点头：“刘叔，又辛苦你了，可以不用叫我太太了。”
刘管家笑了笑，眼中带着些发自心底的尊敬：“在我心里，您一直都是。”
她没有多言，换了拖鞋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她看向刘管家，语气坦白而真诚：“刘叔，不瞒你说……我前阵子生了一场病，醒来后，过去六年的记忆我都不记得了。”
刘管家微微一怔，随即神色凝重：“您……失忆了？”
林知遥点头：“我想知道，我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空气忽然变得沉重起来。
刘管家沉默了一瞬，才缓缓开口：“那时候您怀孕快五个月了。中午吃完饭还好好的，说要去花园散步。后来我接到佣人电话，说您在花园摔倒了，身下好大一滩血。”
林知遥皱眉：“是怎么摔的？”
刘管家说：“大概是低血糖，从监控里看您走着走着身子就不稳了。头也磕破了，看得人触目惊心的。”
说完，他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林知遥又问：“那天沈砚霆呢？”
“先生刚好出差。”刘管家说，“接到消息后他马上飞回来，可等他赶到，您已经做完手术了……孩子，没保住。”
林知遥闭了闭眼，眼中有些阴影浮现。
她又问：“那天，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刘管家认真回忆了一下，像是努力把记忆一帧帧调出来：“您怀孕后，您母亲经常让人送来炖汤补品，那天也不例外。您刚喝了鸡汤没多久——然后，林晗珊小姐来了。”
林知遥猛地抬头：“林晗珊来过？”
“来了。”管家点头，“但没进屋，就在花园边上和您聊了一会儿。”
“你知道她跟我说了什么吗？”
“这个我不清楚，我在厨房监工。她离开不到十分钟，佣人才发现您晕倒在花坛旁边。”
林知遥眼神一凛，低声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她推的我？”
刘管家摇头：“事后先生第一时间就让人调了监控，从监控里看，你们没有身体接触，镜头里她没有碰过您。”
林知遥咬了咬唇。
她稳了稳声音：“家里的病历记录都还在吗？我想看看那几天的医生诊断。”
“病历一般放在书房的文件柜里，我去拿给您。”
几分钟后，刘管家回来，手里抱着一沓资料，但神色却有些为难：“奇怪了，几乎所有病历都在，但唯独少了那一天的。”
“你确定？”
“我记得原来是有的，可能是先生后来收起来了。”他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要不……太太去主卧看看，保险柜的密码只有先生和您知道。”
林知遥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往楼上走去。
林知遥其实并不想让沈砚霆知道自己回来调查流产的事。
可如果保险柜打不开，似乎也只能求助于他。
推开主卧的门，她四处找了找，在卧室衣帽间的一角看见了那个保险柜，心中盘旋着复杂的情绪。
她试探着输入自己的生日——没抱太大希望，但“滴”的一声，居然开了。
她怔住了。
密码居然是她的生日。
打开保险柜的瞬间，她本以为会看到一些贵重物品，譬如金条什么的。
但里面静静地躺着的，是一些意料之外的小物件：电影票、飞机票、陶瓷杯、手工艺品之类的。
她找到了一只文件袋，打开一看，是几页病历。
上面写着她的姓名与住院时间，正文是一些专业术语。
落款医院她有印象，就在别墅不远处。
她打算拿着病历去医院问问看。
时间不早了，她不敢耽搁，迅速下楼，和刘管家道别后便叫了车，直奔病历上的那家医院。
医院外已是黄昏时分，夕阳斜照在玻璃外墙上，映出一片橘金色。
她戴上口罩，低调走进门诊大楼。
大堂里人来人往，她随便找了一位正在值班的年轻医生，把病历递过去。
医生翻了几页病例，抬眼看着她，语气略显犹豫：“这是我们医院开的没错，但这个记录是特殊留档，具体情况……你得去四楼住院区。”
林知遥点了点头，坐电梯直上四楼。
四楼走廊安静压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她刚推开一扇安全门，还没走几步，就被一声惊讶喊住：
“林晗珊？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我们不是电话里说……”
林知遥怔了一下。
随后她懂了，她还戴着口罩，眼睛和表姐很像。
说话的是个穿着护士服的中年女人，胸牌上写着“护士长”。她大步走来，脸上带着明显的焦急和防备。
走近了，她立刻噤声，发现自己认错了人。
“你和林晗珊很熟？”林知遥盯住她，突然反问。
对方脸色微变，语气飞快：“也不算熟，没什么特别的。”
护士长立刻转身走远，脚步透着慌乱。
林知遥站在原地，心里逐渐清晰起来。
看来有些问题，要回一趟林家了。
等周末吧。
从医院出来后，林知遥低头看了眼手机，医院门口正值高峰期，打车软件一连跳了几个“无可用车辆”。
犹豫了一下，她给沈砚霆的助理徐立发了条消息：“徐助理，我打不到车，能不能帮我派辆车来接我？”
徐立立刻回复：“没问题，发我地址就好。”
十分钟后，医院门口，一辆黑色迈巴赫稳稳停下。
车窗降下，驾驶位上竟然是沈砚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