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头这下是真被气晕了。
二十几块钱!
那可是整整二十几块钱!
偏偏他又不敢不掏钱,毕竟耀祖可是他的命根子,更是他们秦家的独苗苗,所以他只能咬牙切齿地数出二十块和一分钱递给秦书文。
然后两眼一翻晕在炕上。
还好他跟死丫头说的是二十几块钱,没具体到数字,不然他今晚铁定会肉疼到睡不着。
方寻英从纺织厂回来的时候,秦云正好在院子里乘凉,看见她,方寻英眼中露出了兴奋。
她今天之所以回来这么晚,就是因为去找舅妈出主意了。
舅妈告诉她,她会想办法给秦云一份纺织厂临时工的工作,然后等她住进员工宿舍,再做局让厂长的傻儿子娶了她。
这样,他们家既能白得一份工作,舅妈也能在厂长安排下再升迁!
至于秦云……
厂长的家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到时候她会沦落成生儿子的工具,并且等到她生出儿子后,厂长还会让她神不知鬼不觉消失!
方寻英想得十分入神,结果一不小心笑出了声,吓得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然后再小心翼翼偷瞄秦云。
“呼。”
还好这死丫头懒得搭理她!
方寻英松了一口气,随后趾高气昂地走进他们那屋。
“啊!啊!啊!”
清脆的喊叫声透过窗户传出来,接着是方寻英咬牙切齿的声音:“耀祖,妈的宝贝儿子,你的头怎么包成这样?是哪个天杀的把你打成这样……”
秦云翘起的二郎腿晃了晃,猛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唔……真是好浓厚的算计味啊!
她有点期待二婶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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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由于秦书文和宋知华坐不习惯,所以在征得闺女同意后,他们还是照常去上工。
不过和之前不一样,这次他们只是去打发时间,并且不要队里算工分。
秦云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回笼觉,重新换了身衣服,然后把换下来的衣服丢给无所事事的秦怡君洗。
秦怡君瞪眼:“你自己的衣服凭什么要我洗?”
“凭我的拳头比你硬!”
秦怡君:“……”
无法反驳!
秦云乐呵呵地回房,临走前还威胁秦怡君:只要她的衣服出现破洞,她的身体上就会出现同等大小的洞。
秦怡君气得牙痒痒,却又不敢发作,只能认命地洗完,然后再跑去帮江鹤云干活。
她一定要早早嫁给江同志,彻底远离这个令她厌恶的家!
秦云将宋知华特意留的苞米饼子吃完,感觉没吃饱,于是她跑到秦老太房间用暴力拽开锁住的柜门。
哟,有一大盆呢,为了耀祖,这死老太婆还真舍得,居然跑隔壁村换这么多鸡蛋!
要不全煮了?
犹豫三秒后,她只拿出了六颗。
算了,昨天才吃那么多鸡蛋,她怕吃太多会把自己吃吐。
留着每天给他们一家改善生活吧!
于是秦云又用暴力把柜门安装好,洋装出没人动过的样子,然后大摇大摆走进厨房煮鸡蛋。
这时候奶出去八卦了,爷下地干活了,二叔和三叔三婶也被拉去上工了,至于家里的小辈,浪的浪,该上工的上工,连不上工不上学的秦怡君也被她派去洗衣服。
现在整个家就她一个!
她干什么都不会有蚊子在旁边嗡嗡作响!
熟练地煮完鸡蛋,她自己先吃两个,然后将剩下的四颗鸡蛋揣口袋,再带上早就灌好水的水壶,出发。
“是你!”
田地里,阮书禾指着秦云,咬牙切齿道:“昨天偷野鸡的村姑!”
秦云正好要从她身边路过。
阮书禾以为她又要上前打人,瞬间结巴了,“你,你,你不要过来,这这这,这里可都是人!”
秦云抬手擦汗。
阮书禾以为她又要打她打耳光,吓得一个踉跄,整个人摔进田里,屁股坐在稻苗上。
“要死啊,阮知青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去报告记分员,这事和我们没有关系!”
同组的人开始对阮书禾指指点点。
阮书禾想说她不是故意的,是这死村姑要打她,她才会摔倒,然而等她抬头时,秦云已经走远了,她只能咽下这哑巴亏。
该死的村姑!
望着秦云的背影,阮书禾目光像淬了毒一般,带着浓浓的恨意。
另一边,走到爸妈的地头,秦云招了招手:“爸妈快过来,我给你们送水了。”
听见闺女的声音,宋知华抬头看了看天,几乎睁不开眼:“哎呦,日头这么烈乖宝怎么来送水,都和她说了,不用来,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宋知华急急忙忙放下手头的东西,然后用地里的野草擦了擦手,往秦云的方向跑过去。
旁边的林美丽摸了把汗,跟着直起腰笑道:“哎呦,云丫头真是又乖又孝顺,知华你往后就等着享福了。”
“我怎么没能生出个女娃呢?真想把云丫头偷回家养啊!”
林美丽是宋知华在村里唯一的朋友,很讲义气,有时候还会帮着她和秦老太干架。
被夸的秦云此时心情大好,招呼道:“美丽婶,一起过来喝杯凉水啊。”
“行,我也喝口云丫头送的凉水。”
林美丽也不矫情,放下锄头直接过来,反正他们家能干活的多,不需要她多挣工分。
“小云啊,也给我倒一杯。”
林美丽刚走过去,钱木香就叉着腰讨水喝。
其实她自己也有带水,但是今天的太阳太火辣了,先前带过来的水已经被烤得滚烫,没家里带过来的解渴。
秦云连眼神都没分给她,她向来不爱搭理傻逼。
“哎呦,死妮子你眼中有没有长辈了?老娘跟你说话听见没?”钱木香的脸庞消瘦苍白,目光中总是透着尖酸刻薄,嗓门更是比喇叭还大。
“原本就长着一副瘦麻秆样,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现在还目无尊长,嫁出去肯定一天被打八百遍!”
“不对,要我看肯定得臭死在老秦家!”
“臭烂玩意儿,我呸,当谁稀罕你家水似的,真是矫情的死贱人!”
“钱木香,你有种再说一遍!”
阴沉的嗓音突如其然在身后响起,吓得钱木香一个激灵往旁边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