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宛没有理沈枝雪,只看着沈宴津的背影。
她累极了,也痛极了。
结婚多年,她就花了沈宴津一笔钱。
到头来,她居然还要因为这个被误会,被逼迫着道歉。
沈宴津只顾着生气,有没有想过,假设这笔钱真是她用了,她也是给了沈枝雪,自己没花一分,甚至一千多万里,她倒贴了两百万?
秦月宛闭了闭眼,强烈情绪下体力和心力都快要被耗尽了:“我要是不愿意呢?”
沈宴津似是被气到了,骤然转身,拧紧眉。
“你要是不道歉,我就真的停了你的卡,你前段时间让我帮你引荐的人,我也不会再介绍给你!”
他的语气又急又冷。
秦月宛恍惚一瞬,愣愣望着沈宴津。
触及到沈宴津眼里显而易见的厌恶,她的心针扎一样疼。
结婚这些年,沈宴津性子虽冷了些,但也算是相处和谐。
这是第一次,沈宴津威胁她。
可是,沈宴津却不知道,他现在替妹妹拿来威胁她的筹码,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是位国内顶级工匠。
这位工匠大师的雕刻技术世界一流,因为已经年近八十,不再接单。
价值八百多万的玉,秦月宛交给谁雕刻都不放心,这才缠着沈宴津想办法打通路子,想请这位老工匠雕刻一对平安玉。
这本来也是为了沈宴津和沈不辞父子俩。
秦月宛闭了闭眼,浑身血液降至冰点,心疼到抬抬指尖都异常艰难。
“好。”
她没有血色的唇微微动了下。
沈枝雪得逞勾唇:“那就道歉啊!”
秦月宛的目光越过她,去看她身后的沈宴津。
“我说,把卡停了吧,我不会再花你一分钱,那个工匠,你也不用帮我引荐了。”
沈宴津微怔,随即气笑了:“你就这么知错不改,冥顽不灵?秦月宛,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真叫我失望!”
他俊美的面容带着一丝讥讽。
秦月宛只当没听见,转身上楼。
她快撑不下去了,头痛到要爆炸,却不想在两人面前露出痛苦的样子。
看到她不舒服,沈枝雪只会觉得痛快。
头痛连带着有了耳鸣的症状。
秦月宛扶着楼梯扶手时,从尖锐的耳鸣声中,隐约听到身后沈枝雪的话。
“哥你看她……早就说过了,她不如伊人姐姐……”
砰!
秦月宛把门甩上,彻底隔绝外面的声音。
她把止痛药翻出来,吃了两粒,一低头,忽然感觉鼻子一股痒意伴随着热流。
秦月宛还没反应过来,殷红的血已经滴落在她衣服上。
白色的衣服上绽放朵朵血花。
秦月宛抬手捏着鼻子,匆忙拿纸堵住,带着满手的血去清洗。
接着她就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白的像鬼,浑身都是蹭到的血迹,唇角也沾着血,看起来莫名诡异,像是刚喝了血的妖怪。
秦月宛静静看着,自嘲勾唇。
多年倾心,换来这种不得好死的下场。
只恨她自己瞎了眼,嫁给一块以为能捂热的冷血石头。
秦月宛擦干净手,去换干净的衣服。
楼下似乎已经没动静了。
她拉开柜子,去拿衣服时目光一滞。
柜子里还有个特别定制的玻璃柜,里面放着一套手工刺绣的红色旗袍。
是她和沈宴津结婚时候的敬酒服。
著名绣工定制,只手工费就要三十万。
秦月宛将衣服拿出来,在镜子面前比了比。
她一直都很瘦,现在生了病,比刚结婚那会比又瘦了一圈。
肉眼可见的,她的身材已经撑不起来这套衣服。
秦月宛看了又看,拎着旗袍走到卫生间,扔进干燥的浴缸,又找出点香薰用的火柴。
刺啦一声,火光亮起,灼痛了秦月宛的眼。
她将火柴丢在旗袍上。
火光窜起来,迅速吞噬这易燃的真丝。
烟从门缝里钻出去,飘到窗外。
楼下,沈宴津刚目送沈枝雪离开,一转头就看见二楼窗户冒出浓烟。
他心里一紧,快步跑上楼。
“月宛!”
沈宴津冲进卫生间,看见秦月宛晕倒在卧室里,而旁边洗手间开着门。
浴缸里已经烧到只剩巴掌大小的一块布料,隐约能辨认出那是秦月宛珍藏的婚礼旗袍。
沈宴津瞳孔微颤,还没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内心深处却猛然涌起一种说不清楚的不适感。
他来不及细想,将秦月宛拦腰抱起,送去医院!